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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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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鈴殊看着夏淺斟,似乎已經知道接下來她會面臨什麼了,她有些於心不忍,別過頭,問:「那你要做什麼?」殷仰道:「放心,我對你這小姑娘的身子沒什麼興趣。走,我帶你去北域上空看看。」

「北域?」殷仰道:「北域有個女妖怪,自以為天下無敵,想要動一動這天下的格局。不想去看看?」蘇鈴殊問:「你想阻攔?」殷仰大笑道:「我攔什麼?我要做的,不過是等人來與我談談仙平令的條件。」北域一統經歷了近五十年的時間,即使是邵神韻,也覺得有些倦了。

本該再等兩年修生養息,但是有些人已經不願等了,邵神韻則是覺得,等不等這兩年也沒太大區別。

界望山下,妖軍排兵佈陣,連成黑壓壓的一片,看上去蔚為壯觀。

而今天,那一襲紅裙卻沒有出現在界望山的妖尊宮中。

在北域的某處窟之外,一道血紅的身影忽然落下,邵神韻靜靜地凝視着幽深的府,隨着她的凝視,窟之間終年不散的霧氣也頃刻消散,陰暗也同樣散去,邵神韻緩緩走入窟之中,窟最深處,趴着一隻火紅的老狐狸。

「怎麼樣了?」邵神韻冷冷道:「我給了你兩年時間。」那是一隻母狐狸,她看到邵神韻,顯然很是畏懼,兩年前,邵神韻一下子斬去她的兩尾,使得她修為大跌,在她已經決心必死之時,邵神韻卻放過了她,給了她一個條件。

如今兩年之約已至,那隻紅火的母狐狸變幻出人形,恭敬道:「見過妖尊大人。」接着她對着窟深處發出了一聲怪異的叫聲。接着一個穿着樸素的小裙子,身材很是瘦小的小女孩走了出來,小女孩腦袋兩側還絨絨的豎耳,看著有些可愛。

小女孩對着老狐狸怯生生道:「娘……」老狐狸道:「還記得我和你説的麼?」小狐妖點點頭。

邵神韻看了小女孩一眼,走到她的身邊,摸了摸她的頭,問道:「藏得住你的狐狸尾巴麼?」小狐妖鼓起勇氣用力點頭。

邵神韻伸出自己的袖子,淡淡道:「那跟我走吧。」小狐妖抓起她的衣袖,邁着碎步子,隨着她走出府。離開之前,她又回望了一眼窟,滿是不捨。

之後,妖族發兵,妖軍宛如水一般向着人族推進。

而與此同時,那個皇城事變之後便一蹶不振的三皇子忽然聯合起一眾勢力開始造反。

第三十九章風雪夜歸人這些天發生了許多事情,譬如縱橫宗宗主暴斃。

前,各大宗門的宗主曾經聚在一起,開過一次會,據説那一次縱橫宗宗主便與大家意見不合。於是幾之後,他便死了。

玄門與縱橫宗素來敵對,許多人都猜測是玄門做的手腳,只是沒有真憑實據。

而那次試道大會之後,縱橫宗最得意的弟子李墨便一蹶不振,回到宗門之後與人下棋,逢下必輸,自身境界也不進反退,再連輸了第三十三場的時候,宗門師叔終於罰他面壁反思,不悟道不得出。而縱橫宗年輕一輩雖還有許多天才,但是終究難成氣候。

所有人都覺得,縱橫宗即將一蹶不振至少二十年。

而很快另一件事情的發生更讓人震驚。

那便是邊境傳來的,妖族發兵的消息。據説妖族一路攻城略地,幾乎勢不可擋,只有在夏涼國那邊受到了許多阻撓,久攻不下。

而對於妖族攻城的消息,朝野之中也有着各種聲音。幾位大將軍自然要去帶兵抵抗,朝中頓時空虛了許多。

然後三皇子軒轅簾帶兵圍住了皇城。

三皇子在皇朝之中得勢多年,雖然那一妖尊臨城之後,三皇子罪行暴,許多勢力都被皇帝瓦解,而他自身也終連煙花柳地,頹靡不已。於是大家都漸漸忘記了他,覺得他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廢人。

而近,他和季易天私下裏見了一面。

之後,皇宮之中便一陣動亂,比如朝廷的某位命官忽然離職不見,某位大將軍帶着虎符離開,幾位嬪妃無故消失,帶走了皇城中的許多物件,其中便有皇城地下暗道的圖紙。

一直到三皇子兵臨城下,所有人都覺得是在做夢一般。

那一天很多人都想起了史書上曾記載的朱雀台之變,那也是皇子為了爭奪皇位所引起的戰鬥,恐懼和不安綿延了整個皇城,即使是史書文字之間依舊可以聞見腥味。

可是大家認為的腥風血雨並沒有到來。軒轅簾兵臨皇城之後,只是傳話給了當今的皇帝,話的內容也很簡單。

「想必父王也可以猜到,背後支持我的勢力到底是什麼,他們的目的很簡單,而我的目的也很簡單。父皇,可以談一談麼?」對於軒轅簾的囂張,百官都很震怒,覺得軒轅簾所率軍隊不過烏合之眾,其中許多人又各懷心思,本不值一提。但是皇帝居然真的答應了與三皇子談一談。

兵漸漸退去。整個過程連一都沒有到。這場雷聲大雨點小的兵變就像是一場鬧劇一樣。

但是沒有人敢輕易放鬆,因為他們不知道,三皇子提的條件到底是什麼,皇帝又會不會真的答應。

轉眼已是十一月末,天氣漸寒。

清暮宮內陸嘉靜一身單薄的青衣青裙,淺淺地望了城門那邊一眼,有些不解。

靜修兩個月之後,她修行可謂順風順水,也已重回了九境巔峯,只等着厚積薄發再入化境。

林玄言從外面回來,笑着説:「據説有個三皇子把皇城給圍了。」陸嘉靜搖搖頭:「難成大事。」林玄言笑道:「我看未必。」陸嘉靜問:「你覺得他能把那皇位奪下來不成?」林玄言搖頭:「當然奪不下來,外人不知道王朝之中供奉着的那兩個老怪物,難道我們還不清楚麼?這一次三皇子之變,背後應該是浮嶼安排的,浮嶼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給你看看我的能力,順便與你談談條件,而三皇子扮演的,不過是一個傳話人。所以這場動亂,甚至可能死不了一個人,一場鬧劇而已。」

「其實這場兵變是那父子自導自演的也不定。」陸嘉靜的重點顯然不在這上,「那兩個老怪物真是命長。終呆在那種地方,也不知為什麼不會瘋。」

「境界越高便越怕死。而且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在睡覺。睡着了,自然就不覺得無聊了。」林玄言搖搖頭:「其實他們也不足為懼。他們自身的氣運早已融入了皇族,只有在這皇城之中,才可以發揮出通聖境的力量,若是換到了別處,連現在的我都可以殺了他。」陸嘉靜道:「嗯。不過那兩個老烏龜估計死都不肯出城一步。」想了想,陸嘉靜問:「你為何還不去把你門下那兩個弟弟妹妹接過來?」林玄言道:「清暮宮對於我們是安全,但是對於他們未必呀。我已經寫信讓我一位朋友暗中照拂了,想必不會有大事。」他嘆了一口氣,看着陸嘉靜道:「如今你在清暮宮修行,自然事半功倍,你一定要在浮嶼頒下仙平令之前儘早步入化境,到時候我們儘快離開皇城,晚了怕是出不去了。」陸嘉靜道:「你是覺得皇族會對我們出手?」林玄言道:「我們光明正大地回到清暮宮已經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裏,一切如常,皇族沒有進行任何一點干預,我們甚至沒有收到一封聖旨或者一封信。但越是如此便越要小心,特別是這次變故之後。皇族對我們沒有意見,不代表浮嶼也是如此。」陸嘉靜道:「也不知道你那位未婚怎麼樣了。」林玄言道:「她過得自然不好,但是如何不好,我不敢多想。」事實上林玄言並未説實話,對於夏淺斟,他的印象十分薄弱,甚至已經不記得兩個人是怎麼樣相遇的了。五百年過去了,對於陸嘉靜和裴語涵的記憶都恍如昨,但是唯獨對於她,卻渾渾噩噩,不能憶起。

陸嘉靜忽然道:「我入化境大約還要一個月。」林玄言點點頭,掐媚道:「那確實很快了。靜兒真是天縱奇才。」陸嘉靜顯然不領情,冷冷道:「你要是想讓我快點修行,那就安分一點。」林玄言不解道:「我哪裏不安分了?」陸嘉靜沒好氣道:「晚上你和你那寶貝徒弟動靜小一些,很吵。」裴語涵恰好從門後出來,跨過門檻之時聽到了這句話,腳步頓了一頓。林玄言回頭,正好看見了從屋內出來的裴語涵,裴語涵衣衫素潔,不染前塵,此刻俏臉微羞,無奈地眨了眨眼。

林玄言笑道:「語涵你來啦?方才靜兒嫌我們聲音太大吵到她了。」裴語涵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心想我又不是沒聽到,你成心再説一遍算什麼意思?

接着林玄言對陸嘉靜道:「以後我指點語涵武功的時候,聲音輕一些就是了,陸姐姐莫怪。」陸嘉靜白了他一眼,冷冷地哼了一聲。

裴語涵走到陸嘉靜身後,手搭在她斷崖般秀麗的肩膀上,輕輕錘了幾下,接着手指輕輕滑到脖頸下後方的位置,五指微微發力,為她按起來。

裴語涵按得自然極其舒服,連陸嘉靜都不由地閉上眼輕輕哼了兩聲,可她依舊冷冷道:「別以為錘錘肩就能討好我了。」裴語涵湊到陸嘉靜臉頰邊,輕輕地蹭了蹭她的臉,然後親了一下。陸嘉靜對於這種親暱的動作也不反,只是微微地側過了臉,有些傲氣地撇了撇嘴。

陸嘉靜戳了戳她的額頭,有些不滿道:「你個小蹄子,在別人面前裝的這麼乖,姐姐長姐姐短的,私底下卻明目張膽地欺負我?嗯?」林玄言在一邊聽得似笑非笑。

裴語涵一臉無辜道:「我怎麼欺負你了呀?」陸嘉靜撇了撇嘴,沒有説話。裴語涵在她背後幫她攏了攏秀髮,髮絲在指間纏啊纏啊的,陸嘉靜也由着她玩着自己的頭髮,她靠在椅子上,瞥了林玄言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