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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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心酸地説:“你不要擔心,今晚陪小乖睡,你回自己房裏好好睡一覺。”
“……好吧。”老爺子見他如此消沉,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不諒解我對程凱的處置,要是你不放心,不如明天帶小乖去做個檢查?”
“不用了。”嚴御東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事已至此,他反而失去了探究的勇氣,一想到她心甘情願奉上自己,檢查又有什麼意義?要是結果不如他所期待,他恐怕真要成為一個殺人犯。
058情投意合夜裏嚴蕊同驚醒了好幾次,老太太自然也睡不安穩,翌拖到將近八點才起,她給孩子掖好被子,輕手輕腳下了牀,剛出了房門就碰上管家上樓通知沉家親家夫人來訪。
想必是為了程凱而來。
老爺子已不在房裏,大約出門運動去了,老太太匆匆洗漱完畢下樓會客,卻發現沉母滿臉喜,不像是為了程凱的傷來問罪,不免讓人奇怪,坐下後便開門見山直言:“親家母一早來是為了程凱吧?”沉母笑應是,“我都聽阿凱説了,這事是他做的不對,也難怪親家侄子生那麼大的氣,我已經罵過他了,這不,一早我就趕緊來請罪,也順道探探您這邊的想法。”乍一聽還覺得沉母明事理,越聽老太太卻越是覺得不對勁,“什麼想法?”沉母被問得倒愣了一下,隨即又笑開:“當然是看您這邊有什麼要求,雖然我們老程家不富有,但絕對不會虧待小乖的,這一點您老儘管放心。”老太太消化了一會兒,勉強擠出笑容道:“越説我越是胡塗了,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沉母一臉驚訝:“怎麼會是誤會呢,阿凱奪了您家閨女的清白,自是要負起責任的。”老太太臉鐵青地説:“這話可不能亂説!程凱説他沒對小乖做什麼!”
“年輕人做錯事,不敢説實話不是正常的嗎。”沉母訕訕瞟了老太太一眼,語帶埋怨道:“更何況脖子上給親家侄子掐了那麼大一片青紫,要是實話實説怕是命都沒了。”老太太氣得直髮抖:“你的意思是程凱向你承認奪了小乖清白?”沉母不答反道:“哎呀,您別生氣,仔細氣壞了身子,我今天不就是來同您商量找個好子儘早把兩個孩子的事給辦了,要是等到肚子大了那可就不好看了。”
“荒唐!我小乖才十七歲,如何能結婚?”老太太坐不住了,拍着扶把騰地一下站起來。這下她總算認清了沉母的居心,先前覬覦嚴御東當女婿她沒放在心上,沒想到為了攀她嚴家這門親,把主意都打到她寶貝曾孫女身上了!
沉母搶白道:“十七歲也不小了,我們鄉下十五六歲就結婚生子的女娃大有人在。”老太太正駁斥,忽而從遠處傳來一道冷淡的嗓音:“你應該知道我女兒的心智不全,充其量是個無行為能力的人?”轉頭望去,就見嚴御東站在客廳入口,不知已經聽了有多久。老太太心裏一陣氣急,生怕他再被刺,試圖支開他:“御東,小乖這會差不多該醒了,你上樓去看看。”嚴御東並未聽從,反而走向沉母,等着她回覆。
沉母卻沒能聽出他話外之音,語帶寬容地表示:“我們不嫌棄的,程凱爹媽都是老實人,絕對會善待兒媳婦,這一點你們絕對可以放心,只是小乖怕是住不慣我們鄉下地方,到時候給小兩口在附近置辦間房子,派幾個傭人,也方便你們照看,要是實在不放心,小兩口直接住在孃家也不是不行。”嚴御東“呵”一聲,“看來你都想好了。”沉母以為得到他的認同,笑得見眉不見眼:“雖然小乖年紀是輕了點,但既然小兩口情投意合,我們做長輩的又哪裏攔得住?我這個當姑姑的自然要為他們多想一點。”
“情投意合。”嚴御東複誦了一遍,陡然冷笑出聲:“跟一個無行為能力的孩子説什麼情投意合,這是誘姦,是犯罪,回去告訴程凱準備去坐牢吧。”沉母一懵,怕他不知厲害,情急之下慌不擇言地口喊出心裏話:“我們又不是不負責!你女兒都被睡過了,腦子又不好使,不嫁程凱還能嫁誰,將來找別的對象難道不怕被當破鞋嗎?”老太太厲聲怒斥:“你胡説什麼呢!”嚴御東眼含冰霜,盯着沉母:“那你嘴巴最好閉緊一點,要是讓我在外面聽到任何關於我女兒的閒話,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一家生不如死,到時別怪我趕盡殺絕。”直到嚴御東轉身離開,沉母才驚覺自己錯估了形勢,慌張地向老太太求助:“親家,他不是認真的吧?他不會真要送程凱去坐牢吧?”老太太冷冷地問:“程凱真的親口向你承認了?”沉母支吾半晌,終於心虛地坦誠:“……是、是我自己猜測的,我這不是怕他佔了小乖不敢承認,想要給您家裏一點代嗎。”
“你!你可真是!”老太太為之氣結,長年的修養使她説不出更多難聽的話,可也再無心顧念那點情份,直接開口攆人:“你走吧!以後再也不要來了。”沉母完全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頓時心亂如麻的試圖找補:“我就是太心急了沒清楚,我、我可以跟親家侄子解釋的,可別為了這點小事壞了我們親家的關係。”
“説起來你我兩家也算不得親家,朱家才是你的親家。”老太太言盡於此,隨即喚來管家送客。
管家來到跟前了,沉母還不死心,越過他要去同老太太説話,被管家攔住,管家低眉順目,態度卻很強硬:“沉夫人,自重。”沉母悔得腸子都要青了,“老夫人,是我胡塗了,您別和我計較,老夫人……”老太太搖了搖頭,再沒看她一眼,徑自上樓察看嚴御東的狀況,來到孩子房門前,果然見他站在牀邊看着睡的嚴蕊同,正要上前,冷不防見他伸手狠狠甩了自己一記耳光。
這一巴掌無比響亮,搧得老太太當場淚如雨下,她心疼復心痛,抱着嚴御東哽不已:“御東,你別這樣……”059戳心戳肺的小東西嚴蕊同睡到快中午才醒,吃完飯嚴御東派人送她和常姨回了城南別墅,他甚至沒去看女兒一眼,怕她依舊不願意跟他回去,臨走前只代常姨看好她,便先行趨車離去。
看着大街小巷無處不在的“MerryChrismas”,他想到那個已經被丟到垃圾桶的布穀鍾,竟有些恍如隔世的錯覺。他以為他會當她的一輩子聖誕老公公,他以為他這個父親會是她永遠的信仰,何曾想兩者她都並不需要,他為自己的自作多情到可憐又可笑。
情投意合?
沉母説的一字一句都叫他想殺人,可這四個字卻叫他想殺了自己。
猶記不久前他才斬釘截鐵地告訴宋靈兒不會讓嚴蕊同有機會愛上任何一個男人,一年不到他卻已經慘遭現實打臉。
他一身憤懣無處發,回到公司也始終靜不下心處理公事,最終便轉向“唐朝”借酒消愁去了。
經理老魏見他臉上明顯的巴掌印不由一驚,暗道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卻也不敢多看,恭恭敬敬把人送進包廂裏,小心地問:“要不要找人來陪您喝兩杯?”嚴御東擺擺手,只要了兩瓶威士忌。
幾杯黃湯下肚,他變得有些麻木,甚至有一瞬間豁然開朗,覺得若是她真的喜歡程凱,讓他們在一起又何妨?只要她快樂,他這個當爸爸的有什麼不能為她做到?
叩叩!
嚴御東正在説服自己,門板突然傳來一陣叩門聲,沒等他答覆,來人便顧自開了門。
“唐朝”老總唐隱舟站在門口“喲”一聲,戲謔道:“老魏説你捱了揍我還不信呢,這是哪位大神打的?”嚴御東冷笑一聲,指着自己鼻子。
唐隱舟走到他身邊坐,挑眉道:“我就説也沒幾個人打得過你,哪裏輪得到你捱揍,你倒是對自己下得了手。”嚴御東不痛不癢似地説:“有什麼下不了手的。”他越是平靜唐隱舟越是覺得不對勁,“怎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有什麼事説出來我給你開示開示。”嚴御東沉默下來,半晌才自嘲似地笑道:“你説,養女兒有什麼用?”這話説得唐隱舟可不服了,“養女兒怎麼會沒用,養女兒用處可大了!”嚴御東驀然想起他和他那個小養女鬧得眾所皆知的傳言,發現問他這個問題本是自己腦子進水,“滾!”唐隱舟大笑,“不是吧嚴總,你是跟女兒吵架了?女兒最好哄了,要什麼給她什麼不就是了,你又不是給不起。”萬一她要的是別的男人呢?
嚴御東喉嚨泛苦,沒好氣地罵道:“閉嘴!喝酒吧你。”幹完了兩瓶威士忌,嚴御東已醉得不輕,唐隱舟到底浸酒場多年,沒醉得那樣厲害,在去往房間休息的路上還攙了嚴御東一把。
嚴御東一覺醒來已經晚上十點,坐起來緩了一會,叫來代駕開車回了城南別墅。
他渾身酒氣地來到女兒房間,坐在牀沿摸了摸她天使一般的睡顏。從小到大,她哭泣的樣子,快樂的樣子,生氣的樣子全都歷歷在目,花了那麼多心力悉心嬌養,終究是養出來這麼個戳心戳肺的小東西!
嚴蕊同入眠不深,覺到撫觸便悠悠轉醒,睜開眼看見父親在場先是一縮,在看到他臉頰上紅腫的指印時,卻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怯怯地問:“爸爸……痛痛嗎?”她還在乎他痛不痛嗎?嚴御東有些麻木地想。
060小秋説過這是和最喜歡的人才能做的事呀嚴御東一手覆在她貼在他臉頰上的小手説:“這裏不痛,”另一手則重重捶了兩下口:“這裏痛。”嚴蕊同以為爸爸口也受傷了,緊張地爬起來拉他衣服的下襬,“小乖呼呼,呼呼就不痛痛了!”嚴御東看着她噘着小嘴在他前不停吹氣,一顆心又酸又漲,早前那些豁達的想法在此刻盡數傾滅。在他生命裏,她就像裂縫中的一道陽光,是唯一能證明他還有能力去愛的存在,放手讓她去到別人身邊不啻是他生生剜出心髒來。如若她被欺負了呢?如若她被傷了心?許許多多的無法掌握的可能,每一個都足以令他悔恨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