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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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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愕然,連慕劍璃都含着丹藥愣在那裏,竟忘了嚥。

卓青青差點都想問出口了:難道公子你是要上了風烈陽嗎!

去見薛牧站起身來,笑道:“縣裏離此不遠,煩請各位捕快們帶烈陽入縣城,隨便找個土窯子讓他滅火。小心別讓他路上狂大發把你們全那啥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們……”眾人恍然,六扇門捕快一擁而上地飛奔過來扛起風烈陽,誰也不會給他狂大發的機會,啪啪啪點了他渾身道,就要離開。

薛牧追着喊了一句:“記得給他找那種五大三如水桶的,別找嬌滴滴的人家受不了。”幾個捕快一個踉蹌,同情地看看肩膀上的風烈陽,加速離去。

慕劍璃軟綿綿地倒在地上,眼神依舊悽,可裏面卻藴含了些變化。兩全其美的方案,只要願意認真想當然能想得出,不是什麼難題,只是一般人願不願意往這個方向去想可就難説了。莫非這個薛牧居然是個真君子?

“他竟是個真君子?”慕劍璃來不及多想,藥丸入喉,很快化開,那蓬洶湧的慾念極為迅速地消退下去,腦子也很快就轉為清明。

本就身受重傷,又被這麼折騰了一場,加上心中悲喜轉換,慕劍璃終於無法支撐,暈倒過去。在閉上眼簾的一剎那,看見的是薛牧微笑的面龐。

“他還好看的……”這是慕劍璃最後的念頭。

薛牧的笑不是故作姿態,他是真的在笑。

這一刻他真能確認自己闖入了位面之子的故事裏,很有可能男女主角的緣分就被自己這麼個不速之客生生攪沒了。

相愛相殺的正魔之緣嘛……大半的矯情主角需要依靠的情線開端,就這麼直接沒了,真是不好意思。

嗯……甚至他還有一個猥瑣好能賺錢的胖子搭檔!完美吻合一切主角條件,怪不得總覺得這夥人哪裏不對勁兒……可惜現在主角氣運大約是被活活斬斷了。

以風慕兩人的子,只要沒有了那種破事的前提,以後是休想再有什麼緣分的了。行走江湖曾經並肩作戰的人多了去了,以雙方的敵對立場,將來路遇能互道一聲別來無恙就算是記得這一場戰友情了,指不定在某些場合見面還得打得你死我活呢。

至於薛牧為什麼那麼君子……其實這方面他還真是個君子,那種趁人之危的玩真不屑做,當初對劉婉兮如此,今對慕劍璃同樣如此。

又不是沒女人了,身邊一堆都應付不完好不好,撿屍有什麼意思?更何況此時慕劍璃的形象真的不怎麼好……不過一點小小的惡趣味還是能滿足的……看着昏的慕劍璃,薛牧眼珠子轉了轉,笑得越發開心。

“對了青青……”薛牧把注意力轉向地上的黑蛟,笑道:“好像戰利品是我們的了?”卓青青也笑了起來:“沒錯。莫説公子想要的黑蛟角,便是這渾身的寶,好像也都是我們的了。”

“唔……”薛牧沉片刻,看看四周:“周圍找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麼特殊玩意兒。”親衞妹子們笑呵呵地分頭找東西去了,薛牧也繞着走了一圈,環顧周圍場面,內心也有些咋舌。這滿目蒼夷、山崖崩裂、四處溝壑的場景,竟只是兩個未曾問道的青年男女和一頭不算特別強力的怪物造成的……聯想到剛才在外面受到的地震,這真真是有點恐怖。

不知道薛清秋在離開了無違之陣的現在,全力發揮究竟能造成怎樣的破壞。至少她們口中的碎山滅城,怕是真的毫無壓力,活生生的人形自走核彈啊……過了一陣,妹子們聚集過來,都道:“沒發現東西,潭水底下都沒有。”

“那就分割黑蛟走吧。”薛牧彎彈了彈黑蛟角,笑道:“青青説得對,這傢伙真的渾身是寶。”黑蛟角有一對,都長達兩尺餘,如兒臂,堅硬無比,角中藴含的是驚悸心怖的效果,面對一般敵人也有奇效,只可惜面對兩個心志堅定無比的武者,這個效果等於沒有。煉製暗香散的話,其實只需要刮下一點點粉末就足夠煉製一批了,整體看上去竟似是更合適用來鑄一對短武器什麼的……或者做成角先生也可以?薛牧忍不住笑。

至於渾身血骨骼乃至五臟六腑都各有用途,暫不細表。其中比較顯著的一個用途是,全副都提取一點用來泡藥,對於此刻薛牧鍛體非常有益,能夠達成一種“胎換骨化蛟身”的意味在其中,尤其這還是一頭毒蛟,幾乎就是為薛牧的修行量身定製。

如果説她們是人形核彈,説不定薛牧能練成人形黑蛟……那蛟鞭……emmmm……而蛟皮可以製成好幾套內甲,是尋常刀劍難傷的頂級材料。説截了風烈陽的機緣,這黑蛟大約才是最重要的,什麼缺好刀缺資源缺功法,黑蛟在手,什麼解決不了?

妹子們興致地分割材料,都心知這回自己也有好處,至少這蛟皮內甲是必然有份的。

見分割完畢,薛牧便親自抱起軟綿綿的慕劍璃,笑道:“凱旋。”眾人看着薛牧懷裏的慕劍璃,都笑:“公子這次的便宜撿得,真是……”

“哈哈……你們也有便宜佔,放心好了。”

“跟着公子果然連走路都能撿好東西……”

“公子今晚要享受了嗎?”薛牧沒回答,只是嘿嘿地笑:“這才叫,今晚妥了……”一行人歡聲笑語地離開了山間。無人知道,當他們離開之後,一道倩影靜悄悄地出現在黑蛟隕落之地,看着地上的血跡微微一笑:“好一個慕劍璃,好一個風烈陽,好一個……薛牧。”倩影渾身黑衣,黑紗罩面,竟與這黑土黑潭十分相襯,千百條小辮織成秀髮,有點説不出的妖異魔氣。説話的聲音卻十分柔媚,彷彿情人低語。

靜立片刻,這黑衣女子纖手一翻,已經滲入地面的黑蛟血跡詭異地浮動起來,慢慢地飛離地面,形成了一個血旋渦不斷旋轉。

女子任由旋渦自行轉着,不斷收散落各處的血跡壯大,繼而背手繞了一圈,在崖腳處的黑泥裏面翻找片刻,笑意盈盈地掂起一朵黑漆漆的小花:“薛牧雖已經顧及到了,可手下這些小妖啊……見識還是短了些,有眼不識奇珍異寶。如今究竟誰撿的便宜比較大,還不好説呢……”

“薛牧,可別早早死了哦,我很快就會來找你的。”倩影慢慢消失,直到此刻,安四方才帶着六扇門兵悍將姍姍來遲。

第一百二十六章笑一個慕劍璃做了個夢。

那是從小到大的影像。

從有記憶起,她就在問劍宗了。從小她就不愛説話,看着其他小孩歡笑鬧騰,她只是握着劍,專注地看着每一條紋路,劍刃厚薄寬窄的形狀,覺就像自己的血脈一樣親切相連。

別人説,這是唯劍而生。

皚皚雪山,冰風刺骨,劍氣如霜,四處都是冷漠的臉,漫天都是各的劍。小女孩提着鐵劍,在冰雪之中踟躕。

問劍宗的服飾,素白如雪,冰寒如劍。其實剛剛換上的時候是很漂亮的,問劍宗也不窮,年年都會給弟子分發各季節的新衣,師姐妹們每到那時就歡天喜地,唯有慕劍璃毫不在意。

因為在意了也沒有用處……她提着劍,小時候在冰底逆刺魚,天際斬鷹擊隼,林中屠熊博虎,稍大了就縱橫在劍氣窟,穿梭於萬劍冢,試煉在劍痕堂。每一天都帶着一身的傷痕,掛着破破爛爛的白衣,堅定而緩慢地回到木屋,繼續盤膝修行。

新衣一天即舊,又有什麼在乎的必要?

十三四歲的時候,出落得英姿秀美,膚白如雪,秀卓然,有不少師兄弟有了慕少艾之心,甚至內門的師兄都有人出追求之意。慕劍璃從來漠然不理,並非清高作態,而是真的提不起一絲一毫的興趣,她的興趣只有劍,只有找她談劍論道的,她會有興趣回應。

起初還有不少人藉着探討劍道的名目和她接近,後來個個都發現,不管你想怎麼岔到別的話題都沒有用,這慕師妹腦子裏本岔不進別的東西……沒過多久,來找她探討劍道的人也沒了。

好在問劍宗是個比較特別的宗門,門內雖然不是個個如她這種子,但確實並不罕見,最典型的就是數年前即位的藺無涯宗主了。上行下效,宗主如此,下面也就更多人如此,慕劍璃的做派倒也沒得到什麼太大的反,無非是師兄弟師姐妹們都漸漸和她疏遠,懶得去碰她的冷臉,於是她也就成了孤家寡人。

至於高位弟子恃強想要欺凌外門師妹這種事,在問劍宗這類正道宗門發生的幾率真心不大,他們不是魔門。縱是個別人有心,在慕劍璃冰冷鋒鋭的眼眸下,往往也會打了退堂鼓。

劍冷,天寒,衣,草履,獨身一人,懷中只有劍。慕劍璃漸漸的也覺得自己就是一把劍了。

直到在宗門大比之中穎而出,藺無涯親自收為唯一嫡傳,她身份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有極大的可能成為下任宗主。此時宗門責任壓身,她反倒開始多了幾分人味兒,因為她實際是冰雪聰明的,知道只抱着一把劍,連師兄弟的臉都不記得,是愧對宗門職責的。

行走江湖之後,更長進了許多,人味兒隨着紅塵翻滾而增加,哪怕在別人眼裏她還是不會做人,可對她來説真的已經很像個人了。

其實問劍宗的天才,大半都是這樣成長出來的,先做劍,再做人。藺無涯如是,慕劍璃亦如是。

如藺無涯遇上了薛清秋,慕劍璃知道自己或許早晚也要遇上這樣一個人。

夢中的畫面忽然產生了一個斷點,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慕劍璃忽然到自己從寒風凜冽的問劍宗到了温暖宜人的地方……肌膚好像浸泡在温水裏,舒適温暖,戰鬥的疲憊在水中舒緩,暖洋洋的,從外面滲透進心裏。

心裏也暖洋洋的,懶懶的,就像是天來了,在山林裏看見動物們求偶尋歡,少女的心靈在那一刻也起了羞意,然後劍心一凜,強自壓下去。壓着壓着,又被懶懶地衝散,總覺有什麼引着自己,越來越衝動,越來越……她無意識地動了動。

覺身軀有點變化,不再是糙的布料,磨着肌膚都有鋭意的刺,反而是絲滑柔順,好舒服,好香,讓人更加懶散了……夢中好像有個男人?看不清臉,也是很温暖的那種,在這種風燻意暖的氛圍裏,少女抑制不住心底最本能的牽引,很想鑽進他的懷裏,靠在他的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