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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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長老讚道：“宗主此劍，足使江水斷。”慕劍璃搖搖頭，無心接受吹捧，美目落在地面上。那被污血潑灑的堅冰地面上，早就響起了“呲呲”的聲音，堅冰被溶得坑坑窪窪，如同骸骨周圍一般變得腐黑一片，更有泡沫在其上沸騰一般翻湧，一股惡臭也隨之傳來。

這是普通入道一擊都只能留個白點的堅冰！

眾人都倒一口冷氣，要不是慕劍璃提前反應，這一下就有可能讓問劍英全軍盡墨。

而此時已然有絲絲縷縷的白霧從地面黑腐之處冒起，似乎有一股直抵靈魂深處的寒風颳過，整個人都不由得靈靈打了個冷戰，隨後就到一股巨大的燥意充滿了全身。

那是對世間萬物的憎恨，那是意圖讓整個世界熊熊燃燒的毀滅慾望。

不少人下意識地拔出劍，對着剛剛還生死與共的戰友。

“嗆！”地一聲，飛光入鞘。

拔劍的人們驟然驚醒，已是一身的冷汗。

慕劍璃美目凜然，環視門下一圈：“此非歷練時，給我即刻整隊，緩慢出。”杜長老猶豫道：“宗主，這才剛開始，殺這些蝙蝠，有天道之悟……”慕劍璃緩緩搖頭：“這只是長期處於煞之側，被影響而變異的怪物，便已經如此難纏。若是深處真有被煞憑體的強大怪物呢？再貪歷練，怕是要有所傷亡。慕劍璃身為宗主，不敢引門下冒進。”杜長老點點頭，又關切問道：“那你呢？”慕劍璃輕咬下，看着深處，低聲道：“我要去看看，若有不對，我會自己撤出，不用擔心。”

“宗主……”

“我答應過他，會把此地狀況探個清楚分明。”

…

…

未知地域中，海天閣沉默前行。

他們同樣經歷過類似的變異怪物，不是蝙蝠，而是植物。看似冰晶美麗的花朵，卻能張開血盆大口將人忽然沒，看似人畜無害的藤蔓，卻能將人纏死，等到劈開救出，只剩一具骸骨。

海天閣經驗再豐富，也沒見過這種詭異的玩意，饒是應對得力，也已經頗有傷亡。剩下的人裏將近一半都是傷者。

如果不是常天遠實力超羣四處救援，傷亡還會更加嚴重。

與問劍宗不同的是，慕劍璃堅定認為深處必是煞，立刻讓門下離開，而常天遠沒有。

也許他也知道這是煞導致，但對武道的追索，對更進一步的渴望，是任何武道宗門生存的本，立派的信念。

這裏幾乎就是求道聖地，每殺死一隻怪物，他們都能發現自己對於道的理解得到了強化，彷彿天道灌頂一般。

立竿見影的效果就是，即使死了人，也沒有人願意回去。

他們前進的速度甚至比慕劍璃單人前行還快，一路披荊斬棘，經過了不知多少詭異之地，身邊的人數也越來越少……少到了人數減半的地步。

如果是常規情況，這種傷亡早就應該撤了，可他們居然還是沒人興起過撤退念頭，在他們所有人的眼角，隱隱有一絲絲紅的血痕浮現，而身體上更有浮腫膿瘡，可卻被每個人視為和怪物戰之後理所當然的創傷。

“啪”地一聲，重劍如同板磚一樣把一頭冰底怪魚拍得粉碎，出了裏面一刻光溢彩的腹珠。

常天遠出一絲笑意：“好東西。萬年冰晶，竟置身魚腹。”他們這一路，收穫也不少，就連那能人的花，能食人的藤，也是上佳的煉藥之材。龐大的收益也是支持他們繼續前進的動力。

“也差不多了。”常天遠吁了口氣，轉頭看着凋零的門下，眼裏也有些痛惜，繼而慨嘆道：“問道艱難，都是這樣九死一生中走過。這次你們受益頗豐，回去好好消化之後，便是我海天閣的支柱……”話音未落，旁邊老者忽然失聲道：“閣主你看！”常天遠順着指向看去，也不由得屏起了呼。

本是幽深的千丈冰底，是眾人自己能夠夜視，只當成白晝對待。可這回前方冰霧深處，隱隱的居然透出了微光。

“冰底有光，便是玄奇天。”常天遠似乎忘了剛才讓門下回去的意思，高聲道：“裏面必有異寶，進發！”第七百零五章無風無陽微光是從冰壁上散發出來的。

悠悠的，藍藍的，帶着五顏六的折光，帶着幽藍冰晶的夢幻，如同進入了什麼美妙的夢境裏。

微光映照，也讓眼前的世界越來越明晰。

眼前是一個支離破碎的世界，幽藍的冰壁上刻印着遠古蒼茫的氣息，卻又被歲月摧殘的滿是傷痕，有一道一道不規則的裂縫在石壁上橫七豎八的散佈着，不是那一場合道之戰的結果，狀況明顯不同。

就像是一個萬年以前留存至今，歲月的遺蹟。

冰壁裏偶爾還能看到一條條怪魚，被刻印在冰中，萬載之下，也不知這算化石呢，還是剖開仍有血？

越往前走，微光越亮，到了後面甚至如同白晝。

在這冰下的世界，這被封閉了萬年之久的遠古之中，竟然有這樣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