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空氣短暫地安靜了一下。
劉婉兮奉茶過去,低聲道:“聽聞總管近期在接觸皇子,不知可有定計了?”
“沒有,都不合適。”薛牧抿了口茶,壓低聲音:“人人都以為我要挑一個合作者,實際上我們完全不需要的,我們只需挾天子以令朝臣,姬青原壓就沒死,他們扶植誰都沒用。順便我們還要扶植別人的對立關係,以免有人形成大勢擁立,從這個角度看,我會和祁王唐王各自都達成一定默契,和正道對立起來,你在宮中要配合我。”劉婉兮目光閃閃,低聲回應:“婉兮全聽總管吩咐。”
“別這樣啊。”薛牧很蛋疼:“我需要你的建議,你才是宮中一把手,實際上是我配合你行事才對!”劉婉兮咬着下,好一陣子才道:“總管真的配合婉兮建議?”
“當然,你才是這場局裏最關鍵的人,我隔空看宮中,出主意會對不上實際的。你是清秋師姐,當初也是在江湖上很有一手的,得夏文軒不要不要的人,怎麼一點主見都沒?”劉婉兮深深了口氣:“如果總管要聽我建議,那婉兮的建議是借種。趁着姬青原還沒死,培養孩子幾年,矯詔傳位,這是最佳方案。”薛牧捂着額頭:“姬青原十幾年都不會硬,瞞得過誰啊?”劉婉兮低聲道:“原先不好用這招,但是現在醫仙子是總管徒弟了,讓她配合一下有多難?”薛牧怔了怔,忽然覺得有道理。
只要蕭輕蕪宣稱劉婉兮肚子裏是姬青原的種,那這個天下除了陳乾楨沒人能反駁,陳乾楨會去揭自己嫡傳弟子的謊?
“而且……”劉婉兮咬着下,低聲道:“世上有一種醫術,可以提取男子之,注入女子體內,自然成孕,無需合。就説是用這個辦法就行了,醫仙子説是她做的,誰能質疑?”薛牧震驚:“這年頭也有這招?”
“也?”劉婉兮不解地看着他。
薛牧乾咳遮掩:“沒什麼……有這招的話……好像真的能説得過去,確實可以考慮啊……”劉婉兮又道:“姬青原對我無情無義,平裏拳腳相加當我是個低賤貨品,這婉兮也忍了。時至今他還想縱婉兮的未來,絲毫不在乎有可能將我推入地獄,我劉婉兮也是星月妖女,可不是隻會逆來順受,我想偷漢子報復他行不行?”薛牧只得道:“行。”
“那……”劉婉兮温婉的美目慢慢地化為秋水,淺淺抿了半杯茶,遞到薛牧面前,柔聲道:“總管若有意,飲這半盞兒殘茶。”老子剛剛在水滸裏寫的劇情誒,你活學活用得這麼快?
這是潘金蓮武松的……武二英雄男兒,直接拒絕了……可他薛牧從來不是啊……一時之間薛牧竟然不知道怎麼回應,果斷推了吧,心裏總覺得有些什麼沒解開,拒絕吧……説不出口啊!
第四百三十五章皇室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薛牧看着殘茶神變幻,葉孤影縮在牆角屏着呼伸長了腦袋,劉婉兮注視着薛牧的神情,眼睛一眨不眨。
其實拋開劉婉兮複雜的身份來説,薛牧也很不喜歡把自己搞得像個鴨子,次次見面沒兩句話就是借種,這讓人十分別扭。可茶杯到面前,立刻要做選擇,薛牧也知道如果直接拒絕的話,很傷人。
他這會兒真的很希望葉孤影或者是誰跑出來打擾一下,先把這立刻要做出的抉擇拖過去,能讓他跟劉婉兮多説些其他話題再進入氣氛也好啊!
可惜這會兒沒有這等貼心人,葉孤影看戲正嗨呢……見薛牧沉默,劉婉兮眼中卻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實際上她也不知道是希望薛牧接受,還是希望薛牧拒絕。
沒有人真願意把自己當成一個工具對待,就算要偷漢子也不應該是這樣見面兩三句話就直入主題的吧……複雜的心情讓她也沒有去催,一直期待着薛牧會有怎樣的反應。
“婉兮。”薛牧忽然開口了:“寂寞深宮十三載,你也很累吧。”劉婉兮美目掠過惆悵之意,抿嘴道:“十四年了。”十四年,皇帝只有扭曲的征服和佔有心,對她並無憐惜可言,身邊也盡是扭曲的人,像那奇葩李公公……薛牧代入想象一下這十幾年的生活,也是不寒而慄。
“入宮實在是自,你當初為什麼會選擇入宮呢?”被薛牧岔到了自己的內心,劉婉兮一時也忘了管那半盞殘茶,很是嘆息地道:“我是被姬青原自己擄入宮的……”
“啊?”
“京師離靈州很近的……”
“嗯。”
“那時候我被逐出夜縣宗門秘地,渾身功力盡失,已如凡人,心中又痛又悔,渾渾噩噩地走在路上,天子微服車駕面過來都不知道,差點被侍衞直接砍了。”劉婉兮很平靜地道:“姬青原見我似有幾分姿,便把我擄上了車。”
“李公公呢?”
“嘯林當時也在後面找我,我被擄上車的時候正好被他看見,他那時候修行也未成,不敢輕舉妄動,一路暗中跟着打算找機會救我。”説到這裏,劉婉兮忽然笑了:“結果他聽見車駕裏姬青原説,如此美人,又是沒有修行的民女,不如跟朕回宮,伺候朕起居。那傢伙忽然就不想救人了,後來尋機告訴我説天下已無我容身之地,若有帝王關照反是好事。”薛牧:“……他是覺得這對你是好事呢,還是自己綠奴心態發作呢?”劉婉兮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他這麼一説,我覺得也有道理,如果我能取得姬青原的信任,説不定將來能幫得上宗門?”
“倒也是。但入宮不要驗身的麼?你……”
“我當然是處子啊,怎麼驗都是,不然怎麼進的宮?”薛牧半張着嘴巴説不出話來。
這就見鬼了,之前很多判斷對不上了啊……不是説她被男人騙得功力盡失,導致宗門事變的麼?然後生個嶽小嬋被罵孽種,薛清秋卻因為姐妹情把嶽小嬋當女兒看,加上夏文軒看嶽小嬋的怪異神情,一切絲絲入扣的推理,這會兒全崩了。
還是處子,那男人騙的什麼啊?
早知道問薛清秋一下就好了,可惜回靈州時久別重逢沒想去問這個,之後事情一衝更是全忘了……搞得這回真懵。
薛牧頭疼地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口。
劉婉兮眨巴眨巴眼睛。
牆角的葉孤影眨巴眨巴眼睛。
這是那半盞殘茶啊!
薛牧也猛然記起,喝茶的動作忽然僵在了那裏,老半天才小心地放下,陪着笑道:“呵呵……茶不錯……”劉婉兮泛起有趣的笑意:“總管這人……真和婉兮想象的不太一樣。”
“怎麼?”
“不管從哪裏聽的信息,總管都很好。”劉婉兮有些好奇地問着:“是婉兮不漂亮?讓總管如此為難。”這回薛牧心中去除了她和嶽小嬋的母女猜疑,倒是輕鬆了好幾倍,隨口笑道:“只是覺得,動不動借種借種的,彆扭。你搞成了工具,我搞成了配種器,總之不是什麼好體驗。”劉婉兮輕嘆一聲,站起身來踱到窗前,安靜地看了一陣月,低聲道:“總管也説,寂寞深宮十三載。婉兮不是一個畫中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也會希望能有一個兩情相悦温柔待我的男人。但這終究只是奢求而已,即使總管入宮,也不過為大事匆匆一會,情從何談起?期待這個豈不是自尋煩惱。還不如有個孩子相伴,總管説這是工具,我卻覺得這是寄託。”薛牧怔了一下,暗道在她的角度上這倒也沒錯。
劉婉兮轉過身來,微微一笑:“其實剛入宮的時候,我曾想過好好侍奉陛下算了,即使他已經不能人道,總歸是給了我一個安身之處。可你知道他第一次招我侍寢是怎麼做的?”薛牧試探道:“用手?”
“哈……”劉婉兮失笑,搖了搖頭:“真用手就算了,他是用鞭子打的,把我綁在柱子上,得奄奄一息。”薛牧豁然起立。
“我打不死,因為我自幼各種神藥泡過,是星月神典洗禮出來的嫡傳妖女。功力雖失,鍛體也散了,但骨子裏生命力極強,最多病而不死。天下人都説我體弱常病,誰知道我每病一次,對應在普通人身上就是死了一次?”薛牧默然無言。
“你道後宮其他妃嬪是不跟我爭寵?不,她們是被打怕了。被活活打死的妃子都有好幾個,每個人避姬青原如虎。那個劉婉兮既然打不死,那就讓她去捱打唄。所以我慢慢從最低級的美人一路做到了貴妃。”劉婉兮有些癲狂地哈哈一笑:“她們不知道,我自己平裏都要自,被人待又如何?無非贖罪而已,打得越痛越好,能夠提醒我,這是罪孽!”薛牧實在忍不住站到她身後,輕輕擁住她:“別説了。以後不會有這種事了,只有你打他的份兒。”劉婉兮安靜地靠在他懷裏,剛才略帶癲狂的發讓她的呼略有些急促,薛牧的膛彷彿一個最好的港灣,讓她棲息停靠。兩人站在窗前,靜立無言。
過了好一陣子,劉婉兮有些戀戀不捨地開口打破沉寂。
“關於夏侯荻……總管是不是很喜歡她?”
“呃……”
“如果總管喜歡她,那就更不能讓任何皇子上位了。”
“為什麼?”
“所謂醜事,這麼多年過去已經淡了,他真心想要給夏侯荻名分其實早就可以給了的。你可知姬青原為什麼始終不肯為她正公主位?”
“莫非這裏還有故事?”
“沒有故事。雖然他從來沒説過,但婉兮朝夕相處,早就看出了他暗藏的意思。”劉婉兮冷冷一笑:“只要不是兄妹,那無論他將來立誰為儲,都會把夏侯荻指為太子妃。婚前跟哪個哥哥關係好,本不重要,她終究只能維護自己的丈夫,就算他立了一團爛泥,這團爛泥也不怕站不穩。”薛牧靜立不動,劉婉兮很清晰地受到他環繞自己肢的手臂慢慢變得堅硬如鐵,極為驚人的怒意正在蔓延,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