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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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人情淡漠的慕劍璃原本覺得在這兒找到了姐妹温暖,可終究一朝盡喪。
“你們別那種表情。”薛牧嘆了口氣,開口道:“藺無涯是藺無涯,劍璃是劍璃。我們和姬青原仇深似海,與六扇門還不也一樣合作無間?劍璃可沒得罪過你們,遷怒不可取。”星月宗妹子們抿了抿嘴,都低頭道:“是。”薛牧也不多言,大步走向慕劍璃,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蒼白的臉,低聲道:“與你無關,別太糾結。”慕劍璃抿了抿嘴,低低“嗯”了一聲。實際她知道,就連薛牧此刻的心情也跟她差不離,只是薛牧成理智,知道該怎麼表現,他必須控制人心,不能亂,更不會去怨天尤人。
“夤夜。”薛牧轉頭喊。
夤夜跳了起來:“爸爸。”
“你和小嬋速歸靈州。若清秋成功便罷,一旦失敗,靈州必有人搞事,你們要用最鐵腕的手段鎮壓!”薛牧急速吩咐:“讓沂州的人全部回靈州,沂州的亂攤子現在不是我們管的時候了。還有,曉瑞帶些人留這裏,暫時負責記者事宜,別人全都回去。”
“那你呢?”
“我和劍璃青青,去所謂的冰原看看……老子管他倆合不合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薛牧切齒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妥協於你們的追求,永遠不會再有下一次!都他媽的求道求道,自以為死也無所謂,真不管別人什麼心情嗎!”説到最後終究是出了暴躁之意,眾人卻都理解得很,也沒人敢在這時候和他爭辯別的,都低聲回應:“是,那我們立刻回去,你們一路小心。”薛牧深深了口氣,招呼卓青青過來,又看向慕劍璃:“走吧。先別想太壞的事情,説不定兩個人都合道了。”
“嗯。”慕劍璃也不會在此時説什麼不祥的話,鄭重道:“走。”天極冰原,在神州東北極寒之地,不知其廣,遠接天際。冰川萬載凝結,天地玄奇繚繞其中,凝實無比,常有異獸出沒,奇珍隱現,也是武者們苦修的好地方。人們都覺得冰川之下藏有無數秘境和天材地寶,可惜無人能破這萬載玄冰而下。
冰原位置也很有意思,正處問劍宗東去萬里,靈州東北萬里,如果有地圖丈量,會發現二者過去的距離幾乎完全一致,也不知道藺無涯挑這麼個地方是琢磨了多久。
薛牧等人默不作聲地踏上海船,直接沿海向北破而去。這樣去天極冰原倒也是很快的路徑,雖然也需要幾天……但那兩位這一架,説不定幾天都打不完。
在三人乘風破之時,問劍宗與靈州幾乎同時飛出兩道光,劃破長空,直奔東北。若有凡人抬頭,恍若星閃過,悽豔絕倫。
第三百一十九章開胃小菜天極冰原深處,一片皚皚,極目望去,整個天地只有唯一的純白之,放眼如盲。一般武者到了這裏,眼睛都很容易出問題,可藺無涯站在一處人高的小山丘上隨意而望,眼裏竟有幾分温柔。
他看得見茫茫的霧靄,看得見空氣中七彩的晶瑩,看得見白雪之中微小生命的孕育,看得見雪下厚厚的冰層,看得見風中送來佳人的氣息。
薛清秋在目光盡頭悠然行來,鬆軟的白雪留不下她的足跡。分明同樣白衣,可在一片蒼茫裏,她就是唯一的彩,天地間最美的鮮豔。
藺無涯彷彿看見了十幾年前,那朵初出茅廬風華正茂,悄立在江湖間最美的花蕊,如今悄然盛放於眼前。
他微微頷首示意,又似是隨口説着:“十年前我們曾在此處邊緣地底的無極地打過架,為了爭奪帝墟果實。最終一人一枚,誰也沒佔便宜。你還記得嗎?”薛清秋也是隨意立定,微微一笑:“忘了。”藺無涯沉默。
忘了,最殘忍的詞,但與此同時,也是他最需要的詞。
如果能親手斬斷內心對薛清秋的記憶,當成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正如他也不記得當初地裏還有其他什麼人,一切歸無……那也就是他的合道之時。
今見面,為的不就是這個?
當初在京師沒有準備好。若是任由別人殺了薛清秋,那恐怕他會陷入為她報仇的旋渦裏,反而要出問題。
只有自己殺,自己斬斷自己的牽絆。
便如鑄劍者以身入爐,淬成神劍。區別在於,用的是對方的血。
薛清秋輕笑道:“藺無涯……你也是世間無雙之人,本應無數女子青睞仰慕,説起來和我也般配……可知道為什麼我從來無法對你動心?”藺無涯平靜回答:“情不知所起,動了就是動了,動不了就是動不了,哪來的原因。”
“你還是這麼自以為是。”薛清秋懶懶道:“我看不上你,是因為你骨子裏太自私,心裏只有自己,只有你的劍,其他一切都只是目的。我薛清秋何許人也,何處風月不可嘯傲,至於去成為你實現目的的踏腳石?”藺無涯並不生氣,只是點點頭:“那薛牧呢?借用你的力量為基,難道不是他實現理想的踏腳石?”
“我是他的後盾,而不是他利用我的力量。”薛清秋淡淡道:“你信不信,若我力量全失,他反而會更愛護我。如果捨棄或者改變理想,能更好地保護我,他必定會果斷地該捨棄捨棄,該改變改變,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你呢?可以嗎?”藺無涯愣神了一陣,神變得有些怪異:“你這樣的人,一個肩挑月、吐山河的人……居然會渴望誰的愛護和照顧……”薛清秋微微一笑:“在人們給我貼上一個很絢麗威武的標籤之前,總是忘記,我首先是一個女人,我也會累。”藺無涯啞然失笑,繼而越笑越大聲,變成了仰天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有意思得很。”薛清秋就安靜地看着他笑,直到笑聲慢慢停了些,才淡淡道:“好了,藺無涯,多敍這些情情愛愛的於事無補,你不會變,我也不會。你想斬我忘情合道,我也想借與你之戰印證悟道,這便是你我今站在此地的原因,你笑完了,該開始了。”藺無涯笑着點頭:“藺某還有一問。”
“説。”
“你這樣的女人,怎麼也願意自家男人到處沾惹,連我徒弟都沒放過。”薛清秋不屑地“嗤”了一聲:“我是星月魔宗,不是裝模作樣的玄天道侶。不讓我家男人修遍全宗,我都已經很愧疚了,哪來那麼多廢話?藺無涯,你還沒你徒弟看得開,今劍出璀璨,焉知明身在何方,居然有心思計較這些雞蒜皮之事,也叫問劍之主?”
“我倒不是計較。”藺無涯慢慢地道:“我只是有點困惑,若你今死於此地,薛牧是什麼心情?”薛清秋一直隨淡然的神情終於有了些變化。
淒厲的劍芒就在此時沖天而起,伴隨着藺無涯的笑聲:“清秋,注意了。”薛清秋閉上了眼睛。人身忽然便成虛幻,星魄雲渺自然環繞,星星點點散於虛空,她的聲音也變得神秘縹緲:“所以我會斬了你,讓薛牧有個好心情。”
“叮!”兩柄劍尖突兀地對立半空,絲毫不差,彷彿宣告了戰鬥開始。
兩人心中都很明白,戰鬥早在對話時就開始了。
薛清秋説得藺無涯一無是處似的,實際哪有那麼惡劣,藺無涯動情的時候確實很真,至少在那時候沒有利用她做踏腳石的意思,她是很清楚的。故意那麼説,無非是有意打擊奚落,挑動他受冤枉的火氣而已。
表面上這對他們的戰力是本不成影響的,但生死很有可能就在這麼一點點的區別。
而藺無涯任由奚落,實際一直很清楚薛清秋的關鍵弱點,輕易達成了他的反擊。當薛清秋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可能讓薛牧擔憂難過,神就難免紛雜,無法再如原先這麼集中。
但薛清秋心志如鐵,哪能輕易被打擊到?一句話就讓自己的氣勢不降反增,神反而更加凝實。
第一輪鋒,不相上下。
劍尖相對,先是沒有什麼反應,看似禮節。可在劍尖對之處,一道波狀的氣勁慢慢溢散,繼而洶湧澎湃,轟然炸開,捲起漫天飛雪,又瞬間化為絲雨。
再看兩人站立的位置,數尺厚的積雪已經不見了,形成了方圓數十丈的深坑,兩人站立的地方已經是坑底堅冰。造成這結果的,不過是兩人禮節的試探。
藺無涯讚道:“不意清秋諸事紛雜,修行竟然未曾落下。”薛清秋淡淡一笑:“你不是以為我跟了薛牧,情思雜亂,萬念沓來,會拖累我的修行麼?如今不降反增,騙不得人,就連你徒弟如今的進步都非你所能想象。你自命一代宗師,卻連進退都誤判,真是丟人。”藺無涯臉不變,心中卻是一凜。這確實是他的誤判,從本上違背了他對於修行必須專心致志心無旁騖的武道理解,着實困惑。
一輪圓月在他身前暴起,薛清秋的笑聲悠然傳揚:“藺無涯,讓我看看能從你身上看見怎樣的大道,可別讓我失望!”第三百二十章巔峯之戰,荒誕結局一方世界,都有相應的法則,一切行為都在法則之內,無法超。便如凡人所能看見的升月落,秋替,水往低,蘋果落地;或是陰陽泰,孕育生靈。最俗的説,你反覆鍛鍊,肌就會更有力,這便是規則。
武者們探索其中,尋求法則的源,這便是道。
武是尋求道的過程中自然提升的,越是接觸到深層法則,自然也就掌握了更高的力量,而有了更高的力量,又更能察本源,相輔相成,良循環。
越是深入,能看見的就比常人更多,比如常人只覺陽光温暖,而他們卻能看見這陽光實際藴含着的能量,能爆發出驚人的威力。常人只看見小草發芽,他們卻能看見這破土而出需要多大的力量。
能把自身武道和這些結合起來,發揮出超越自身的力量,此即入道。
所以入道者和普通武者在層次上有着本質的差距,武者們修身修真氣修靈魂的時候,他們修的是天地關聯。
虛者勘破虛空,察法則,融於本源,已經能夠很完善地使用天地之力。理論上和入道是同屬問道的籠統大境界之內,實際表現力卻高了非常多,完全可以當成獨立境界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