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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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茶樓中央的説書枱上站了一個老者,信手拍了拍醒木:“諸位,今天説新書啦。”
“咦?那個什麼《龍傲天傳説》還沒講完吧?”
“就是啊,怎麼就換新的了?”
“無所謂啦,誰聽那破書,我們還是談談今天擂台吧。”老者在台上笑:“這次新書,就是諸位談的那位新作,確定不聽?”場中安靜了一下,很快轟然叫好:“這意思是薛牧又出新作了啊?我要聽我要聽,這傢伙好玩得很。”
“現在也就是公開三好薛生就是薛牧的意思了對吧?”
“廢話,這還用得着藏着掖着,還有誰不知道啊?”很多人都在笑:“説來也是怪了,正魔頂級宗門的大人物裏,別的個個是傳説,高不可攀的,怎麼這貨給人這麼親近的覺。”
“那是,依稀記得他的小黃文喲,雞兒梆硬。”一片笑鬧聲中,老者一拍醒木:“今兒講的是三好薛生第二部長篇章回體鉅製,《西遊記》。”熙攘的聲音慢慢安靜,常在茶樓喝茶的倒有一半是薛牧的書,就算不是的那部分對薛牧印象都好得很,頗給面子。
“卻説東勝神洲有一傲來國,國臨東海,海中有一名山,喚作花果山……”本以為薛牧又會搞一出江湖故事,可不料居然是神話故事,這種新穎的靈猴傳説很快就引了人們的心神。隨着故事娓娓道來,給面子聽書的人們神也都漸漸變化,被那隻神奇的猴子撓得心癢難搔。
同樣是講故事,此世糙的故事編制手法,和這隻靈猴相比,那真是一個天一個地,給人的體驗差得太遠了。
無咎寺的和尚們能看出這是一部優秀作品,也能看出對無咎寺之道的傳播作用,但他們再怎麼高估這部作品,也不可能準確認知到它究竟是怎樣的恐怖檔次。
他們如何能想到這部奇書是另一個世界的古老國度智慧的結晶,在自古文風盛行的中國,依然能在大淘沙之下成為四大名著,千載不朽。可想而知,在這種小説才剛萌芽的世界裏,在小説界的檔次簡直如同鎮世九鼎的規格,真正足以鎮壓一世,光耀萬古。
整部書的表達形式已經有了不同。涉及佛道典故的設定已被薛牧講故事的過程中就做了符合此世的魔改,被親衞妹子們落實成文字之後,也沒有了原著的文字雕琢,許多本該用詩詞表達的地方也都變成了大白話。畢竟詩詞歌賦在此世依然是不接地氣的,也就蕭輕蕪那樣的文青妹子能被那首《卜算子》轟得失魂落魄,一般人多半接受不能。
但即使改了這麼多,文學已經弱了一檔,依然無礙於故事本身的彩和內核的深邃,反而在表述上更貼合了此世的需求。
薛牧也沒有完全取消詩詞,其中有部分在現代都傳很廣的詩詞他還是記得的,比如猴子求道途中有這麼一首:“爭名奪利幾時休?早起遲眠不自由。騎着驢騾思駿馬,官居宰相望王侯。只愁衣食耽勞碌,何怕閻君就取勾。繼子蔭孫圖富貴,更無一個肯回頭。”表達通俗易懂,卻朗朗上口,其中藴含的意味只在第一眼就征服過元鍾,更別提常年在佛法薰陶下的鷺州人,光是這麼一首東西,竟讓在座的茶客近半不由自主地起立。
“那祖師道:‘與你起個法名叫做孫悟空,好麼?’猴王笑道:‘好,好,好!自今就叫做孫悟空也!’正是:鴻蒙初闢原無姓,打破頑空須悟空。不知向後修些什麼道果,且聽下回分解。”滿座寂然。
這是此世人們第一次在“且聽下回分解”時沒人罵罵咧咧,反而全部陷在“打破頑空須悟空”的禪問裏,久久不能言。
説書的老者眯了眯眼睛。
他是無痕道刺客,本對這種禪理沒有興致,但他很清楚地知道,這書為什麼會讓無咎寺上下震驚無比,把個薛牧當千年不遇的貴賓對待。
因為這書面上,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就連主角名,都是無咎寺的道。
同時也是鷺州人廣泛接觸的道。
把大家最重視的道,融入在了彩的故事裏,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作用,這種化學反應無人能預測會有怎樣的大爆炸。
説書老者實在不知薛牧為什麼會出一本彷彿為無咎寺量身定製的作品,但他知道,這部書至少在鷺州境內,要引起海嘯。
鷺州真的海嘯了。
當人們知道全文已出,在劉家萬藏書坊就能買到時,萬藏書坊那兩三千本存量眨眼之間就被搶購一空,書坊都差點被來遲了買不到的人們給拆了。
萬藏書坊是實在沒轍,他們連其他書坊的印刷產能都租用了,連着兩三天加班加點的趕印,實在還是不夠。
其實此世在神機門的科技支持下,印刷機械非常強,否則也無力支持新秀譜絕譜那種細膩的畫像印製,也不可能支持報產出。
現在的問題不是印刷機械的產能問題,最可怕的是——紙不夠了。
幾乎人人需求的報,加上大部頭的《西遊記》,同樣也是爭相搶購,許多人買不到的甚至自己拿紙抄錄,紙張用量如水,鷺州這樣的超級大城,紙張不夠了!
鷺州紙貴!
第三百零二章輿論陣地元鍾曾以為,全天下都有可能缺紙,即使京師都可能,唯有鷺州不可能。此世對文實在不重視,一般地方壓就沒多少用紙,唯有鷺州由於佛經用量較多,還是比較重視紙張出產,應該是當世最多的。
可不料世上首次缺紙的地方,居然是他鷺州。無咎寺上下對此哭笑不得,連個解決主意都沒有,派人問計薛牧,薛牧回答得極其不負責任:“關我事。”元鐘沒轍,只能暫時派人從境內其他城市調集,應付過去再説。
他們不知道薛牧此時有點小後悔,回應也就沒什麼好氣。
主要後悔的是,《西遊記》檔次太高了,他以後很難再抄出相近水平並且符合此世需求的作品,很容易會被人認為薛郎才盡,那就不好了。四大名著裏,三國和此世背景極不合拍,很難用得上,紅樓的話説不定妹子們會有人喜歡,普及世人就別想了。唯有水滸還有一定的魔改可能,可改出來也彆扭的……估計以後想要搞這些,還得迴歸武俠或者玄幻,從地氣上掩蓋“才氣”。
無論薛牧自己多後悔,這《西遊記》一出,他在此世的開創小説一系的立道宗師之名是坐實了,真的再也沒有寫文的敢不服氣。再怎麼文無第一,再怎麼笑話他的小黃文,可當差距過大的時候誰都開不了這個口,敢開口也會被別人笑話成不自量力。
你不服,不服你也搞個鷺州紙貴出來啊,別説鷺州了,搞個小縣城紙貴,也算你有點資本。
可誰能辦到?基本沒可能了。
當然,在主觀念裏,薛牧這雖然很了不起,可歸結底也只是娛民小道,武道提升才是大道。但在許多習武難成的人們眼中,這就是開宗立派的祖師爺,引領了他們的一類追求。
這種人並不少,甚至於武道大師之中,有這類愛好的也不少,薛牧算是真正在這武道之世打開了一條文路。
如今他去無咎寺去六扇門,得到的都是尊敬的行禮。如果以往對他客氣是看在他的身份,實際上對他那微薄的武力並不瞧得起,那麼如今的尊敬則是真心實意。百家爭道,你是一道之宗,這便值得尊敬。
現在薛牧正在六扇門,和周捕頭議事。
周捕頭派人護送蕭輕蕪,自己並沒有去,見到薛牧來訪非常熱情:“薛總管真是我們六扇門的招牌,如今人人談不盡的報,説不完的西遊,下面的弟兄們都引以為豪。”薛牧坐在一邊,擺手道:“自己人別吹捧了,沒意思的。我來找你是為了商議接下去的安排。”
“薛總管有什麼想法?”
“現在報如此風行,眼見成了氣候。但周捕頭有沒有想過,等天下論武結束之後,沒了這個賽事的依託,是否就此取消報不做了?”周捕頭怔了怔,尷尬道:“這個倒是沒想過。”薛牧道:“報本屬於探路之舉,我原先的意圖也只是收集反饋,以便整編實況合集用的。可如今的形勢可以看出人們對此的接受度很高,並且漸習慣。我就在想,今後是否可以持續做下去,這事就可以甩開正道八宗,成為只屬於我們六扇門和星月宗的東西。”周捕頭沉道:“這固然是好。可如果沒了賽事依託,這報怎麼做?若以報道新聞要事為賣點,區區一個鷺州也不可能天天有新聞,強行拉扯些家長裏短,也無趣。”薛牧道:“目前我的想法是以連載作品為依託,輔以鷺州新聞等等,若覺得常事件太少,我們可以不做報,做成旬報月報,都可以考慮。這也是給不得志文人們一條路走。”周捕頭眼睛一亮:“好像有點意思,現在喜歡看故事的人越來越多,如果做起來,應該有銷路。”
“銷路是次要的,六扇門如今已經不需要靠這個創收了。”薛牧認真道:“老周,你還沒明白,這是一個爭道的途徑。”周捕頭心中一咯噔:“願聞其詳。”
“鷺州民心向佛已久,裏裏外外思想都掌握在無咎寺手裏,別家在這兒沒有輿論陣地。看白鷺門,説是當地大派,出了事連個為他們嘆氣的人都沒有。我們六扇門也一樣,在正道八宗地盤裏,空間被壓縮得太小,基本沒有説話的份兒。”薛牧壓低了聲音:“而當民眾對我們的報道喜聞樂見漸習慣之後,這就是我們的陣地,猶如一把尖刀藏在鷺州腹心,有機會撕開鷺州佛門的一片天。”周捕頭豁然起立,來回踱着步,良久才道:“原來如此,薛總管一意向文,原來始終藏着道爭的伏筆。”頓了頓,轉頭盯視薛牧,眼睛鋭如鷹隼:“如今星月宗記者已有基,民眾已經慣看星月記者報道。薛總管其實可以讓星月宗自己創刊辦報,為何還需六扇門?只為了讓六扇門在星月宗和無咎寺之間緩一手麼?”薛牧搖頭道:“老實説,那幫和尚的文宣手段猶如稚童,本不在我薛牧眼中。只要大家還默契不開打,星月宗自己創刊也能風生水起,無需六扇門緩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