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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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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牧也覺有些後悔,這種情話真不適合瞎説的……他正要説什麼圓一下,空氣中忽然傳來一聲悶哼,恍如黃鐘大呂砸進兩人心底。薛牧只覺五臟六腑都被攪了一遍,難受得差點噴血,而嶽小嬋的神瞬間恢復清明。

薛清秋終於忍不住干涉了……

嶽小嬋反應過來,迅速道:“據我們的情報,皇帝老兒十幾年前就不能人道了,不會是姘頭,早年私生女的可能倒是高……走吧走吧,師父等急了。”看她逃命般跑路的身影,薛牧勉強壓下翻騰的氣血,緩步走上薛清秋的竹樓。

薛清秋在自己屋裏,倒是沒再輕紗蒙面,只是安靜地坐在窗邊,秋水般的剪瞳悠悠地斜看窗外藍天,絳輕抿着,似乎在思考着什麼,看不出那種威懾江湖的覺,反而很有一種憂鬱和知美。一支檀香點在身前,煙霧嫋嫋,清香沁人,一切浮躁的心靈便在檀香之中慢慢恢復平靜。

聽見兩人進門,薛清秋輕聲開口:“這是寧神香,嬋兒,可曾安寧?”嶽小嬋低頭玩着衣角不説話。

薛清秋淡淡道:“你去吧,兩未曾練功了,回自己樓裏好好練練,為師和薛牧説幾句。”嶽小嬋抬起頭來,眼裏有些求懇之意,似是讓師父不要責怪薛牧。薛清秋嘆了口氣,只是重複:“去吧。”平裏嶽小嬋看着也是被寵得無法無天的,這會兒卻似是有些心虛,不敢耍寶,老老實實退了出去。

嶽小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薛清秋美眸落在薛牧身上,眼裏無悲無喜:“坐。”薛牧面對着她,盤膝坐下。兩人之間隔着案几,上面便是檀香,輕煙繚繞,薛牧心中忽然有了點荒謬,與魔門宗主面對面,可畫面卻是帶着禪意。

而且……她真的是薛牧此生見過最漂亮的女人。輕煙之間,芳香襲人,不知是她更香還是煙更香。同屬美人兒扎堆的星月宗裏,一脈相承的神秘銷魂氣息,卻比嶽小嬋多了成韻味,比夢嵐多了威嚴貴氣,再加上身份與武力上的雙重加成,從外到內都是極品中的極品。

以薛牧在現世的經歷見聞都覺得每次見到都會心跳加快幾分,那些化妝術PS術整容術出來的美女沒有一個比得上這等風華。真不知道這個沒有被各種影視各種P圖各種女團大腿洗禮過的世界,人們怎麼扛得住?

也難怪她們一宗對外從來都是輕紗蒙面,不蒙面的話走出去怕是要引發通事故的吧……薛清秋悠悠開口,打斷了薛牧的沉默。

不過説的話倒是讓薛牧意外的:“本宗不情愛,小嬋雖然特殊,但你若是真心真意,本座也沒有理由責怪。不過薛牧……”薛牧忙道:“宗主請説。”薛清秋眼神忽然轉厲:“本座在你身上沒看見真情,只有為了站穩腳跟的算計。”薛牧心中一凜。

嶽小嬋涉世未深,據説從小也沒見過幾個男人。不管多妖孽,在人心上終究青澀,在情之一字更是雛兒。薛清秋則不一樣了,人家縱橫世間,見事太多,旁觀之下,薛牧的心思幾乎纖毫畢現,想要瞞過實在不容易。

好在薛牧心中還是坦蕩的,並無鬼蜮心思。沉片刻,還是坦然實説:“無論是誰處於我的處境裏,首要考慮的也必須是站穩腳跟,而至少目前來説,我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幫助星月宗考慮,並無虛假。至於小嬋……”説到這裏,薛牧頓了頓,心中猜測説不定嶽小嬋在外面偷聽着,猶豫要不要説實話,權衡片刻,終於還是道:“她太小了。”第十八章星月無顏嶽小嬋確實在外面偷聽。

“她太小了”

…這四個字入耳,她心中微嘆,很難説明白自己是什麼心情。既有些失落,也有些傷,卻又似是鬆了一口氣,總之百集,無法盡述。

她太小了,而且宗門全是女人,見過的男人實在太少,對情懵懵懂懂,並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喜歡上了薛牧。

也許不能太算吧?只是薛牧心中總有無數奇思妙想,想法跟她平接觸的所有人都不一樣,連氣質都不一樣,總能引少女的好奇心。加上薛牧長得又人模狗樣,嶽小嬋知道自己很喜歡跟他在一起,甚至產生了依賴,算是一種比較危險的徵兆吧,師父緊張也正常。

但她一直都很清醒地知道,自己不能輕易動情,無論從身份從功法從修行,她若在此時動情,都可能會釀成災難的後果。如果真是糊糊被他破了身子,那時候別説師父了,就是自己也絕不會容許薛牧活下去。

薛牧的話語也算是給大家的關係定好了基調,其實無論哪一方,心裏都會輕鬆許多。

只是可惜了……這個算不算少女懵懂的初戀?

就此夭折了呀……

嶽小嬋微微抬頭,看着窗欞,彷彿能看到從中透出來的輕煙搖曳。看着看着,她的目光慢慢沒什麼焦距,繼而忽然微微一笑,如果薛牧能夠看見,會發現那笑容豔絕人寰,原本太過青澀的氣息彷彿一瞬之間就迅速成起來,多出了風雨後的妖嬈。

樓內依然傳來薛清秋清淡的聲音:“既然無意,為何又對她説什麼願為妖人那種情話?”薛牧抿了抿嘴,有點汗顏,嶽小嬋當時那一剎那的少女嬌俏是真讓他衝動得沒忍住,只能説自己子裏就是個好之徒吧。不過話又説回來了,老子明明只是説她太小了,什麼時候説過無意了?

“那啥……宗主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小歸小,可人是會長大的呀……”外面的嶽小嬋呆了一呆,近於悟道的一種心境驟然破了個一乾二淨,笑容變得哭笑不得。裏面的薛清秋也是差點沒一口氣把自己梗死,平復了好半天才失笑道:“你倒還真是個天生的魔道胚子。”薛牧説得很是坦然:“也許吧。總之我只知道以小嬋的魅力,真能視若無睹的,不是聖人就是太監,而我是個很正常的男人。”薛清秋一聲輕笑:“夢嵐可不小,你怎麼就能無視了?”薛牧更加坦然:“身處魔門秘地,佳人驟然入懷,必有所謀。心中只有戒懼而無其他。”薛清秋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説法。魔門見事的角度和正常人還是很不同的,媚惑眾生本就尋常,薛牧坦陳定力不足沒抗住嶽小嬋的魅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要是一個完全沒有修行的人真能對嶽小嬋的魅力視而不見,薛清秋反倒要懷疑他別有居心了。

其實薛清秋骨子裏還是重武輕文的思維作祟,總覺得徒弟不可能看上一個全無修為的普通人。目前好像起了那麼點意思,無非是因為年紀太小經歷太少的緣故,到江湖歷練幾年就沒事了。從這個角度看,弱雞薛牧倒算一個恰如其分的情啓蒙,以後小嬋出了江湖也不會那麼容易陷入情劫。

“無論你對小嬋是個什麼意思,在我宗的觀念裏都屬尋常事。人有私慾不是罪,無能才是原罪。”薛清秋開始畫大餅:“若你真讓本座覺得不可或缺,本座甚至可以直接做主,過幾年把小嬋許配給你,又有何妨?”外面嶽小嬋心裏一個咯噔,明知師父不過試探薛牧,心跳還是驟然加快。

薛牧的神反倒嚴肅下來,沉默片刻,緩緩道:“這不該是一位好師父該説的話。連相處,人非草木,我很喜歡小嬋,並不希望她成為宗主手中誘惑拉攏人才的工具,無論是我還是其他人。”嶽小嬋眼睛亮晶晶的,緊緊抿住了嘴。再也記不起剛才那時候是什麼情緒,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盤踞在心間,以她的年齡本理不分明。

她不想聽下去了,否則真不知道是不是真要跌進深淵裏。於是深深了口氣,果斷轉身,飄然遠去。

無論如何,她是嶽小嬋,星月宗下一代唯一的頂梁,並不該總陷在這樣的地方做小兒女態。

薛清秋眼裏也閃過一絲異。她們自有手段從各種細微處分辨別人説話的真偽,如果對方是個高手或許未必判斷得準,可薛牧全無修為,絕不可能瞞得過她。對於薛牧來説,她就是一個全方位無死角的測謊儀,從今天見面第一句話起,薛清秋就知道他每一句都是實話。

別的實話也就罷了,這句實話真心有點分量。

足足沉默了好幾秒,薛清秋才開口道:“你可知,你這句話救了自己一命。”薛牧沉默不答。

“小嬋身負宗門之重,她可以玩得男人團團轉,絕不可反被男人所。”薛清秋淡淡道:“若是她真對你動了心,我只會殺了你,一了百了,便是小嬋怨我也顧不得了。”薛牧笑了笑:“其實以在下之見,宗主威凌天下,又何必總是在男女事上做文章。一代魔門,弟子行走江湖卻總想着玩男人情什麼的,不嫌略低級了些?”薛清秋也不惱,美眸凝視着檀香輕煙,緩緩道:“本宗千餘年來在各種圍剿中艱難求存,若是不發揮某些優勢,早已滅亡多年,又豈是旁觀者誇誇其談所能領會?”薛牧沉默片刻,嘆了口氣:“理解。但這也不代表自己不能動情啊。”薛清秋淡淡道:“歷史有無數事實證明,情之一字對本宗來説,往往意味着災難。”薛牧點點頭,大約涉及功法修行方面吧,看了無數小説的他完全可以理解,不管正魔都有情劫來着……説不定她們宗門還發生過什麼悲劇故事以至於十年怕井繩,這個他就不好猜了,倒是有點好奇:“這麼説來,宗主也未曾動過情?”薛清秋瞥了他一眼:“未曾。”

“嘖……”薛牧微不可聞地喃喃道:“可惜了,這麼漂亮。”説得雖小聲,可薛清秋依然聽得清清楚楚,卻也沒生氣,反而笑了起來:“你的膽子真的很大。難怪小嬋總説你和別人不一樣。”笑容裏多了些有趣的媚意,神情頗像嶽小嬋嫵媚時的樣子。慣常以魅力傾倒世間的魔門對於這種話確實不會生氣,當年她十五六歲踏足江湖的時候,可不是現在做宗主的肅然嚴厲,她也是個妖女形態來着,媚功可沒少對男人拋過,不知道多少男人曾經為之神魂顛倒,坑死了無數正道俊傑。只是自從武道踏入巔峯,數年間縱橫天下殺得血漂杵,便自然沒有了當年煙視媚行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