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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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雪曼的力量遠不如穆淑珍大，再怎麼掙扎也逃不了，被她撓完又撓腳，笑得肚子都疼了，只能連聲求饒，穆淑珍才得意地放開了她。

坐起來整理了下散亂的衣服，趙雪曼不甘地橫了她一眼，嗔道：“你把人家得又笑又叫的，是存心想讓聽到的人誤會呢，還是真的喜歡我？”

“當然是喜歡你啦！”

“我沒開玩笑，説真話。”知道她是真關心自己，穆淑珍只好收起裝出來的壞笑，輕嘆了一聲，沒有回答。

趙雪曼憐惜地坐過去，輕輕摟着她，柔聲問道：“還是完全沒覺麼？”穆淑珍沒有説話，但眉宇間的淡漠已經説明了一切。

趙雪曼輕輕咬了下嘴，追問道：“還是看到男人就噁心嗎？”

“現在好多了。可能是你讓我看那些小電影的關係，現在看他們更像看動物，不過是一年365天都會發情的特殊品種而已。”天天被頂頭上司用這種居高臨下的冷漠目光盯着，真不知道她那些可憐的下屬是什麼心情。趙雪曼為他們默哀了兩秒種，又問道：“你養胖蛋也有好長時間了，有改善嗎？”聽她提起自己的寵物，穆淑珍出了一絲微笑，隨即想起那個同樣叫胖蛋的少年此刻正在自己家中，笑容又冷了下去。

“這樣下去不行啊！珍珍，你還年輕，不能就這樣放棄追求幸福的權利。如果不能恢復愛一個人的能力，你怎麼尋找另一半？總不能孤獨終老呀！”見她真的急了，穆淑珍動地拍拍她的手，故意壞笑道：“難道你不知道，我愛的人是你麼？”

“一邊涼快去！”趙雪曼氣得一把推開她，“每次一談這個問題，你就這麼敷衍過去。你要真是百合，人家就真豁出去跟你過一輩子算了。明明不是，還總搞些事讓別人誤會。”

“對不起嘛！”穆淑珍可憐兮兮地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

“你知道我不可能再喜歡男人了，要是不裝成百合，天天有一羣蒼蠅來打擾，連工作都受影響，完全沒辦法平靜地生活啊！”

“你聽我一句勸，去看看心理醫生吧！你這已經不是冷淡或恐男症之類的問題了。和前幾年相比，我覺你越來越冷了，簡直像台無情的工作機器，除了會對我笑以外，跟誰説話都像座冰山似的。”

“我不想去看心理醫生。把自己所有的隱私全部講給陌生人聽，甚至還要被他們催眠，天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我們去找女醫生看，我全程在旁邊守着你好不好？”

“真的沒必要了。我現在這樣也好的，財務自由，事業有成，還有你這麼好的朋友，我知足了。”她用纖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按住趙雪曼的嘴，阻止了她繼續勸説。看到她着急的樣子，穆淑珍忽然想起了那個傷害了她一輩子的男人。

曾經的他，也是像這樣時刻關心着她，在花前月下説會一輩子愛她。她幸福地享受着愛情的甜，還以為會就這樣直到永遠。

可是當她天真地相信了他，不光獻出了自己，還聽了他的花言巧語未婚先孕，和他一起回老家舉辦婚禮時，他卻無情地拋棄了她，投入了另一個女人的懷抱。

想到這裏，穆淑珍剛出的笑容凍結在邊，眼中悄悄泛起了淚花。

趙雪曼知道她又想起了那個負心漢，心疼得自己也鼻子酸酸的，卻本不知道有什麼方法能幫她，只好慢慢地抱住她，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着她的背。

在別人眼中，穆淑珍是冰山美人，是女總裁，是發起狠來可以把四個大男人打得住醫院的母老虎，但趙雪曼知道，她其實只是一個被愛所傷的可憐女人。

被未婚夫拋棄後，她絕望地懸樑自盡，如果不是楊衞國及時發現救下她，她早就死了。

身為她最親近的人，如果楊智強不是和頂頭上司的女兒跑去了美國，趙雪曼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他千刀萬剮。

被救下來後，善良的她經不住楊衞國的哀求，生下了已經懷孕五個月的孩子。在生產時又因為胎兒太胖，引起大出血，險些沒命。

身心俱傷的穆淑珍差點得了產後抑鬱，那段時間趙雪曼丟下了所有事，天天守在她身邊，終於讓她看到了生命中唯一的希望，才了過來。

可是事情還沒結束，她康復後完全喪失了慾，以前她看到情侶接吻都會臉紅，後來連趙雪曼找小電影給她看，她也像看動物世界一樣，完全沒有半點反應。

更可怕的是，她甚至對包括鮮花、陽光、孩子、寵物在內的一切美好事物都失去了興趣。

趙雪曼偷偷問過心理醫生，得到的答案是她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主動封閉了情。除非有人能打破她的心防，否則她很可能永遠都會是這個樣子。

她不甘心最好的朋友變成這樣的行屍走，多年來一直在努力幫她，可惜收效甚微。

最討厭的是，因為穆淑珍太過優秀，時刻都有一大羣男人盯着她，用盡各種手段對她展開追求。雖然她拒絕了一次又一次，但總會有新的追求者出現，讓她不勝其煩。

由於她只和趙雪曼親近，關於她是百合的言也傳了出來。她知道後不怒反喜，也不管趙雪曼怎麼想，有意無意地總搞點曖昧出來讓人看到，總算勸退了一些男人。

趙雪曼只當她開玩笑，抱怨過好幾次，她卻本不聽，今天聽她親口承認後，才知道自己做了她的擋箭牌。覺懷中的身體在輕輕顫抖，趙雪曼知道她終於哭出來了，不心疼地抱緊了她。

對她而言，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自己才是最後的港灣了。趙雪曼受着好友的悲傷，嘴角也出了一絲苦笑。自己其實也好不到哪去，曾經以為可以相愛一生的丈夫，現在揹着她在外面養小三；一直拿他當心肝寶貝的兒子，更是做出了趁她酒醉來侵犯她的惡行。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等穆淑珍的低泣漸漸停下來，趙雪曼憐惜之餘也鬆了口氣。她能聽勸養了寵物狗，現在也能哭出來了，應該算是有所改善了吧？或者，可以試試還沒用過的方法？

想到這裏，趙雪曼一咬牙，輕輕撫摸着好友的肩背，在她耳邊柔聲道：“珍珍，你不想去看醫生也行，但不能就這麼自暴自棄一輩子！要不，我們……做一次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