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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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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着,竟是拉起了可卿的手。

可卿忙將手回,顫顫的道:「想是有些應酬牽絆住了也是有的。」賈珍佯裝不知,又伸手攬可卿的肢。」嗯,那廝最近竟是一顆心都跑野了,你若是不嫌,他不在了我自可過來陪你説説話解解悶的。」可卿急忙閃避,已是知道賈珍這衣冠禽獸竟是來調戲自己,不由得心中升起怒意。冷冷的道:「多謝公公關心,我平裏也是喜安靜的,若是實在無趣,和瑞珠他們説説話逗逗趣也就混過去了。公公若是沒什麼事還請早早回去安歇了吧,別讓婆婆等急了。」説罷就開了門準備送客了。

那賈珍卻並不在意,從袖中掏出一隻錦盒,湊過去當着可卿的面打開,裏面赫然是一隻髮釵,雕龍繡鳳,做工堪稱美絕倫。」你看這簪子可喜歡嗎?這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金匠周大福的得意之作,千金難求。我實在是喜歡,覺得只有你這樣的美人兒才配得上,就買下來送你。」説着一手捻起簪子,竟是要給可卿戴上。可卿大怒,一下打掉了賈珍手中的簪子,冷笑道:「哼,都説你是敗家毀業的賈氏不肖子孫,荒無度,我還不信,如今你竟然打自己兒媳婦的注意,好不知廉恥!」還沒等説完,賈珍一巴掌已摑在了可卿的俏臉之上。直把可卿打倒在了地上,白皙的臉頰頓時一面紅腫了起來。賈珍冷笑道:「哼,你這下作的娼婦,趁着蓉兒不在屋裏勾引寶玉,當我不知道?如今竟還腆着臉説我不知廉恥,廉恥二字從你口中説出,豈不成了笑話?」那賈珍其實並不能肯定可卿和寶玉有染,只是見最近寶玉來的頻繁,每次來都湊巧賈蓉不在,賈珍本又早就惦記着可卿的美,遂才趁着寶玉走了,賈蓉未歸之際找個籍口支走了丫鬟婆子,上來尋不苟之事。如今只是隨口一説可卿勾引寶玉,卻見可卿竟是驚呆了,傻傻的攤坐在地上也不搶白,心中頓時明白了。

賈珍又換上一副笑臉,蹲下來道:「美人兒,也不必驚慌,只要你依了我,自是什麼事都會過去的。」説罷便是要伸手去解可卿衣物。可卿這才緩過神來,啪的一巴掌在了賈珍的臉上,口中只大罵道:「滾,禽獸!」賈珍也是怒了,口中道:「娼婦,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看老夫怎麼折磨你!」説着便強行去撕扯可卿的衣服。可卿掙扎着躲避爬到牀前,剛好碰到針線盒,馬上用雙手握住了剪刀,顫聲道:「滾!還不快滾!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説着用剪刀抵住了自己的喉嚨。

那賈珍雖是心竅,卻也怕鬧出人命來。見可卿如此貞烈,這才住手,站起來跺了跺腳,發狠道:「哼,你若一不從我,就一休想好過。!説罷摔門而去。

可卿這才又軟軟的癱軟下來,又氣又怕,渾身上下篩糠般顫慄。嗚嗚的哭了出來。一宿不曾睡,第二天,方去找鳳姐訴説,卻發現門外的婆子自己竟是不認得。那婆子見可卿要出門,忙攔住了,道:「小姐,老爺有吩咐,小姐身體貴恙,需要靜養,不能了風寒,不許您出門的。」可卿不依,也不答話,硬要往外闖。可可卿一襲若女子,又怎麼僵持得過一個壯的婆子?那婆子將可卿推回屋內,竟是咣噹一聲將門從外頭反鎖了,任憑可卿在屋裏叫罵只不回應。

晚間,賈珍又來,這次卻不進屋,只在門外問:「美人,你可想好了?是依我還是不依?」可卿只在門裏將被子矇住頭臉,也不答話。

「唉,不依就不依吧。罷罷罷、我這就去西府上找政老爺,告訴他要好好看管自己的寶貝兒子,別沒事老勾引自己的侄兒媳婦。哼哼哼,哈哈哈哈,政老爺為人最是耿直,聽到這事,不曉得會不會將寶玉扒皮筋!」説罷假意要離去。

可卿素知賈政教子極其苛刻,若是讓他知道了,定會將寶玉活活打死。這才心下早已沒了主意。又聽得下樓的腳步聲,忙道:「且駐,容我再想想。」

「哼哼,你真是要好好想想了。我明再來!」説着,賈珍嗵嗵的下樓去了,只留可卿一人在房內落淚。一宿不曾閤眼。

第二,可卿聽得開門之聲,忙下意識的抓起身畔的剪刀。門開了,進來的卻是賈蓉。可卿如同看到親人一般,撲進賈蓉懷裏放聲痛哭起來。哭了好一會子才將賈珍來調戲一事哽咽着説了。

那賈蓉道:「娘子……此事,我已經知道。」

「看在你我夫一場的份上,務必救我,你去西院裏告訴嬸孃,她自是有辦法的。」

「這……」賈蓉推開了懷裏的可卿,"俗話説,家醜不可外揚,況且,你。你既是已經紅杏出牆,只怕、只怕也不多這一次了。不如你暫且委曲求全,成全了父親,後我們再想辦法?」

「你……」可卿萬萬沒想到,賈蓉居然能厚顏到説出如此話來。

原來,這賈蓉自小怕賈珍怕得要死,今次,竟是奉了賈珍之命來與可卿做説客的。賈蓉又道:「娘子,你只要再受下委屈就是了。父親雖是好,畢竟年紀大了,也不能把你怎麼樣的。無妨你就吹了燈,把他想象成寶玉就是了。」啪的一聲,一巴掌已經落在了賈蓉的臉上。」虧你還是個男子,竟然對自己的娘子説出如此話來!」賈蓉也不生氣,只冷笑道:「哼哼,自己的娘子?你可莫要忘了,當初那一紙休書,可是你的好寶玉讓我寫的。如今你們恩恩愛愛,雙宿雙飛,怎麼還説是我娘子?好好好,也罷,既是你不允,我也是不強求的。反正我早已是不要臉到家了。我這就去找政老爺鬧去。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讓外人看笑話就是了。哼哼哼,我得不到的,也不能便宜了寶玉那廝!看政老爺知道後他還能不能有小命和你恩愛!」沉默了好一會子,可卿冷冷道:「你去讓人給我打熱水來,我要沐浴。」賈蓉以為可卿退讓了,忙下樓,吩咐下人打水。不一會,一個盛着香湯的大木桶便擺在了房內。可卿反鎖了房門,一件件褪去羅衫,將整個身子都浸在水中。那眼淚,也一滴滴的滴落下來。

洗罷,可卿又拿出一套平最喜歡的衣物,仔細穿戴了,又細細打扮梳洗完畢,這才將上次寶玉遺在天香樓的一條大紅汗巾取了出來,貼在臉上,彷彿那上面仍有愛郎的味道。可卿又用手撫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又是安詳又是幽怨。許久,才長長嘆了口氣,挪過一把椅子,顫顫的站上去,將那紅汗巾穿過了房梁。

卻説鳳姐,忙完賈府上下大小雜事,不知不覺已三鼓。平兒已睡了。鳳姐方覺星眼微蒙,恍惚只見秦氏從外走來,含笑説道:「嬸嬸好睡!我今回去,你也不送我一程。因娘兒們素相好,我捨不得嬸子,故來別你一別。還有一件心願未了,非告訴嬸子,別人未必中用。」鳳姐聽了,恍惚問道:「有何心事?你只管託我就是了。」秦氏道:「嬸嬸,你是個脂粉隊裏的英雄,連那些束帶頂冠的男子也不能過你,你如何連兩句俗語也不曉得?常言'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們家赫赫揚揚,已將百載,一倘或樂極悲生,若應了那句'樹倒猢猻散'的俗語,豈不虛稱了一世詩書舊族了!」鳳姐聽了此話,心大快,十分敬畏,忙問道:「這話慮的極是,但有何法可以永保無虞?」秦氏冷笑道:「嬸子好痴也。否極泰來,榮辱自古週而復始,豈人力能可常保的。但如今能於榮時籌畫下將來衰時的世業,亦可謂常保永全了。即如今諸事都妥,只有兩件未妥,若把此事如此一行,則後可保永全了。」鳳姐便問何事。秦氏道:「目今祖塋雖四時祭祀,只是無一定的錢糧;第二,家塾雖立,無一定的供給。依我想來,如今盛時固不缺祭祀供給,但將來敗落之時,此二項有何出處?莫若依我定見,趁今富貴,將祖塋附近多置田莊房舍地畝,以備祭祀供給之費皆出自此處,將家塾亦設於此。合同族中長幼,大家定了則例,後按房掌管這一年的地畝、錢糧、祭祀、供給之事。如此周,又無競爭,亦不有典賣諸弊。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這祭祀產業連官也不入的。便敗落下來,子孫回家讀書務農,也有個退步,祭祀又可永繼。若目今以為榮華不絕,不思後,終非長策。要知道,也不過是瞬息的繁華,一時的歡樂,萬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語。此時若不早為後慮,臨期只恐後悔無益了。」鳳姐一一記了,秦氏又道:「寶玉和我,也算是了卻了一段孽緣。好酒易醉,好夢易醒。如今我要去銷號了,只是苦了我腹中寶玉的骨血。雖是了卻了一段孽債,卻又埋下一筆冤債,也是罪過。嫂子只管告訴寶玉,令他莫要太過掛記我,來修得正果,必有重逢之時。」鳳姐聽得雲裏霧裏,正追問,秦氏道:「天機不可漏。只是我與嬸子好了一場,臨別贈你兩句話,須要記着。」因念道:三去後諸芳盡,各自須尋各自門。

鳳姐還問時,只聽二門上傳事雲牌連叩四下,將鳳姐驚醒。人回:「東府蓉大沒了。」鳳姐聞聽,嚇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只得忙忙的穿衣,往王夫人處來。

寶玉也得一夢,夢中聽見説可卿死了,連忙翻身爬起來,只覺心中似戮了一刀的不忍,哇的一聲,直奔出一口血來。襲人等慌慌忙忙上來搊扶,問是怎麼樣,又要回賈母來請大夫。寶玉道:「不用忙,不相干,這是急火攻心,血不歸經。」説着便爬起來,要衣服換了,來見賈母,即時要過去。

襲人見他如此,心中雖放不下,又不敢攔,只是由他罷了。賈母見他要去,因説:「才嚥氣的人,那裏不乾淨;二則夜裏風大,明早再去不遲。」寶玉那裏肯依。賈母命人備車,多派跟從人役,擁護前來。

一直到了寧國府前,只見府門開,兩邊燈籠照如白晝,亂烘烘人來人往,裏面哭聲搖山振嶽。寶玉下了車,忙忙奔至停靈之室,痛哭一番。問可卿因何而忘,眾人只説暴病,寶玉哪裏肯信?卻也無處追問。

不巧尤氏又犯了舊疾,不能料理事務,賈珍只得苦苦哀求鳳姐幫忙主持大小事務。鳳姐本是要強的,又是自己的好姐妹之事,也不推託便應了,執管兩府上下人事,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