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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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説寶玉,自從那傷了黛玉的心,也不好再去找黛玉,黛玉也有意躲着自己。偶爾見了寶釵也是莫名尷尬。自是悶悶不樂了幾。襲人晴雯等縱是使出渾身解數討寶玉歡心,卻也不見什麼效果。
這寶玉又悶在房裏,吃過午飯倒頭睡了一覺。襲人走進來,笑道:「這大好的天,怎的剛吃飽又歪到牀上?可當心積食了。」見寶玉並不答言,又道:"園子裏來客了,姑娘們都在呢,還不快去看看是誰來了?」寶玉這才扭過頭來問道:「哦?是誰來了?」又想想去了必是要碰到寶釵黛玉,不免唏噓了起來。
不等襲人説完,就聽得門外有人嬌笑着走來。」寶姐姐,顰兒姐姐,快些走。哎呀呀,又不是去讓你們相親,幹嘛這麼扭扭捏捏的。愛哥哥,你在屋裏嗎?」
「湘雲!你什麼時候來的?」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史湘雲。史湘雲是賈母史太君之侄忠靖侯史鼎之侄女,父母早亡,依嬸孃生活。這時史家已敗落下來,不是"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的時候了,連平針線活都要自己動手,所以處境孤零。賈母心疼湘雲,自是隔三差五的將湘雲接來榮府住上三五個月本也是常事。
「愛哥哥,看你都快懶得變成豬了。這麼好的天氣就知道睡睡睡。我來了也不説來看看我。」湘雲嘴上嘮叨着,卻是一臉的笑意。
「我怎的知道你來呢?如果知道我是死都不會睡的。」寶玉也來了神,坐起來握住了湘雲的手。
湘雲見寶釵和黛玉二女並沒有跟進來,只站在門外和襲人晴雯説話,便俯下頭來,低低的在寶玉耳邊問道:「愛哥哥,你是怎麼的惹寶釵和黛玉生氣了?我説來屋裏尋你,她們兩個都百般推,若不是我還有把子力氣把她倆拽過來,還真沒人來你這怡紅院呢。」説得寶玉不由得臉一紅,不知該如何敷衍過去,湘雲又道:「這顰丫頭倒也罷了,三天兩頭的耍小子,我就是想不通,寶姐姐那麼大方得體的人兒,一聽我説到你,居然連臉都紅了。快説快説,你是怎麼欺負我的寶姐姐了?」寶玉忙用手堵住了湘雲的小嘴,歪着腦袋往門外看了看,又連連給湘雲使眼。湘雲會意,這才笑道:「那什麼時候沒人了你可得偷偷告訴我才行,不然我定是不依的。你不説我自個問寶姐姐去。」寶玉只得先敷衍着答應了。湘雲這才得意的笑道:「快起來吧,我們一起去園子裏摘花去。」寶玉又聽寶釵和黛玉都尋藉口走了,便對湘雲笑道:「好妹妹,替我梳上頭罷。」湘雲道:「這可不能了。」寶玉笑道:「好妹妹,你先時怎麼替我梳了呢?」湘雲道:"如今我忘了,怎麼梳呢?」寶玉道:「橫豎我不出門,又不帶冠子勒子,不過打幾散辮子就完了。」説着,又千妹妹萬妹妹的央告。湘雲只得扶過他的頭來,一一梳篦。在家不戴冠,並不總角,只將四圍短髮編成小辮,往頂心發上歸了總,編一大辮,紅絛結住。自發頂至辮梢,一路四顆珍珠,下面有金墜腳。
寶玉因鏡台兩邊俱是妝奩等物,順手拿起來賞玩,不覺又順手拈了胭脂,意要往口邊送,因又怕史湘雲説。正猶豫間,湘雲果在身後看見,一手掠着辮子,便伸手來"拍"的一下,從手中將胭脂打落,説道:「這不長進的病兒,多早晚才改過!」梳完了,又端着寶玉的臉仔細的看了看,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好了,走吧。」卻説黛玉寶釵二人,被湘雲強拽着來到了怡紅院,也不進門,只在門外和襲人説笑了幾句,見湘雲和寶玉在屋裏竊竊私語,便各自尋個事由走開了。
寶釵何等冰雪聰明的人兒,早見黛玉不樂,自是知道是和寶玉鬧了彆扭。也隱隱猜到或是那滴翠亭之事被黛玉知道了。便牽着黛玉的手,來到一處僻靜去處。黛玉雖是不情願,卻也不得推託,只得跟了去。
寶釵隨口道:「這寶玉也不知羞,這麼大的人了,卻還讓湘雲那小丫頭給梳頭。」黛玉哼哼冷笑道:「哼哼,是啊。不過若是隻梳梳頭,也倒是沒什麼的。卻也是不用偷着摸着去特意找那沒人的地方。」説罷,用眼角瞥了一眼滴翠亭的方向。
寶釵聽得黛玉話裏有話,又看她的眼神,心中自是明白了。圓潤的俏臉不由得一紅。頓了半晌,才道:「顰兒,你和寶玉打小是一起長大,你們兩個的這份情誼自是府裏上下無人不知的。那寶玉隨是間或痴呆,心裏面有的,卻只有你一個人。」見黛玉低頭不語,寶釵拉着黛玉的手,在一塊卧牛青石上坐了,這才將那滴翠亭點點滴滴都對黛玉講了。黛玉只低頭不語。寶釵也不待黛玉答言,只又道:「寶玉那雖是動作有些出格,辱沒了我的身子,想也是被嚇得有點糊。不過,他將我……他壓着我的時候,口裏仍是念叨着你的名字。」黛玉聽她講得和自己那見得無異,又説寶玉口中只念着自己的名字,想或是寶玉下懵了,才把寶釵當做自己,做出那些輕薄事來。雖是嘴上不説,那心中的怨氣也消了大半。寶釵又道:「好妹妹,這命都是天註定的。是誰的,到頭來終於還是誰的。你打小就進了賈府,老太太將你和寶玉都帶在身邊,一般的疼愛,再眼拙的人也能看得出來她老人家的用意的。只待來你二人都長大了,你就得請我喝喜酒了。」説着在黛玉纖細的柔荑上拍了拍。
聞得這話,黛玉心中一喜,臉上卻是早已緋紅。」寶姐姐,你都是哪裏聽來的胡説!快莫要説了。」寶釵仍是不接黛玉的話,又道:「還有件事,過幾天我準備收拾收拾,搬出園子去了。」黛玉聽得這話,忙阻攔道:「寶姐姐,姐妹們在一起開開心心的作伴多好,搬出去作甚?」寶釵笑道:「我自又不是賈府的人,況且哥哥前些子又出門了,只有媽媽一個人在梨香院憑得寂寞,我自是要回去陪她的。而且我們年紀也一天大似一天了,隨是姑娘們天天在一起做耍開心,這園子裏畢竟還是有個寶玉的,多少有些不便。倒不如躲開了乾淨。」黛玉聽寶釵如是説,心中先是一喜,喜的是寶釵若搬出去,自己定是能少吃不少乾醋。又聽寶釵如是説,句句大方得體。那寶釵又是個温熱體貼的好姐妹,卻又有點不捨,只是低頭不語,眼圈卻紅了。
寶釵忙安道:「傻妹妹,我只是搬出園子去和媽媽住,卻還沒出得賈府呢,後一起詩作對也不受影響的。」黛玉這才心下釋然。二女又牽着手説了好多知心的話,不在話下。
到了晚上,鳳姐早就吩咐平兒在園子裏擺下一桌酒宴給湘雲接風。寶玉本是扭捏着不想去,卻也被湘雲強拉了去。席間卻見黛玉寶釵二人竟是沒了前幾的隔膜,二人竟似是比以前更親暱了些子。寶玉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黛玉雖是仍對自己愛答不理,間或那眸子裏卻是出一絲羞意。寶玉雖是不知那是因為寶釵今和黛玉説起老太太要成全寶黛二人婚事牽動了黛玉女兒家的芳心,卻也暗暗竊喜。只是寶釵仍是正眼不看自己,仍是讓寶玉不能釋然。
鳳姐是瑣事纏身,只草草的陪大家喝了幾杯,胡亂吃了幾口菜便起身道:"妹妹們,你們慢慢耍,我這破落户不跟你們混了。你們詩作對,我自是不懂的。不如早早去了的道是大家自在。」眾人笑了一場,鳳姐帶着平兒款款的去了。
賈母和王夫人等也回屋安歇了。只剩下寶玉、黛玉、寶釵、湘雲、、探、惜等一般大小的姐妹。大家又該對點的對點,划拳的划拳。這些人因賈母王夫人不在,沒了管束,便任意取樂,呼三喝四,喊七叫八。滿廳中紅飛翠舞,玉動珠搖,真是十分熱鬧。
一桌人飲酒行令,那湘雲本又是最愛熱鬧的,不覺已有了七八分醉意,搖晃着起身道離席。眾人只道她要去方便,也不多理會。黛玉俯首在寶釵耳邊耳語了幾句,直惹得寶釵用手背擋着櫻桃小口痴痴的笑了起來。那寶玉本是鬼鬼祟祟的不時看看寶黛二女,如今看寶釵笑得花枝招展,兩團豐腴的美隔着薄薄的衣衫只在口顫出一層層波,不由得又痴了。將酒都倒撒在了桌子上方醒悟。忙起身掩飾道:「湘雲這丫頭去了這半天,不會是喝醉了了路?我去尋她了。」寶玉起身,朝湘雲方才走出的方向尋了去。走了一會子,果見湘雲卧于山石僻處一個石凳子上,業經香夢沉酣,四面芍藥花飛了一身,滿頭臉衣襟上皆是紅香散亂,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羣蜂蝶鬧穰穰的圍着他,又用鮫帕包了一包藥花瓣枕着。
寶玉上前,輕輕推了推湘雲道:「你這丫頭,只知道圖個涼快,竟是在這裏睡了,快起來,當心着了風寒可不是鬧的。」湘雲只是用手推了推寶玉,口中喃喃道:「泉香而酒冽,玉盞盛來琥珀光,直飲到梅梢月上,醉扶歸,卻為宜會親友。」又徑自睡去了。
寶玉看着湘雲,一張俏臉上雖是仍有幾分稚,那醉酒後的緋紅卻更是嬌羞,那領款不經意間敞開了一撇縫隙,一片雪白的肌膚暴在了空氣之中。上面竟也落下了幾片花瓣,隨着聳起的口起伏。
「雲丫頭也是長大了,越發出落的標誌了。」寶玉望着那片潔白的肌膚,竟是將手顫顫的探了過去。
知後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回隔門無意吐心聲佳人有喜憂從喜出寶玉先是將落在湘云云鬢面頰上的花瓣悉數掃落了,見湘雲沒有動靜,這才將雙手輕輕的撫摸着湘雲的俏臉。想起小時候二人兩小無猜,恣意玩耍,心中一股子甜甜的味道湧起。又怕湘雲着涼,才下自己的外套,給湘雲蓋上。
又見那片衣襟開口處出來白花花的一片美,上面點綴着片片花瓣,便想替她打理乾淨。因此只將衣服蓋到湘雲小腹之上。方伸手去捻花瓣,卻又止住了手,將頭低下,用嘴一片片銜起花瓣,含入口中。口鼻之中頓時被花瓣的餘香和湘雲處子的體香所縈繞。
寶玉一一將花瓣打理乾淨,見湘雲仍是酣睡,小嘴微張,兩片薄上面的胭脂憑得誘人。心中道:「打小這湘雲口上的胭脂我也是沒少吃的,今兒再吃一次也不為過。説着,便輕輕的吻在了湘雲的檀口之上。那一隻手剛要不老實的落在湘雲無人造訪的玉峯之上,只聽得遠遠的有人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