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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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沈明月的神魂和常震的神魂在常震體內相遇，發生了劇烈的碰撞。如同不久前噬那條遠古異蟲時一樣，常震又到了無窮無盡的震盪，像山崩，像海嘯，像地震，讓他魂內九座宮殿都幾乎要崩碎了。

不過這是常震的主場，沈明月神魂受到的撞擊比常震還要大。此外常震收了那條遠古異蟲真魂之後，神魂力量更強，沈明月卻在與控魂蠱爭鬥自顧不暇，沒能力抵擋外敵入侵。兩相對撞之中，破碎的只可能是沈明月的神魂。

不多時，沈明月的神魂碎裂，混沌消散。藏在沈明月神魂內的兩個真魂在神魂碎裂的一刻浮現出來。常震在九座宮殿之外，依稀可見一個奇形怪狀的粉巨蛇正在追逐一個俏麗佳人。不用説，這正是誘香蚺和沈明月本人的真魂了。

真魂的大小，是強弱的象徵。以前常震的真魂很小，但了遠古異蟲後就變得十分強大了。眼前這條誘香蚺真魂的個頭比常震略小一點，卻也小不了太多，沈明月的真魂在它面前則像螞蟻一樣微不足道，只有捱打的份。如果常震不撞碎沈明月的神魂，讓她與誘香蚺繼續鬥下去，她也早晚都會被誘香蚺殺死。

常震原本打算收下誘香蚺的真魂，煉化為真魂蠱，可此刻見到沈明月真魂，竟又不忍心起來。神魂相，即本相。常震望着沈明月俏麗的臉龐，只覺得那種難言的悉更加強烈，他的直覺告訴他沈明月一定是他失憶前非常重要的人。

“我還是不能看着她死，不論她是被誘香蚺的神魂所，還是自然的消散，都不行。”常震一瞬間改了主意，“她的神魂已經碎了。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把她收進我的宮殿中了。”常震神魂內的第二座宮殿可以容納一個真魂，使之成為常震神魂的一部分，也就是真魂蠱。本來收取誘香蚺真魂作為真魂蠱最為合適，但他想救沈明月，危急之中只能捨棄誘香蚺，讓此宮中出一道金光卷向沈明月了。

沈明月神魂破碎後心知不妙。失了神魂天府，真魂只能消散，她沒命了。有人説人死之後就只有一片黑暗，她不知道這種説法是不是真的，但她還沒有到黑暗或者自身消失，就看到了一片宮殿。

九座奇怪的宮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其中的一座突然出了一道金光，不偏不正地正好捲住了她，似乎要把她帶入到宮殿裏。沈明月為了避免真魂消散，只好隨着這道金光而去。

可是，巨蛇的真魂也察覺到了宿主天府的崩壞。為了逃命，它一縱身，同樣也捲進了那道金光裏。唰！金光收回，沈明月和巨蛇都被捲進了常震的第二宮殿之內。

常震看到沈明月和誘香蚺的真魂全都到了自己的第二宮內，既驚訝，又有點哭笑不得。神魂破碎之際，真魂會在眨眼之間消散。練真魂蠱的人必須把握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捕捉到對方，失手的概率很大。可他剛才不僅收到了沈明月的真魂，還把誘香蚺的真魂也收到了，這也太巧了。

但神魂內不是垃圾堆，誰都可以進出。這是最純淨的地方，容不得一絲一毫雜質。依靠九宮真魂蠱術秘法收進來的真魂是趕不出去的，只能永遠地停留在神魂內。常震的第二宮同中宮一樣，只能留存一個真魂，現在有了兩個真魂，除了讓其中的一個噬掉另一個，沒有別的選擇。

進入宮殿之後，誘香蚺真魂就瘋狂地向沈明月撲了過去。沈明月見巨大的誘香蚺真魂撲來，一時間不知如何抵禦。她剛剛依靠自己神魂內無盡的混沌空間，左躲又閃，方才沒有被此蠱奪去命，現在突然身處這個奇怪的宮殿之內，四面高牆，她自覺怎麼躲也躲不開了。

就在這時，四隻神獸突然在宮殿內出現，它們的個子跟誘香蚺一樣大，飛速地攔住了誘香蚺的攻擊。這四隻神獸正是常震九宮內的四象。常震噬掉異蟲真魂力量變強之後，這四神獸力量也同樣地增強了。此時它們中的任何一隻，都有能力與誘香蚺真魂一戰。

“這些是什麼東西？”沈明月看到四神獸出現，大吃一驚。緊接着誘香蚺真魂被四神獸擊倒在地，更令她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她與誘香蚺相鬥過，知道這異獸的真魂有多麼強大，但這強大的異獸真魂卻被這突然出現的神獸們給擊倒了。

接下來沈明月就看到一個少年在宮殿中橫空出現。少年像巨人一樣威武，比誘香蚺還要高大，渾身上下充滿着力量。在少年面前，沈明月的真魂只有比他腳面略高一點。沈明月毫不懷疑，這少年只要一腳下去，就能把她踩死。

這巨大的少年當然就是常震的真魂了。雖説常震真魂是居於中宮之中的，但自從噬了異蟲力量變強之後，第二宮已經被他完全控制，來逛逛也沒有問題。不過常震不會被這一宮殿內的真魂們傷到，因為他是屬於中宮的。九宮真魂蠱術，讓魂內一分為九，每個宮殿都是獨立的單位，但又屬於主人所有。

沈明月望着常震的臉龐，忽然萬分驚訝。因為這巨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徒弟常震。她忙叫道：“震兒，你怎麼在這裏？”喊完了話，沈明月的俏臉突然一紅。真魂相，即本相，本相是沒有任何衣服穿在身的。身為一個女子，赤身體地與常震相對，她怎會不尷尬。飛速護住了自身的要害部位，她暗罵自己糊塗。若是讓徒弟看清了自己的身子，這可就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不過護住自身的同時，她卻忍不住向常震看去。常震在她面前是個巨人，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很大。沈明月盯着常震的關鍵部位，重重地了口唾沫，這太嚇人了，看來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小孩子了。

常震聽到沈明月的聲音立即低下了頭，然後運起力量將她小小的真魂放在掌中托起，輕聲問道：“前輩，你可認得我？”

“你在叫誰前輩？你不是震兒？”沈明月有點疑惑。

常震道：“對不起，我失憶了。我到震兒這個稱呼很悉。前輩，你可知道我是誰？”沈明月睜大眼睛，看了半天確定這巨人就是常震，方才開口道：“你是常震，是我徒兒，我是你的師父沈明月。”

“師父？原來你是我師父！”常震這時猛然醒悟到自己聽過她的名字後，沒能想起的敬稱是什麼了，那就是師父！

一瞬間，常震以前對她產生的莫名敬畏，悉，親切，全都得到了解釋，他知道沈明月説的是真的。

“沈明月是我師父，那麼我剛剛壓碎了師父的神魂，這算欺師滅祖嗎？而我已經把師父的真魂收進了自己的神魂內，放不出去了，這該怎麼辦？現在如何向師父解釋？”常震糾結了，人生中果然有很多事都無法預料，本來想收誘香蚺為真魂蠱，沒想到卻收了師父的真魂，這叫什麼事兒呀。

沈明月這時道：“震兒，你是怎麼到這裏的？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呃，這個，這個……”常震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説明現在的情況。

沈明月看到常震的表情，還以為他跟自己一樣，不明不白地捲到這個宮殿裏來了。她長嘆一聲道：“看來你我師徒二人都被人害死了。但我神魂既碎，真魂卻未散，這到底是什麼妖人的術，聽都沒聽過……”

“不是什麼妖人術，是我的九宮真魂蠱術……”常震心裏這麼想，但是沒法説出口，只是臉有點難看。

就在這時，那被四神獸擊倒的誘香蚺真魂又掙扎着起來了。常震忙引開話題道：“師父，其他事情我們一會兒再説，這裏每座宮殿只能容下一個真魂，您和這條誘香蚺同屬一宮，它會對您不利的。我教你一個法子，你噬掉它成就人妖之魂吧。”

“噬掉它？”沈明月望着那巨大的誘香蚺真魂微微一愣。

“不錯，噬掉它。我也噬過一條蟲魂，取了它的全部力量，所以才變得這麼大。不過此法十分危險，可能會喪失神志，你要小心些。我幫你制住這條蛇，你快去吧！”常震一面説着，一面指揮四神獸壓住了誘香蚺。

沈明月知道這條誘香蚺真魂是大敵，她得常震傳授噬之法後，就向誘香蚺撲去。又一場真魂間戰鬥打響了，有常震相幫，她輕易獲得了勝利。那巨大的誘香蚺真魂最終完全被沈明月盡。

收了誘香蚺真魂，沈明月力量飛漲，真魂本相也飛速壯大，很快就跟常震差不多高了。這讓與她赤相對的常震萬分尷尬。常震發現在這個神魂天府內，沈明月顯得更加完美無瑕。她纖細的肢，渾圓的雙峯，修長的雙腿，每一分都有難言的魅力。

“師父呀，你這麼年輕，身材樣貌這麼誘人，以後和你同在一個神魂中，我的子可怎麼過呀！”常震只覺本能翻湧不息，身體某處有苦難言。低頭看了眼那一柱擎天，常震想死的心都有了。在完全以本相展示的神魂之內，他的醜態無法遮掩。

如果不是需要和師父好好談談現在的情況，常震一定會飛快地躲回自己的中宮。但現在兩人的問題必須要談一談才行。沈明月緊閉着雙目，消化着來自誘香蚺真魂內的信息，沒有看睜眼，但一會兒醒來就不妙了。

“怎麼跟師父解釋現在的情況呢？”常震有點頭痛。他知道從今天開始，沈明月的真魂只怕會永遠困在他的神魂之內，成為他神魂一部分了。如果對方是蛇蟲真魂，那麼常震自然可以毫不客氣地利用神魂之主的身份奴役對方。但沈明月是他的師父，兩個人如何共處是個問題。

“實話實説吧，她願怎樣就怎樣好了。”常震對自己説道。

好久之後，沈明月終於睜開了眼。常震剛想和她説話，卻見她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這笑容十分僵硬，活像個傻瓜，與之前的沈明月判若兩人。

到情況有異，常震忙試探地叫道：“師父，師父？”沈明月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傻笑，表情痴呆之極。

常震瞪着大眼睛望着沈明月半天，終於確定了情況。噬掉別的蟲獸真魂十分危險，可能會在這個過程中喪失神志。常震很幸運，掉那異蟲後沒有喪失神志，不過沈明月就很不幸了，掉誘香蚺的真魂後，她整個人完全傻掉了。

“師父，你真是個悲劇。”常震仰天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