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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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田地鬆軟泥濘,嘰嘰咕咕冒著渾黃水泡。被雨水浸泡的成作物,濕淋淋漾起陣陣腥甜的鮮香,令人頓神清氣。鄒豐了鞋子挽起褲腳衣袖,埋頭開始揮汗猛幹,快手快腳連收了幾塊地,暮就已經淺淺降下來。伸直有些痠痛的桿,哈出一口氣,把揹簍往肩膀上提了提,收拾起農具,搖搖晃晃的走在山路上,鄒豐往家裏走。這個一個星期總算是把家裏要收的東西得差不多了,明天就是星期五,上次大嬸説的那家人,就該要來了,每天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鄒豐地裏的活可沒耽擱下,起早貪黑的把莊稼收回家裏,這會只要把家裏的糧食轉進倉庫便可。
第二天,鄒豐洗漱乾淨打開桌上昨晚的剩飯,拿了個玉米窩頭出來啃,復又拿出個空碗挖了一碗米湯水,兑著吃。這就是今天早上的早飯,把鍋蓋放回去,鄒豐起身去大院子,想著早解決早好。
土路上的泥巴還沒幹透,沒走出幾步,鄒豐腳邊也被帶了些許晨,彎下只得再把褲子晚起來,順手就在路邊撇下跟木條,邊打水,邊前行。
大院子裏,王早早的開門,搬出個小板凳坐門邊,手裏邊拿著針線,也不曉得在縫補什麼,看到鄒豐過來,忙起身;「豐兒,來啦。」
「大嬸,忙什麼呢?」抹掉褲腿上的泥巴,蹭蹭鞋子上的泥巴坨坨。鄒豐問;「我來早了吧?」
「不早,上來坐會。」王把針線放竹籃子裏,站起來問;「吃飯了沒?我給你打碗稀飯去?」
「大嬸,我吃過了,別忙活,大叔那去了?」往屋子裏瞅瞅,沒看見人,把木條放邊上,鄒豐又笑嘻嘻問;「大嬸,大叔是不是又一個人在奮鬥啊?」
「那個死老頭,只要沒事幹就坐那爛木板邊,也不曉得那東西有撒下頭。」王一通抱怨;「在樓上的,你去,我收拾收拾,準備午飯,等人到了吃午飯剛剛好。」
「行,我上去看看大叔。」鄒豐跨進肯看,轉回頭又説;「大嬸,人來了你記得喊我聲。」
「喲,前幾天還老大不願意的,今天咋個就想通了啊?」王以為鄒豐想好了,眼睛都眯成縫,也沒忘記笑笑鄒豐。
知道大嬸想多了,鄒豐看著大嬸笑了下,沒説話,直接上樓找大叔去,樓層都是木板震過的,還是很平穩,這會是白天也沒開燈,昏昏暗暗的有些亮光,從門口和窗户透了進來,一個人在琢磨著象棋的老頭還是冥思苦想,鄒豐上來也以為是自家老太婆來了,也沒太眼瞅一下。
鄒豐笑嘻嘻的走過;「大叔,還在琢磨呢?」
「喲!鄒豐來啦!來來來…過來坐下。」老頭也沒站起來的意思,一個勁的喊鄒豐過。臉上的皺這會更明顯,都皺一塊去;「大叔一個實在下得沒勁,咱叔侄倆對對。」老頭説著就把象棋從新分開。
象棋上的線條還是用墨斗線彈上的,幾十年了,有些退,鄒豐坐到老頭對面;「大叔,這玩意我可下不過你。」
「嗨,你小子可別逗了啊,小時候幾個孩子裏,就你最愛這東西。這會到是謙虛上了。」鄒豐不好意思的笑笑,小時候頑皮,看大叔沒事一個人都在下,鄒豐慢慢也學會了,那麼多年過去,家裏人走的走,去的去,自家一個人帶著鄒貝,也沒時間再搬這玩意。
「那我就陪大叔下兩盤。」鄒豐也不客氣,直板坐下就開始擺旗。
「這還差不多…」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老頭,也開始和鄒豐較量上。末了也還不忘咕噥兩句。
XX小學,鄒貝中午剛一下課就去和老師請假,星期五就只有4節課,這會同學都出去玩了,鄒貝上黑板前小聲的跟張巧説;「老師,我想回去,星期天就回來,可以嗎?」
「嗯?你爸爸來了嗎?」張巧在批改作業,聽到是鄒貝的聲音,抬起頭問;「怎麼沒看見人?」
「沒有…」鄒貝扭捏的著説;「我自己回去。」
「那怎麼行?你爸爸不是每個星期天都來看你嗎?」奇怪,張巧知道鄒豐每個星期天都會來看鄒貝的,上個星期天還來自家這請假的了。
鄒貝忙著説;「老師,我能找到路,爸爸説這個星期天家裏有事,沒時間來,我可的。」説完眼淚水就開始打轉。
「學校不是不給學生回去,只是你家太遠,老師不放心。」張巧對鄒貝可以算是特列,凡事都會和鄒貝説得清清楚楚,這裏面的原因,張巧自己心裏也清楚,面上到是很正經的和鄒貝説。
「可以的,老師,爸爸有給我錢,我能坐車回去。」鄒貝為了證明自己沒説謊,把兜裏的有些爛的10塊錢摸了出來;「諾,老師,你看,我上次有回去過,能找到路。」
「那你爸爸知道嗎?」張巧問;「怎麼沒來和我説呢?」
「知道,知道…」鄒貝第一次對張巧説謊,面上難免有些膽怯,鵝蛋臉上佈滿了紅暈。
張巧半信半疑問;「沒騙老師把?鄒貝?」
「老師,真的,不信,下個星期你問爸爸。」這會為了回去,鄒貝也不管那麼多,信口雌黃的編謊話,大不了回去再給爸爸解釋就好了,爸爸那麼心疼自己,應該不會罵我的。
張巧看著鄒貝,這孩子幾年來學習都很認真,也沒對自己説過謊,點點頭;「那好吧,老師給你批個條子,等會你去給門衞。」還是不怎麼放心張巧又問;「你真能找到路?」
「嗯,找得到,找得到。坐車到我們鄒家村山腳下,一條小路上去就到了。」聽到能回去的鄒貝,還給張巧細細的説著路程,生怕老師反悔。
「好吧。」張巧唰唰的寫了個條子,遞給鄒貝;「去吧。記得星期天喊你爸爸把你送過來。」接過紙條,鄒貝興奮的説著;「謝謝老師,我走了。」蹦蹦跳跳的往門口飛奔而去。
大院子,鄒豐下棋下得好好的,心口猛的跳了下,有點疼,鄒豐連忙按住。皺皺眉頭,心緒有點恍惚,怎麼回事?
「怎麼了?」老頭看前面的人按著心口,又問;「是不舒服?」
「沒有,大叔,這都快下午了,人怎麼還沒來。」鄒豐看看外邊,不知不覺在樓上坐了小半天。
「急撒?你又不是不曉得,咱們這山路難走。」老頭看鄒豐沒事,繼續擺旗子;「沒事就繼續啊,可別想跑,難得那麼清閒,今天咱倆得下個夠。」鄒豐心裏不是很踏實,不過也沒亂想什麼,可能是等會要見到人,心裏怪怪的。又望了眼窗口,繼續跟老頭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