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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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嵐好不容易擠上了公車，發現座位上早已經被捷足先登的人佔滿了，只能艱難的挪到走道一邊用手扶着身前的扶手，等着中途有人下車。

車廂裏熙熙攘攘，如同菜市場一般，瀰漫着各種味道，有中年婦女身上廉價香水的味道，也有男人幾天沒洗澡的汗臭味，還有人在吃早餐散發出的韭菜盒子的味道，種種味道混合在一起，混合成了一種獨特的氣味，讓人昏昏睡。

秦嵐一隻手護着包，一隻手捂着鼻子，眉頭輕蹙，有些不能適應這個味道，想到晚上下班還要忍受一個小時就痛苦不已，不過這幾天都是宋自成開車送自己回家，不知道今天他會不會還會在大門口等着自己下班。

雖然知道宋自成接自己下班回家有所企圖，自己不應該繼續接受對方這種示好，但在自己受着公車的顛簸擁擠之際，心中卻難免會有所動搖，心中給自己找各種理由接受宋自成的好意，反正也不是自己主動要求的，反正宋自成一定會堅持送自己回家，反正自己已經表明了態度。

秦嵐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算不算是利用宋自成對自己的情，她什麼都給不了宋自成，卻心安理得享受着宋自成的殷勤，她只能安自己説，也許對宋自成來説，自己能夠接受他的好意，本身就是對他的一種回報吧。

女人，有時候很奇怪，面對誘惑，她往往並不需要事實，而只需要一個説服自己的藉口。即便是像秦嵐這樣對物質享受看的很淡的女人，當她想讓自己生活的舒服一點的時候，也會尋找一個理由來説服自己不安的心。

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舒服一點並沒有錯，但問題是當那道緊閉的門打開一道縫隙想呼一些新鮮空氣之後，這道門還能夠繼續關緊嗎，慾望一旦被釋放，便會竭力擺理智的控制，總有一天這道門的縫隙會開的越來越大，而再也無法關閉。

秦嵐一旦説服了自己，便又對宋自成生出了一絲埋怨，覺得他對自己的誠意不足，為什麼只在晚上接自己回家，而不是早晨也送自己上班呢，渾然不覺這已經是拿自己丈夫的標準來要求宋自成。

也許這正是宋自成想要達到的效果，沒有早晨坐公車的辛苦奔波，秦嵐又怎麼會體會到晚上坐車回家的好處，又怎麼會對宋自成產生之情呢，當秦嵐不知不覺對宋自成的接送產生不應有的期盼時，她心中原本的底線和原則便會悄然消失，剩下的只有作為一個女人對危險的直覺。

女人的直覺靠得住嗎。直覺本身就是一種非理的思維，必須要靠縝密的分析和豐富的經驗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而秦嵐，在接觸丈夫吳勇之前，純潔的如同一張白紙，她不瞭解男人，更不瞭解宋自成，她不懂得一個男人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女人好，更不會不求任何回報的付出。

公車到了醫院，呼啦啦下去一大羣人，車廂裏頓時空曠了許多，雖然還是沒有空座，但比起之前的擁擠秦嵐還是覺得舒服一些，至少空氣好了很多，沒有開始那麼難聞了。

車廂裏除了秦嵐，還稀稀拉拉的站着七八個人，其中有三個年輕人湊在一起頭接耳，嘻嘻哈哈，穿的裏氣，頭髮也染成五顏六，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秦嵐皺了皺眉頭，悄悄的往旁邊走了幾步，儘量離那幾個人遠一點，公車上經常能碰到這樣的小混混，一般不是小偷就是狼，秦嵐也遭遇過幾次豬油手，就算是被人吃了豆腐，可她沒有證據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説不出，只能説女人長得漂亮有時候也是一種罪過。

忽然車廂裏響起一聲女孩子的尖叫，昏昏睡的乘客都紛紛向發聲之處看去，卻見到一個年輕女孩滿臉通紅，用手捂着自己的部，一臉氣憤的看着旁邊的三個青年，分明是剛剛被對方故意揩油。

大家雖然都心知肚明，但卻沒人敢站出來指責這三個人，對方人多勢眾，又沒有證據，要是貿然上前説不定還會被反咬一口。

三個人一看沒人吭氣，更加肆無忌憚，其中一個黃頭髮男子冷笑着説，瞎叫什麼，不就是摸了一下股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小心我給你臉上刻朵花。

女孩眼中閃過驚恐的神，雖然心裏對三個人的行徑痛恨不已，但更怕對方真的敢下手，對一個女孩來説沒有什麼比臉更重要的了，看到車廂裏一片沉默，女孩只能屈辱的着眼淚，不敢再聲張。

可這黃髮男子見女孩被自己的話嚇到，心又起，伸手便向女孩口抓去，嘿嘿笑着説，看你這小饅頭有點發育不良，哥哥幫你，明天就能長大了。

住手！秦嵐見男子動作更加不堪，本來想明哲保身的她忍不住喊了一句，可看到對方扭過頭目光炯炯的朝着自己看來，頓時後悔不迭，下意識的退後兩步，希望對方有所顧忌，不敢做的太過分。

但她卻低估了對方的膽量，那黃髮男子看到秦嵐秀麗的姿頓時眼睛一亮，再看到秦嵐高的部忍不住嚥了下口水，一邊向秦嵐靠攏過來，一邊笑嘻嘻的説，哎呦，這邊還有個大包子美女，讓哥哥給你檢查一下，看是不是真的，哥哥有點口渴了，正好喝點解渴。

聽到男子的污言穢語，秦嵐嚇得花容失，不住向後退去，直到退無可退才絕望的看向車廂裏的眾人，慌亂間卻看到那女孩眼中掠過一絲慶幸的表情，頓時渾身發冷，如墜冰窟。

眼看黃髮男子的手就要觸及自己口，秦嵐不甘受辱，臉上出決絕的表情，雙手握拳，就要和對方拼死一搏，忽然旁邊伸過一隻手，準準的掐住了黃髮男子的手腕。

第八章屈辱秦嵐在公車上遭遇氓調戲，眼看就要被對方碰到自己身體，卻不料旁邊一個默不作聲的黑衣男子忽然出手相助，攔下了黃髮男子，並擋在秦嵐身前。

黃髮男子沒想到還有人見義勇為，被黑衣男子捏住手腕到又酸又麻，馬上掙扎了一下，卻沒有掙對方，頓時惱羞成怒，嚷道，媽的，你找死啊，快給老子放開，不然老子死你。我告訴你啊，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嗎，媽的，什麼玩意。

看到另外兩個小混混也圍了上來，黑衣男子卻毫不畏懼，冷笑一聲，湊到黃髮男子耳邊低聲説了一句，然後馬上放開了對方的手，卻身形不動，依然護在秦嵐前方。

那黃髮男子着手腕，眼中閃過驚疑不定的神，攔住了正要上前的兩個手下，試探着問道，你和豹哥認識，我和豹哥吃過飯，不知道你是哪位？咱們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以後還要請你多多關照啊。

黑衣男子回頭瞅了瞅驚魂未定的秦嵐，語氣不耐煩的説，少廢話，趕緊給我滾，以後別讓我在這趟線上再看到你們，不然你們三個都別想活了。要是讓我知道你們以後再在這裏搗亂，後果自己掂量着看吧，大概因為豹哥的名號太過響亮，黃髮男子權衡一下利弊，帶着兩個小弟灰溜溜的下車了，車上乘客這才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都説現在的社會風氣太差，小氓太猖狂了。

看到三個人下了車，秦嵐才鬆了口氣，走到黑衣男子面前説，這位師傅，謝謝你啊，要不是你幫忙，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現在的這些小氓太猖狂了。

黑衣男子心裏埋怨秦嵐多管閒事，害的自己暴了身份，還要想辦法掩飾，但臉上卻立馬浮現出燦爛的笑容説道，小事一樁，嫂子您就別和我客氣了，這些小氓太可惡了，不教訓一下還真成禍害了。沒關係的，只要您沒事就好。

聽到黑衣男子對自己的稱呼，秦嵐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問道，你認識我，你和吳勇是朋友嗎？我怎麼沒聽他提起過你？我對你一點的印象都沒有啊。

黑衣男子暗罵自己愚蠢，想和秦嵐套近乎也不能趁現在，可話一出口只能硬着頭皮解釋説，哦，我和你們小區的趙剛是哥們，老聽他提起你，也見過您幾次，他不是叫您嫂子嗎，我這是跟着他叫的。嘿嘿。

這個黑衣男子自然是嶽華，自從拿了洪海鑫五萬塊錢，他就把自己上上下下的行頭都換了一遍，又換了個新手機，反正這錢不花白不花，花完了正好和洪海鑫再要，他發現洪海鑫給了自己一個美差，沒什麼風險更沒什麼難度，還有錢賺，何樂而不為。

本來以為自己只要暗中跟着秦嵐到了單位，就萬事大吉，可沒想到才第一天自己就暴了行蹤，心裏對那三個不長眼睛的小混混恨得要死，要是耽誤了自己的大事，他回頭非讓豹哥狠狠修理他們一頓不可。

秦嵐見嶽華説的漏百出，趙剛一向都是叫自己嵐姐，從來沒叫過自己嫂子，不過無論如何，人家總是一片好心幫了自己，她也不想管那麼多，有點好奇的説，原來你是趙剛的朋友，你這麼一説我也有好像有點的印象，好像以前是在小區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工作的，有女朋友沒有，哦對了我看你身手不錯的，你是不是學過功夫啊。在哪兒學的呢，是不是去過少林寺啊。

嶽華被秦嵐問的滿頭大汗，他哪想到看起來文靜的秦嵐居然也這麼愛打聽事，幾次差點都沒回答上來，直到公車到了鞋襪廠那一站，秦嵐下車和他招手告別，嶽華才如釋重負癱坐在座位上，心裏卻開始發愁，這第一天就在秦嵐面前亮了相，以後還怎麼暗中保護對方。

秦嵐不知道她的魯莽行為給嶽華帶來了無窮煩惱，但也暗自告誡自己以後不能再濫發善心，那個女孩的表情始終在她心裏浮現，她能夠理解對方的惶恐心情，但卻無法接受對方這種以鄰為壑的心態。

其實不僅僅是陌生人之間，即便在秦嵐所在的鞋襪廠，一個人太善良也沒什麼好結果，無論你平時幫了別人多少次，可當你出了事情，大部分人還是會幸災樂禍，不趁機落井下石已經是很好了。

就説秦嵐自己進廠以來，一直兢兢業業，從不偷耍滑，也不拉幫結派，散佈小道消息，可她卻慢慢的被其他人孤立，領導對她也是看不順眼，重活累活都讓她來幹，也沒人幫她説句公道話，每次有什麼好事大家都是搶着上，從來也沒想過秦嵐。

要不是秦嵐之前跟的師傅在車間很有威望，一直都護着她，秦嵐早就被人欺負慘了，可自從她師傅去年退休後，有些人就又開始肆無忌憚起來，秦主任也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

想到自己如果不是這次突然被調到後勤科當副主任，自己的命運估計好不到哪去，不是被工友排擠，就是被秦主任欺壓，秦嵐不由心有餘悸，對宋自成又多了一份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