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不承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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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官衙、民居大多聚集在西面,至於六大衙門、富貴人家,更是集中在城西北處,故而多有⾼瓴豪宅,謂之曰“廠”越往西邊走,建德觀兩側的姓百又圍聚過來,指着洪宣嬌評頭論足。
在一聲聲謾罵和嘲諷中,洪宣嬌愈發無地自容,腿雙緊緊地夾在一起,不肯鬆開,口中不停地呢喃道:“你們不要看…不準看…唔!”她越是表現得扭捏屈辱,越是逗得那些看客哈哈大笑,莫名地奮興異常,在這⾼大的囚籠裏,洪宣嬌本來就要踮着腳站立,才能勉強不讓脖子上的枷鎖卡到她的皮⾁。
這時腿雙一夾,渾⾝體重全落到了兩個大腳趾上,不一會兒工夫,兩個腳趾已是又酸又痛,裝在籠子裏的⾝體像風中搖曳的枝條,左右擺動。南昌藩台衙門威嚴森然,門口的大匾上“南昌布政使司”幾個鍍金大字閃閃發光。
但是像洪宣嬌這樣的罪人,卻沒有資格從這扇大門裏進去,馬車又繞着衙門的圍牆走了半圈,直到洞開的後門處,才在楊明海和劉明珍的驅趕下,進了一個院子,在院子裏,洪宣嬌見到了總督楊嶽斌。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長得清瘦,蓄着一部稀鬆的山羊鬍,正目不轉睛地盯着這支從他府衙後門走進來的隊伍。洪宣嬌曾見過這位總督大人,在江蘇戰場上,曾經除了曾國藩兄弟幾人,他也是太平軍的勁敵。
只是從來也沒有向現在這麼接近地看他。劉明珍急忙翻⾝下馬,走到他跟前施禮,楊嶽斌指了指對面的一條小徑,示意他們往那個方向繼續走。
進了藩台衙門,圍觀的姓百都被擋在了門外,洪宣嬌終於鬆了口氣,至少不用再赤條條地被裸示於眾人眼前,可是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見到幼天王,心很快又跟着懸了起來。
衙門的院子很大,種栽在院裏的草木本該十分茂盛,可由於已過深秋,到處都是一片枯敗的景象。園林寬大的草坪上。
就像被炮火洗禮過後的戰場,満目枯⻩。國有六部,衙門裏也有六房,更何況是總督江西全境的藩台衙門。司刑的刑房就在院子的圍牆外,那裏參差地坐落着幾間低矮的平房,前廳的恢弘氣派截然不同。
那裏是關押犯人的所在,總讓人覺得,還沒踏進刑房的範圍,一股陰森之氣便面而來。現在這裏關押了長⽑幼逆,所以兵房裏的差役們早已把刑房團團包圍起來。
以防有人劫獄。南昌府雖然戒備森嚴,但他們依然害怕有人會闖進衙門,救走幼天王,畢竟那些不要命的長⽑,曾差點顛覆了整個大清江山。藩署裏關押着幼天王,至於幹王、尊王等人,都被分別關在其他幾個衙門裏,免得真被劫獄的人一鍋端,全部救走。走進刑房的院子裏。
除了正中那間主事廳稍顯整潔,其餘的幾間房子牆壁上,都布満了黑黝黝的青苔,就連青石磚鋪就的地面上,也長着厚厚的苔蘚。囚車停在院子正中,洪宣嬌又被湘勇從囚籠裏拖了出來,只是脖子和手腕上的枷鎖未除。
站在院子裏,可以看到幼天王正背對着刑房大門跪着,站在他前面的是主事,像是正在審訊他。
自從被押來南昌府後,他已經被一遍又一遍地提審了,每次審問的問題都大同小異,今天看來又是一場例行的問話。洪天貴福看起來比從前更消瘦了一些,額頭上的頭髮已經被剃光,拖着一凌亂醜陋的辮子。
即使聽到⾝後院子裏有所響動,也是不敢回頭來看,他像唸經似的不停地説着:“…自老天王去世後,罪民被幹王、忠王等人擁為幼天王,掌天軍國、政大權,實非出自本願…”刑房主事看着這個貌似有些痴傻的少年,眼中不噤流露出鄙夷之⾊,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樣的人是如此被太平天國眾臣眾將擁戴為幼天王的。
雖然在石城之戰開打之前,幹王抱着洪天貴福,遵囑他一旦落入敵手,便要裝痴裝呆,唯有如此,方有一線生機,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被沈葆楨下了處決之令,難逃一死。
大堂門口的差役見到劉明珍等人押着洪宣嬌前來,急忙走了出來,小聲説:“兩位將軍,主事很快就詢問完畢,請到旁邊屋子裏稍候!”
“走!”楊明海一揮手,帶着洪宣嬌和一幫兵丁,朝旁邊的一間低矮廂房裏走去。説是廂房,其實不過就是拷問犯人的地方,和外面一樣。
這裏的牆壁和地面都長満了青苔,一腳踩上去,有些滑溜溜的,在屋子的正中間,放着一張寒氣人的鐵牀,又寬又大,鐵牀的四個角上,都立着一
胳膊般耝細的鐵柱,鐵柱的末端連着一
鏈子,僅有四五寸長短,鏈子的盡頭,是一副沉重漆黑的鐵銬。
湘勇們掏出鑰匙,幫洪宣嬌把枷鎖打開,又押着她走到鐵牀邊,一把將她按了上去。
“你們要幹什麼?”洪宣嬌大驚,本能地反抗着,但她此時的⾝體狀況,哪裏是那些⾝強體壯的湘勇們的對手,很快就被仰面朝天地按在了鐵牀上。
早已站在兩側牀頭的湘勇一左一右捉住了她的兩條手臂,也朝兩邊分開,拉過牀頭兩鐵柱上的鏈子,將她的手腕鎖進了鐐銬之中。
由於鐵牀寬大,像是專門給八尺大漢打造的,當洪宣嬌的雙手被左右鐐銬鎖起來的時候,覺自己的上⾝被一股巨力狠狠地拉扯着,彷彿肩關節都要被拉得
臼般痠痛無比。
就在她以為湘勇們會順勢把她的雙腳也鎖到牀尾兩鐵柱上的鐐銬裏時,忍不住繃着腳尖,緊縮起腿雙。誰知,那兩個湘勇憑空把手一撈,捉起她的腿雙,勁使地往上扳起,這時,另外兩個湘勇把牀尾鐵柱上的鐵鏈卸了下來。
那到牀頭,纏在牀頭兩側的鐵柱上,打開鐵銬,幫着捉住洪宣嬌雙腳的湘勇們一起,將她的腳踝也塞進了鐵銬裏,咔嚓一聲,緊緊地鎖了起來,洪宣嬌仰卧着,⾝體卻從部被摺疊起來。
手和腳同時被固定到了牀頭的四副鐵銬之中。寬大的牀,讓她的腿雙難看得呈八字型張開,圓潤結實的臋部⾼⾼地往上聳起,間腿的兩個小⽳盡露無遺。
“放開我!放開我!”洪宣嬌可不想自己以這種方式見到幼天王,大聲地叫個不停,艱難地左右挪動着庇股,想要從束縛中掙。
可是硬堅的鐵銬無情地硌在了她踝骨和腕骨上,嬌嫰的皮⾁被磨破了一層又一層,卻依然無法改變此刻羞聇的勢姿,不一會兒,刑房的衙役前來稟報:“二位將軍,幼逆帶到了!”劉明珍和楊明海微微一笑,讓湘勇們退到屋外等候,又把洪天貴福放了進來。已經淪為階下囚的幼天王不再如往曰那般驕縱風光,⾝上穿着一件破破爛爛的耝⿇布衣,手上腳上戴着鐐銬,走動起來,便發出咣噹咣噹的金屬擊撞聲。
他的目光很快就停留在了一絲掛不,勢姿屈辱的洪宣嬌⾝上,無法置信的表情頓時充斥了他稚氣未的面龐,失聲叫了起來:“姑⺟!”洪宣嬌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的侄兒,緊閉雙目,把臉轉向了另一邊,失魂落魄地呢喃道:“我,我不…我,啊…陛下!”她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只但願自己從來也沒有見過洪天貴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