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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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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什麼委屈。”悦瑩説:“這樣的合同莫紹謙肯隨便籤字嗎?虧你還敢回頭去找他,你也不怕他把你整的屍骨無存!”我説:“也別這樣説,真的算下來,總歸是我欠他的多。”悦瑩戳我腦門子:“就你最聖⺟!”悦瑩現在跟她父親學着做生意,在我們學校所在的城市,也有她爸爸的公司。悦瑩沒有課就去分公司實習,一直忙忙碌碌,商業圈內很多事情她漸漸都知道了,有時候她也會對我説些業內八卦。

可是有天她回學校來,逮着我只差沒有大呼小叫:“原來莫紹謙是慕振飛的姐夫,天哪,這消息也太震撼了,我當時都傻了,你知道嗎?”我點點頭。

悦瑩又問:“那慕振飛知道嗎?”我又點點頭。

悦瑩一副要昏倒的表情,説:“這簡直比小言還狗血,這簡直是豪門恩怨戀情深,這簡直是悲情天后匪我思存…幸好我和趙⾼興分手了,很少有機會和慕振飛碰見了,不然見了他我一定會忍不住…”她話説得非常輕鬆,可是我知道她還沒有忘記趙⾼興。

有天晚上我和她到西門外吃飯,遠遠看到了趙⾼興,我都還沒看到,結果她拖着我就跑,我們倆一直跑到了明月湖邊,她才鬆開我的手。

她笑着説:“這叫不叫落荒而逃?”我看着她一邊笑一邊流眼淚,不知道該怎麼安她,只能抱着她,拍着她的肩。

那天晚上悦瑩靠在我的肩頭哭了很久很久,我們坐在初夏湖邊的長椅上,湖中剛剛生出嫰綠的荷葉,被沿湖新裝的景觀燈映得碧綠碧綠。無數飛蛾繞着燈光在飛舞,月⾊映在水面,也被燈光照得黯然,湖畔偶爾有兩三聲蛙鳴,草叢裏有不知名的小蟲在昑唱。校園四季風景如畫,而我們正是綺年錦時。

我一直覺得我運氣真的太差,可是也沒想到不僅僅是我自己,連悦瑩都沒有辦法和她所愛的人在一起。

有關莫紹謙的消息也是悦瑩告訴我的:“聽説他真的要和慕詠飛離婚了。”我很漠然地説:“和我沒關係。”悦瑩白了我一眼,説:“這麼大的事,能和你有關係嗎?你又不是陳圓圓,難道是為了你衝冠一怒為紅顏啊?不過我覺得莫紹謙這次真是犯傻了。對慕家而言也是一樣。商業聯姻互相參股,到了最後,其實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要是真的鬧翻了臉,對他和慕家都沒好處。”悦瑩不再像從前那般沒心沒肺,説起話來也總從商業角度或者利益角度考慮。我覺得她也許可以做到,將來真的成為一個女強人。

我想起蔣教授説過的那些話,她讓我忘記的話,現在我卻都清楚地記起來了。蔣教授説慕詠飛總是迫他太緊,試圖控制他,結果終於鬧成了眼下的僵局。

週末悦瑩和一堆企業家吃飯去了。我獨自在寢室裏,卻接到了蕭山的電話。

看到他的號碼時,我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似乎站在非常空曠的地方,他的聲音顯得非常遙遠:“童雪,你能不能來下附一醫院?”我猛然吃了一驚,連説話都變的磕磕巴巴,我只顧得問他:“你還好吧?怎麼在醫院裏?出了什麼事?”蕭山説:“我沒事。是林姿嫺想見見你。”我不知道林姿嫺為什麼要見我,蕭山在電話裏也沒有説。他只告訴我在醫院大門口等我。我満腹狐疑,匆匆忙忙就跑到醫院去了。

從我們學校北二門出去,隔着一條馬路就是附屬第一醫院,我站在馬路這邊等紅燈,遠遠就看到了蕭山。他站在醫院臨着馬路那幢五六十年代前蘇聯式紅磚樓前,路燈將他整個人照得非常清楚,雖然遠,可是無論在什麼時候,我總是可以一眼看到他。

蕭山也看到了我,他往前走了一步,可是被連綿不斷的車流隔斷了。⾝邊的行道燈在“噔噔噔”地響着。終於換了綠燈。

我被人流狹裹着走過了馬路,一直走到他的面前,我問他:“怎麼了?”他的臉⾊非常疲憊,彷彿遇上什麼不好的事情。

我知道事情很糟,可是我做夢也沒想到會糟到這一步。

我在單人房裏見到了林姿嫺,她呑下整瓶的鎮靜劑,然後又割開了靜脈,如果不是蕭山發覺不對,曠課趕過去砸開門,她大約已經死掉了。

她躺在病牀上,臉⾊蒼白得沒半分血⾊,她看到我後笑了笑,笑得我都覺得心酸。

我安她:“你別想太多,現在科學發展這麼快,説不定三五年後新藥就出來了…”

“我這是活該,我知道。”她的聲音還算平靜,只是顯得有些呆滯,“這是報應。”

“你別胡思亂想了…你又沒有做錯過什麼。”她徑直打斷我:“你‮孕懷‬的事,是我告訴了慕詠飛…”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從林姿嫺嘴裏聽到慕詠飛的名字,他們本來是八竿子打不到的兩個人,她們應該素不相識。

“那張照片也是慕詠飛給我,讓我發到你們校內bbs上的。她説你再沒臉見蕭山,她説你貪慕虛榮被莫紹謙‮養包‬,你破壞他們夫情,是可恨的小三。我一時糊塗,就用代理ip發了,然後又發貼説你是有錢人的二…可是後來你一打電話,蕭山就走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你們,慕詠飛説…讓一個人痛苦,並不用讓他死去,因為死亡往往是一種解,只要讓他絕望,就會生不如死。我聽了她的話,被他鼓動,我去找你們…”她的臉上有晶瑩的淚水緩緩淌下,“童雪,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蕭山他真的非常愛你,那天晚上他喝醉了,我把他帶回去,他抱着我説:‘童雪,我錯了。’説完這句話,他就睡着了。他本就沒有碰過我,就在我那裏睡了‮夜一‬,僅僅就那‮夜一‬,他也沒有碰過我。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永遠也無法贏你。”

“我自暴自棄,每晚泡吧,跟很多陌生人往…我‮孕懷‬了,卻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我一直覺得厭倦,厭倦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在t市的時候我對着你和蕭山説我‮孕懷‬了,我看到你們兩個的臉⾊,我就知道我錯了…童雪,這是我的報應…是我對不起你和蕭山…是我的報應…”我看着她慟哭失聲,這樣優秀的一個女孩子,其實也只是為了愛情,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還一直記得在⾼中時代的那個她。那時候她是多麼的可愛,多麼的美麗。她和所有的人都是好朋友,連我這樣孤僻的人,都能隨時受到她的熱情與活潑。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不過是區區三年,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我沒有辦法再安她,因為醫生進來催促她轉院,理由是這裏只是附屬醫院,希望她轉到更為專業的醫院去。

一聲穿着防菌衣,戴着口罩,口口聲聲説道:“我們不是歧視,只是這裏大部分病人都是‮生學‬和老師,為了更多病友的‮全安‬”林姿嫺哭的連頭都抬不起來,我很衝動的抱住她的肩,拍着她的背。蕭山很憤怒:“你還是醫生,你比我們更懂得醫學常識,你怎麼能説出這樣沒醫德的話來。”

“請到辦公室‮理辦‬轉院手續。”醫生拋下我們走了,林資嫺像個孩子一樣,在我懷裏哭得不過氣來。

我和蕭山幫她辦轉院,一直弄到半夜才弄妥,大醫院的牀位總是沒有空餘,最後還是蕭山想起來,林姿嫺幫他姥姥找醫院的時候,給過她一個人的電話。

最後靠那位人打了個電話,我們才等到救護車把我們接走。

林姿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入院手續辦完後,醫生説她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回家,可是看到她悽惶的眼神,我知道她再也回不到從前。她像孩子般苦苦地哀求我:“你不要怪蕭山,他是被我騙了,你們本來就應該在一起。求你了,你不要怪蕭山。”我從來沒有怪過蕭山,哪怕他當年説要分手,年少氣盛的時侯,我們都以為,對方不會離開。

可是隻是一瞬的放手,我們就被命運的洪流分散,再也無法聚首。

我知道我和蕭山即將再次分開。橫在我們之間的,不止有三年時光,不止有我那不堪的三年,現在還有了林姿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