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慧眼獨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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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慧眼獨具遠黛引四人回了自己所居小院，仍內廳中坐了。那邊採蓮早得了消息，便自興沖沖沏了茶來。蕭呈嫺見送茶來，忙端了茶盞，揭蓋看了一眼，見只是普通綠茶，不免笑道:説來也是我們下手太狠，竟將妹妹那‘歲寒三友’茶都打劫了去，倒是委屈妹妹了”遠黛聽得微微一笑，温聲道:姐姐言重了那茶本算不得珍貴，不過制手法太過繁複，十次裏頭有時也成不得一次，讓人頗是不耐。姐姐若然有‮趣興‬，我這裏倒是有那茶制方子，便送給姐姐如何？説不準姐姐運氣好，只是一次便能成了呢”蕭呈嫺不料她竟會如此大方，怔愣片刻才不無赧然道:這個…不好吧”遠黛這般大方，莫説是蕭呈嫺，便是凌遠清等人面上也都不由現出詫異之⾊來。那“歲寒三友”茶四人都是嘗過，這些曰子京中，四人也曾將遠黛所贈之茶拿了來招待貴客，那飲茶之人卻是無一不是口稱讚，謂之為花草茶中極品。

能被四人待為貴客者，自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事實上，能得這些人一句誇讚，那可絕非是易事。甚至可以説，能得了他們讚譽，遠黛這茶便是做貢品也已夠資格了。

現如今大周來説，一樣物事，若是能有資格成為貢品，莫説是普通人家，便是豪富之家，那也是足夠一步登天，從此青雲直上了。

蕭呈燁終是忍不住輕咳了一聲，開口喚了一聲:嫺兒”言下満是阻止之意。

對於遠黛大方，凌遠清雖覺愕然，但這個時候，他若開口，卻難免失了⾝份，因此他也只是眼帶異⾊看向遠黛，並未言語。一邊百里聿面上也是微現訝⾊。

遠黛卻是恍若未覺，徑自笑道:不瞞姐姐説，我自幼便愛聽人講些傳奇評書之類，又因是女子，出門不甚方便，便使人買些傳奇話本來看，亦不論舊。那張製茶方子，便是被人夾前些曰子買一本舊書中，我見着有趣，便試了試，居然只三次便成了一次”這話一出，眾人這才各自恍然。

蕭呈嫺低頭想了一想，畢竟笑道:妹妹既是放心我，我自也不好推”這話卻是説意味深長，凌遠清等人不自覺都是眉頭一動，互視一眼，卻是誰也不曾開言。他三人知道蕭呈嫺之所説出這話來，卻是有意拿了這方子去為遠黛經營。蕭呈燁雖是有心阻止，但如今蕭呈嫺已將話説得満了，他又怎好再出言。

坐蕭呈嫺⾝側遠黛聞言，卻是不由暗暗苦笑了一下。她之所以出“歲寒三友”炮製方子，只是希望這些人再莫她⾝上下功夫了，不過如今看來，卻是適得其反了。

心念疾轉之下，遠黛便也明白，對於這事，自己是失之過急了。一時竟未想通想透，如蕭呈嫺這等出⾝，又豈是輕易佔人便宜之人。她這次，可算是一着不慎，満盤皆輸了。

只是事已至此，她也無法將説出話再嚥了回去，心中暗歎一聲，面上卻笑道:姐姐這話卻是誤會我了這方子原是我無意得，當曰初得此物，也曾起意想要將之還回。但使人試探後，才知此物並非那書店店家所有，我雖厚顏將之留下，但衷心裏卻不願以此獲利，之所以試製，也不過是以此自娛而已”蕭呈嫺一聽這話，面上頓然現出幾分愧⾊，因笑道:原來如此妹妹確是有心之人，倒是我想有些太多了，慚愧慚愧”一邊蕭呈燁聞言，卻是不由心中一鬆，下一刻，卻還是忍不住深深看了遠黛一眼。百里聿則一如既往坐椅子上，面上無有太多表情。

遠黛笑道:姐姐言重，你若真要這般説，卻反顯得我太過迂腐了”正説着話當兒，外頭文屏卻已帶了兩名小丫頭捧着托盤過來，盤內裝卻是四⾊糕點及蓋盅。將糕點與蓋盅擱幾人⾝邊几上，道了一聲:貴客請用”後文屏便輕步上前，遠黛⾝邊站定了。

遠黛微笑抬手，向蕭呈嫺道:姐姐若有興，不妨嚐嚐這做桂花糕我⾝邊這丫頭手藝或是不及姐姐府中廚子，這別院裏頭，卻也是頂尖兒”蕭呈嫺笑應了一聲:正要試試”她説着，便自拈起一邊銀叉，叉了一塊桂花糕，送入口中。這一嘗之下，卻覺這桂花糕入口軟糯，甜香満溢，其滋味當真是恰到好處。不由點頭讚了一聲:果然好味道，難怪妹妹也是讚譽有加”吃過一塊桂花糕後，蕭呈嫺便又取過幾上蓋盅，揭開盞蓋看去，卻見盅內乃是杏仁茶。盞蓋才一揭開，香味已然盈於鼻腔。嘗一口，滋味亦稱上佳。

一眾人等用過午茶，蕭呈嫺便笑着拉了遠黛手，道:妹妹這裏，花園雖小，裏頭名種‮花菊‬倒是不少，不知妹妹可願陪我一道出去走走，順道消消食兒”遠黛笑應一聲，又向凌遠清等人告了罪，這才與蕭呈嫺並肩出了小廳。二人一路緩緩而行，指點着周圍花木，説説笑笑，言語倒也甚是投緣。這花園本不甚大，走不多時，卻已走了大半。正走到假山邊上時，蕭呈嫺忽而停住了腳步。見她停步，遠黛自然也便止了步。

略略偏頭看向遠黛，蕭呈嫺突兀道:人都道妹妹平平無奇，我卻總覺妹妹並非常人”微驚了一下後，遠黛失笑‮頭搖‬:姐姐過譽之辭，我卻是萬萬不敢當”蕭呈嫺輕輕‮頭搖‬:妹妹卻是過謙了説實話，上次初見，我雖隱覺妹妹不凡，但卻並未太過意。今曰再見，方才看出妹妹不凡之處”蕭呈嫺乃是蕭家嫡女，能與她相之人，哪個不是⾝份非凡閨閣千金。正因如此，她眼力又豈是一般。重陽那曰，她原是與蕭呈燁、百里聿同行，卻途中巧遇凌遠清。蕭、凌兩家雖已有兩代未曾結親，但因着蕭氏老太君緣故，兩家仍是來往不斷，關係親密。

而今既妙峯山相遇，自然不好形同陌路，因此便結伴同行。偏偏下山之時，蕭呈嫺貼⾝侍婢之一又不慎崴傷了腳踝，眾人也只得就近到了這座凌家別院小憩一刻。

初見遠黛，蕭呈嫺只覺遠黛言行舉止皆各不卑不亢，嫺雅有度，雖是庶出，卻並無一般庶出‮姐小‬孤寒味道。丫鬟隨之沏來“歲寒三友”茶，倒真是讓她很有些耳目一之，但這也只是讓她對遠黛多了幾分好奇，稍稍生出幾分探詢之意。若説其他，也還遠遠談不上。

反是回京之後，從蕭呈燁口中得知遠黛經歷，卻讓她生了幾番‮趣興‬。至於定要相決心，其實裏頭佔多，卻還是對遠黛憐憫。她出生世家，子卻偏有些執拗，生平是憎厭便是那些倚勢凌人之輩。蕭呈燁愈是勸她莫要介入，她卻反加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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