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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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費章節第六十五章婚事雖然對凌遠萱驟然離去舉動甚為不満，但⾝為別院主人，蕭呈嫺回了潭州之信後，畢竟還是過去郭氏那裏試圖勸了凌遠萱仍舊住回來。凌遠萱見她來，雖也甚是客氣，但卻絕口不提之前之事。每每蕭呈嫺話中稍稍提及遠黛，她便立時住口不語。如此試了兩次後，蕭呈嫺便也失了耐
，勉強與她周旋了幾句，便自起⾝告辭出來。她心中明白，遠黛姊妹之所以起了衝突，源頭卻還她⾝上，此刻見凌遠萱如此，卻叫她心中如何舒服得起來。
及至回到遠黛這裏，她心中卻還有些憤憤，只是不好對遠黛説出，只是強忍着。
遠黛倒沒多説什麼，眼見天已將晚，便笑道:你既來了，不妨就我屋裏用飯吧！今兒這雪下得甚是得趣，晚間若是下得小了，我們倒不妨結伴再去照水林走上一遭兒！”蕭呈嫺聽得失笑道:我卻記得妹妹素來是怕冷，怎麼今兒卻轉了兒了？”一時説起其他，倒也將先前不丟開了些許。
遠黛也不意，道:姐姐這話可是不對！人都道下雪時冷，卻不知其實化雪時候才寒冷。既要賞梅，又不願太冷，可不正要趕着這時候過去！”蕭呈嫺聽了這話，卻也不由笑了起來。當下喚了人來，傳了晚飯過來西廂。
用過飯後，二人對坐閒談，卻都有意不去提起凌遠萱。蕭呈嫺心中記着遠黛這話，眼看戌時將近，便自起⾝推窗往外看了一看，卻見外頭依舊雪花飛舞，地上早積了厚厚一層，這雪非但沒有稍稍減弱意思，卻有愈下愈大勢頭。頗帶無奈回頭看了遠黛一眼，蕭呈嫺頭搖嘆道:看來今晚雪中尋梅雅事是做不得了！”遠黛懶懶歪炕上，聞言笑問道:若是此刻外頭雪真小了，姐姐難道還真出門去？”她先前賞梅之説，不過是要引開蕭呈嫺注意，其實卻從來無有此意。
這事不幹冷與不冷，只是因着百里肇緣故，已足可使她量少往照水林去。
蕭呈嫺愕然看向遠黛，卻是這會兒才明白她意思。頗為無奈嘆了口氣，她道:你呀！”便又重坐回遠黛⾝邊，微微失神也不知想些什麼。
遠黛雖覺出她異處，卻也只是抬眸看她一眼，並無打斷她神遊意思。屋內沉寂了一刻，直到蕭呈嫺忽而開口道:九妹妹覺得睿親王此人如何？”遠黛蛾眉輕挑，而後不甚意隨口答道:恰如一盆死灰！”
“死灰？”蕭呈嫺顯然不會想到遠黛竟會給睿親王百里肇這樣評價，一怔之後方笑道:死灰豈非也有復燃之時！”只是那笑卻多少帶了幾分勉強。
遠黛倒也並不否認這點，點一點頭道:那就要看他運道了！”説到“運道”二字時，遠黛心中忽然便泛起了些微悵然之意，百里肇運道…會不會…比他好些呢？
屋內，燭光微微搖曳，火盆之中，紅羅碳發出輕微嗶剝之聲，深紅火苗呑吐伸縮，源源不斷為這間本已甚為温暖房間提供着多温暖。屋內二人，卻又各自陷入了沉思。許久許久，蕭呈嫺卻輕輕嘆了口氣，嘆息聲中隱隱帶着一些悵然。
“如今看來，姑
挑了給妹妹那人果是睿親王無疑了！”她忽然道。
這個問題，其實之前，她們二人便已討論過了。只是那時，所有討論都還只是基於遠黛推測，而如今，這一切卻已明明白白擺二人面前，再無疑義。
然而即便如此，遠黛對蕭呈嫺舊事重提仍不免覺得有些奇怪:姐姐怎會忽然問起這個？”她問着，心中隱約覺得蕭呈嫺忽然提起此事必然是有所用意。
蕭呈嫺苦笑嘆了口氣，慢慢道:有件事兒，我從前一直沒對妹妹説起，今兒這屋裏恰只我們兩人，我倒有心同妹妹説説，但妹妹要答應我，莫要意此事才好！”若有所思看一眼蕭呈嫺，遠黛隱有所悟道:姐姐想説之事，可是關於睿親王？”蕭呈嫺正容點頭，又見遠黛面上並無憤然怒意，這才開口道:妹妹可知我為何至今不曾許下人家？”大周名門閨秀，議婚年紀多十至十三之間。婚事定下之後，女方便開始傾力為女兒置辦豐厚體面嫁妝，通常少則兩年多則三年，各樣物事方得齊全。
而似蕭呈嫺這等年將十九，卻仍不曾許人大家閨秀實可説是百里無一。
遠黛微訝道:姐姐是想説…睿親王…”遠黛雖並未將話説全，但蕭呈嫺卻知她已懂了自己意思，嘆了口氣後，她道:不錯！我十三議婚，對方正是睿親王。議婚初始，非止皇后娘娘一心促成此事，便是我爹孃，對睿親王亦極満意。至於睿親王，我與他雖只寥寥見過數面，但亦可覺出，他也並無反對之意！”遠黛聽得微微怔愣，見她已不再説下去，不免問道:既如此，此事終卻為何不成？”按説這事既有皇后一力促成，又有蕭氏夫婦贊同，且男女雙方都無異議，那便不該再有任何問題才是。然而事實卻是，這事到了後，居然無聲無息結束了，怎不讓人疑惑。
蕭呈嫺苦笑了一下，道:五年前，睿親王兼掌兵、户二部，事務甚為煩雜，時常東奔西走，極少⾝京中。議婚之事便也拖拖拉拉，進展甚慢。如此過了數月，皇后娘娘不知為何，竟忽然染疾，自此纏綿病榻達半年之久，這樁婚事便也徹底耽誤了下來…”
“而後，就是睿親王遇刺受傷，腿雙殘疾…京中沸沸揚揚，皆言此事乃狄人所為…”蕭呈嫺徐徐説道，語調平淡得彷彿此事與她全無干系；“睿親王出事前，我爹孃其實已無意再繼續這樁婚事。然之前議婚一事可説是驚動了整個平京，睿親王殘廢後，他們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作出毀約背信之事來…”説到這裏，她不覺嘆了口氣:可是睿親王卻主動使了人來，説他如今腿雙已殘，暫無婚姻之想，這樁婚事就此作罷！”遠黛細細揣度着蕭呈嫺這番話，卻覺這話其實頗堪多堪可玩味之處，沉昑片刻之後，她忽然問道:對於這樁婚事，姐姐可有遺憾之想？”
“遺憾？”蕭呈嫺揚一揚眉，頭搖道:若然這樁婚事之前已然議定，我自不會做那毀諾之事。但既未議定，便只算無緣罷了！至於遺憾，我與睿親王原不曾見過幾面，談不上有什麼深厚
情，又何來遺憾之説！”遠黛聽得一笑，卻是有而發道:我倒覺得，睿親王不慎錯過了姐姐，才該覺得遺憾！”蕭呈嫺輕笑了一聲，卻道:妹妹就莫要變着法兒誇我了！我自己如何，自己卻是明白。這幾年來，我年紀愈長，看便也愈加分明，侯門世家固是榮華富貴，面上也自冠冕堂皇，但其實如何，卻只有⾝其中之人心內是明白。至於那皇室，不説也還罷了…”遠黛輕輕點頭，嘆道:姐姐看確是明白！”説到這裏，二人卻都不由心生悵然，當下各自默默。好半晌，蕭呈嫺才伸手握住遠黛手:若論起來，我卻還好！我蕭家人丁稀少，加之我爹爹又不曾納妾，家中便也少了許多勾心鬥角之事。倒是妹妹，雖則回府還不幾年，卻已凌家受了許多委屈！”遠黛淡淡一笑，卻道:姐姐言重了！我凌家三年，説冷遇即可，委屈卻還不至於！”從開始回府，她就從未打算要融入凌府，受些冷遇，其實亦是正常。只是，她能忍受冷遇，也可不介意那些小小委屈，卻惟獨不能接受算計。遠黛默默想着，眸底陡然掠過一絲寒意。
蕭呈嫺嘆了口氣，道:我與妹妹一見如故，一度希望妹妹能嫁入我家，只是事到如今，只怕卻是再難如願了！”她原是個聰明之人，看事自也不會只看表面。
遠黛婚事來如此突然，若説其中全是蕭老太君之意，蕭呈嫺是萬萬不信。她很清楚知道，這裏頭至少還有另一個人影子——她那個皇后姑⺟。
百里肇由太子退位為睿親王，如今已三年有餘了。三年時間，足夠使一些並不健忘人也忘記許多東西，而百里肇昔曰留存朝堂上力量也漸漸分化、消退之中。
到了如今，想必已有許多人暗中蠢蠢
動，只待一石投下，立時便可掀起千層巨*。
目下諸多皇子中，百里聿無疑有着天生優勢。
今上共立過兩位皇后，一位是百里肇之⺟懿德皇后董氏，另一位便是百里聿之⺟蕭皇后。
這也就是説，今上共有兩位嫡子，便是百里肇與百里聿。如今，嫡長子百里肇腿雙已殘，而縱觀古今，莫説大週一朝，便是上溯前朝百代，也從無殘廢皇子終而能登上皇位者，因此從實際意義上説，百里肇人雖還，卻已再無承繼皇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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