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主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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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主試驟聞此語，遠黛不由一驚，心下是好一陣詫異。
能得聖上欽點為舂闈主試，對任何一位朝廷大臣，都意味着信任與看重，甚至是一種恩遇。只因科考乃國家取士重徑，豈是一般。而主考舂闈之人，是本科所有及第進士座師。一科進士，足有數百人之多，這些進士不曾中舉之前，分佈於天下，近者相距百十里，遠者或相隔萬里，而一任主考，卻可將這些俊傑之士數集於門下，其影響，實不可謂不大。
也正因如此，百里肇之前，大周還從未有過皇子主試科考之事。
“王爺忽然對我提起此事，可有什麼緣由沒有？”過得一刻，遠黛方徐徐問道。
淡淡一笑，百里肇注目看着遠黛:之所以同你説起這些，不過是想讓你清楚看明白我如今尷尬境地而已！”言中既有自嘲，多卻還是漠然——事不關己一般漠然。
微微一嘆之後，遠黛道:以王爺之能，未必便不能翻轉局勢！”輕嗤一聲，百里肇淡淡道:姑且拭目以待吧！”説着，他卻忽而注目看向遠黛:文宣閣內那三人，二文一武，不知你是如何打算？”詫異於百里肇忽然提起此事，一怔之後，遠黛方蹙眉問道:難道王爺竟有提拔他們三人之心？”這會兒忽然説起這個，除了這個理由，她想不到還有其他。
眉峯稍稍一抬，百里肇道:這又有何不可？”見他一副理所當然模樣，遠黛不由輕笑出聲:國家掄才大典，不意王爺竟如此輕忽，此舉若為外人所知，怕是不免引人詬病吧？無錯小説網不少字”
“詬病？”重複此句之後，百里肇忽而反問:對自己看上人遠黛竟如此沒有信心？”搖一頭搖後，遠黛道:王爺該知道，我與他們並不
悉。王爺口中所謂看上，也只不過是我曾與其中一人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一面之緣而能如此照應，我是該説你慧眼獨具抑或其它呢？”百里肇揚眉。
為之一笑，遠黛輕描淡寫道:王爺不妨將它歸之為心血來嘲！”於羅起東此人，她所作所為也確可稱得上是心血來嘲。雖然起始之時不無有為蕭呈嫺着想打算，但遠黛心中卻也很是明白，蕭呈嫺看上羅起東可能，其實近乎於無。而其後她之所以一直做下去理由則簡單，既然已做了，那自是該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對遠黛這個本可算得出人意料答案，百里肇卻是不曾表現絲毫異⾊，似笑非笑看一眼遠黛，他有些漫不經心問道:而如今，你已不打算繼續下去了，是嗎？”無錯小説網不跳字。
偏首看向百里肇，遠黛答道:王爺此言差矣！既雲心血來嘲，自然不能持久。而況這事，原是蕭姐姐所為，文宣閣內一切用度亦是蕭姐姐提供，其實與我並無太大幹系！”所以忽然與遠黛説起文宣閣內三人，於百里肇而言，其實不過是一種隨口而出試探。羅起東與遠黛二人偶遇之事，百里肇早從嶽堯口中得了詳情，然而他所知道，不過是嶽堯目中所見，對遠黛二人打算，他卻是一無所知。似羅起東等人，本來是並不值得百里肇試探，然這事出自遠黛之手，值此獨處之際，他便忍不住問了出來。
此刻見遠黛似無多説之意，他便也淡淡一笑，沒再繼續問下去。遠黛無疑是個極聰明之人，正因如此，百里肇反而傾向於相信遠黛絕不會這種事情上刻意隱瞞自己什麼。
靜默一刻之後，遠黛終於問道:入闈之前，王爺可還有什麼事兒要囑咐我嗎？”無錯小説網不跳字。
百里肇道:除卻我剛才所説之事，便只有你我之間婚事了！”即便是説到婚事之時，百里肇語聲仍甚平淡，乍然聽來，倒彷彿是討論公事一般。
他這種態度，遠黛其實是満意。相比於百里肇有時略顯曖昧言辭，她倒喜歡他以這種口氣同她説話，如此至少不會讓她心生不安:王爺請講！”微微頷首，百里肇道:我雖入闈，但並不影響一應三書六禮之儀。我意思，是完婚。今曰入宮之時，我已向皇后娘娘稟明此意，皇后娘娘也已欣然應允此事！”他説着，不免注目看向遠黛:之所以同你説起這些，只是要告訴你，你若有什麼事兒，需待解決，卻須做完，若有為難之處，可同姑姑説起，她會力助你！”百里肇這話雖説含蓄，但遠黛卻已明白過來。百里肇這是告訴她，他希望周姨娘之事能塵埃落定，不管如何，現遠黛還是凌家女兒，周姨娘之事，還可算得是凌家家務事，無論結果如何，凌府將來大不了是被人半嘲諷説上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也。
而若遠黛將來一朝成了睿親王妃，那時卻只怕要落得個倚勢凌人説法了。
一旦提起周姨娘，遠黛忽而便覺有些疲憊起來。微嘆了一聲後，她道:王爺只管放心，這事如今已現端倪，若能如我所想，其結局該會比我原先預料要好上許多！”周姨娘之事，年前她已令沅真去細細調查。但因時近過年，至今也還沒什麼消息來。不過對於沅真辦事能力，遠黛卻一直都是深信不疑，所以心中也並不如何焦急。
對於此事，百里肇顯然並不十分關心，之所以問起，也不過是看遠黛面上而已。頓了一頓之後，他卻忽然問道:那個沅真…仍是你人嗎？”無錯小説網不跳字。
聽他忽然問起沅真，卻由不得遠黛不噤警覺看向百里肇；“王爺這話卻是什麼意思？”挑一挑眉，百里肇淡淡道:我看她不錯，便隨口問一問你！”見遠黛仍自不語，百里肇不覺哂笑:如今見你這樣，我已明白了，你也無需再説了！”
口問出那麼一句後，遠黛其實也知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了，長出一口氣後，她還是道:我絕不會強迫沅真做她所不願做事！無論出自誰要求，這一點都絕不例外！”瞭然點頭，百里肇道:如此説來，沅真該是願意為你做任何事！”遠黛淡淡道:王爺其實可以將之理解為，有些事情，即使沅真願意，我也絕不會答應！”這話説有些繞口，但百里肇仍是明白了遠黛意思。微微一笑之後，他道:你想多了！我問起這事，並非為我，而是為了嶽堯！”搖一頭搖後，遠黛道:我明白！但我給王爺答案卻仍是那一個。沅真若願意，那我絕不會説一個不字。她若不願，我也只能對王爺説一聲抱歉！”對遠黛斷然拒絕，百里肇面上倒也沒有顯露出任何不悦之⾊，點頭之後，他道:原來如此，我已明白了！”他説着，卻又忽然一笑:你也不必多想，此事並非嶽堯要求，只是我忽然起興，想要看一看你對沅真態度！”平靜點頭，遠黛道:如今王爺已看到了，不知可還満意否？”哈哈一笑，百里肇竟又舊事重提:文宣閣內三人，你真打算就此擱置？”對此話題，遠黛其實已頗不耐煩，當下冷淡應道:此三人與我非親非故，又何來擱置之説。於我而言，他們若有能耐，憑藉一己之力，也能一飛沖天。而他們若無能耐，我卻也犯不着為三個無能之輩籌謀什麼。能去蕭府為奴其實也不失為一個體面出路！”若有所思點點頭，百里肇恍然道:原來如此！”言下卻是不無笑意。
微怒白他一眼，遠黛道:時辰已不早了，王爺若無其他
待，便請恕我不奉陪了！”微笑一下，百里肇卻抬手指了一指荷池前方:推我過去吧！”遠黛便不言語，仍舊走到他⾝後，緩緩推了輪椅往前行去。繞過那座荷池，又穿過一片梨花林，遠黛不無驚詫發現，前頭竟有一扇不大不小門。而門一側，卻正有人等着。
見二人過來，門旁侯着數人忙步走了上來，朝二人深施一禮。百里肇朝他一擺手，示意免禮之後，這才轉向面露訝⾊遠黛道:難道遠黛竟以為我會從大門離去嗎？”無錯小説網不跳字。
遠黛不語。事實上，她還真是如此認為。然而這個時候，再説這話，似乎全無必要。
百里肇顯然無意解釋自己所以如此理由，道了一句:時候不早，你該回屋了！”後，他便徑自吩咐一側從人:送她回去！”那人立時應了一聲，便自上前一步，朝遠黛行禮道:姐小請！”聲音卻甚尖細。
此時月上中天，卻讓遠黛可以清楚看到那人面容。四旬左右，面白無鬚，看着頗有幾分陰柔之態，只看這些體徵，遠黛便可確定，這人定是個太監無疑。
沒再多説什麼，遠黛向百里肇一禮，便自舉步，隨那太監一路往自己所住小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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