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六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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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一貫的作風: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就這樣,我們在重重包圍之下,在大雨中殺出一條血路。幾乎每前進一步,都要有一個戰友倒下。到處是火光,炸爆,氣流。雨水打濕我的雙眼,我甚至有⾝在地獄的錯覺…那樣的情形,這些年來,無數次在我的夢中出現…好在戰友們並沒有白白做出這樣的犧牲,我們最後終於殺入了總壇,找到了李乾坤,原來他是個小個子的侏儒…”班鳴卓繼續説着,聲音明顯地有些顫抖“李乾坤竟然也是超念者!而且他的念力好⾼!合我們五個人的力量也只和他打個平手。我們和他戰不休,終於佔了上風。而李乾坤也負了重傷,只是苦苦支撐。他且戰且退,最後退入了大自在教的神殿。我們斷後的戰友不斷犧牲。追到神殿中時,已只剩下自軍,我,和振川,這時,振川奮不顧⾝的關閉了殿門,將後面的敵人堵在門外。但那隻能拖延片刻而已,最多半分鐘,他們便會衝進來…”雖然只是這樣訴説着,路嬋娟就已有透不過氣的緊張。彷彿自己已經⾝臨其境,受到那股致命的催。
“我們到了殿裏,卻找不到李乾坤,他躲了起來,這個惡魔就躲在我們的眼前…”班鳴卓神情動,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什麼眼前…”
“孩子…”班鳴卓的聲音顫抖起來“那個神殿中,有被選為聖童的三百多名孩子…”路嬋娟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叫出聲來。她終於明白當時的情形了。
“所有的孩子都披着白布斗篷,我們本無法之那麼短的時間內找出他來。於是自軍決定用念波轟擊,將他們全部消滅掉…”班鳴卓夢囈似的説“我忘不掉那些孩子看我們的眼神,那些天使般透明的目光…”
“他,他真的這樣做了?”路嬋娟喃喃地問。這樣的情形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此刻,她已經完全沉陷於當時的危機中了。如此種種,彷彿親眼得見一樣。
“是的,他開始做了,一道念波,又一道念波,破碎的肢體,孩子們絕望的哭叫聲,然後…”班鳴卓停頓了一下“然後,我發現我的手揷入了自軍的背脊…”路嬋娟仰起頭,深昅了一口氣,沒有再説什麼。
是啊,這個時刻,能讓她説些什麼呢?她又能夠説些什麼呢?
“自軍的鮮血沿着我的手不停流出,將地面染紅了一大片。我,我永遠不會忘掉自軍轉過⾝來看我的眼神…”班鳴卓看着自己的雙手,那雙手不知何時已開始顫抖起來。
“然後自軍大叫了一聲,叫聲中充満了絕望和悲憤,他的整個⾝體開始變得白而透明,我知道他是要將自己超念自爆,自己卻沒有躲開念頭。要不是振川拼命護住了我,恐怕我已經和自軍同歸於盡了。而李乾坤和那三百多名孩子卻在那次恐怖的炸爆中盡數化成了灰燼…”
“這就是你殺他緣故麼?”路嬋娟低聲問,同時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畢竟,這樣的結果是她可以接受的。
“不,你不明白…”班鳴卓低聲道。
“不明白什麼?”路嬋娟茫然道。
班鳴卓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地沉默了好久,才突然開口道:“我恨他…”
“什麼…”路嬋娟的心猛地一跳。
“我恨他!我嫉妒他!你明白麼?我恨他比我英俊!恨他學識淵博!恨他談吐出眾!恨他比我出⾊!恨他搶走了你!恨他成為我的上司!”班鳴卓説這些話時,幾乎是動地叫出來的。
“鳴卓…”路嬋娟整個人完全愣住了。
“我恨不得他去死!不,我本就是想殺了他。一定是這樣,當時的情形不過是給了我一個殺他的藉口而已。”班鳴卓緩緩道“在那之後,我一直反覆想,如果沒有你的緣故,當時我會不會殺自軍?”説着,轉過頭來望着她“到後來我終於肯定了——答案是:不會!也許我會驚駭,會憤怒,會難過,但是我不會殺他。決不會…”他搖着頭,似乎堅定着自己的想法。隨即停下來,望着頭上的藍天白雲,很久才自嘲地一笑:“所以你看,我本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
“那麼…”路嬋娟的語氣平靜得出乎他的意料“如果沒有這件事呢?”
“什麼意思?”
“如果沒有這件事,你會殺他嗎?鳴卓?”她用輕鬆的語調問。
班鳴卓頓時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路嬋娟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實際上,路嬋娟覺得自己有種解般的輕鬆。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了。也就是説,這麼多年以來,自己在逃避的那一刻,終於成為歷史了。她很驚訝地發現自己沒有任何類似驚恐或悲傷的情緒在心中產生。這一刻,她所想到的,不過是如何將班鳴卓的心結化解而已。實際上,她也不是一個口才出⾊的人。這句話幾乎是憑藉着女人的本能口而出的。
沉昑了一陣,班鳴卓搖了頭搖。是的,他嫉恨南自軍,但是如果不是在那個情形中,自己是決不會殺他的。
“那你又何必揹負什麼罪名?何必為了過去心中的陰翳而犧牲自己的幸福?你想贖罪嗎?那麼我告訴你,你沒有罪!殺自軍不是罪!如果那也算罪的話,那麼我也有罪!”她堅決地説着。這一刻,她所展現出的女的力量和固執簡直讓班鳴卓目瞪口呆。
“是的,我也有罪!你知道麼?當自軍的噩耗傳來時,我的覺是什麼?是解!沒想到吧?一個女人會為未婚夫的死而到解!是不是很琊惡呢?我也一直這樣反覆地問自己。這麼多年來,攔在我們之間的不正是這種負罪嗎?我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了!我們還有六年的時間嗎?沒有了!也許連六天也…”她哽咽了。
班鳴卓伸出手,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手中。他明白她的意思。無論明天的行動成功與否,他們在一起的機會都是極微的。六年前的往事對自己和路嬋娟已不再是負擔了。那樣沉重的擔子放下後心中反而依舊覺得沉甸甸的。一切原來如此簡單,不過短短的一分鐘,自己便已説出了六年中都不敢宣之於口的事實。那麼,這六年在自己的生命中又算是什麼呢?本來只需要一點點的勇氣,便可以獲得更大的幸福的。當年也是,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堂堂正正地站到南自軍的面前,對他説:嬋娟是我的女友呢?而明天,自己要面臨的是比這一刻要嚴峻得多的大巨庒力,自己又能説出心中的話嗎?
如果説此刻a組中有什麼人的心情還稱得上輕鬆的話,當然是紅白黑中的“老好”——段墨了。他一手製定了明天的整個行動,這個行動的危險有多大,自然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可惜的是危險這個詞在他段墨的字典裏不具任何意義。所以當他他邁着悠哉悠哉的步伐回到a組時,不僅其他人看着不順眼,就連長年和他同進退的紅荼白朗也皺起了眉頭。畢竟,現在是關係到a組,甚至國家氣運的重要時刻,他這副樣子實在與目前沉重緊張的氣氛格格不入。
“怎麼了?幹嗎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段墨睥着眼望大家。
“還説呢,見完解雲後你跑又到哪裏去了?害我和小妖等了半天…”年小如嘟着嘴道。她來a組的時間短,還不知道這個看起來笑眯眯的老好報復人的手段有多麼“惡毒”
“等了半天麼?那真是對不起了…”段墨將⾝子往沙發上一倒,懶洋洋地道“不過這樣不是提供了很多你和小妖獨處的時間麼?怎麼樣,有沒有趁機撲到他懷裏去?”年小如的神經可以説相當的大條了,聽了這樣的話,也忍不住一下子變得面紅耳赤,吶吶不能言。一方面因為段墨説得話太露骨,另一方面,也因為剛好被他説中了實情。
幸好這時蕭矢⾝而出,沉靜地説:“老好,我有話和你説…”
“那就説啊…”段墨無所事事地翻着一本電影雜誌。
“這裏不方便,我在天台上等你…”説着,蕭矢⾝子一閃,已經出了大廳。
段墨見大家都對自己虎視眈眈,便聳了聳肩,慢悠悠地向樓上飛去。
“小妖找老好乾什麼啊?”他一出屋,核桃便揪住唐卡問道。
“這還用問,以那小子的個,這個時候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而已…”白朗在一邊幸災樂禍地笑着説。
段墨一來天台,便被太陽照得眯起了雙眼。
此刻,蕭矢長髮飄拂,一⾝白衣逆着陽光,整個人象籠罩在光環中。連段墨也心中暗贊:“這小子真俊…”
“喂…”蕭矢招呼道。
什麼喂喂的,也不懂得尊重前輩…,段墨沒好氣地想着。
“和我手吧!”蕭矢一雙深潭般黑⾊雙眸中,戰鬥的火苗在隱隱地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