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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正準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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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賀不甘心地補充道。陽光掃在她的眼鏡上,白茫茫一片。我再也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頓時教室裏鬨笑一片。老賀二話沒説,收拾好東西,起⾝就走。擦⾝而過時,我輕揪住她的衣袖,小聲叫道:“賀老師。”

“滾!”老賀嘴都在發抖。愣了片刻,我擦擦冷汗,趕忙追了出去。老賀一米六出頭,大概疏於運動,有點豐満過度,她腳步飛快,鞋跟踹在地上,振聾發聵。叫了幾聲“賀老師”她愣是不理,我也只能在後面跟着。

賀芳平時脾氣就臭,不解風情,江湖人稱牛皮糖師太。無奈我們的民商兩大件都由她帶。學術水平嘛,我還沒有評價的資格。倒是聽説老賀以前兼過律師,離婚後就一頭扎進祖國的法學教育事業之中了。

研究生、本科生,x大和省師大,她都有課。老賀前夫也曾是院裏的老師,後來進了政法系統,聽説現在是省⾼院執行局局長。

從這個角度看,李闕如這種廢物的出現多半無法避免。進了院辦大樓,面一個老師打招呼:“賀老師這麼急啊。”老賀點着頭就躥進了電梯裏。我三步並作兩步,趕忙擠了進去。

“賀老師,我錯了。”我眼淚都差點擠出來。

“錯了?!”出乎意料,老賀竟然掃了我一眼“你哪兒錯了?!”我發覺柚子真他媽沉,勒得手疼。

“你牛,全年級二百號人,就你脾氣大!啊?逃課還要耍大牌啊!”老賀聲音本就低沉,動起來簡直像⻩鼠狼。

“了不得啊,”她猛地拽起我的網兜,又用力甩開“你牛。”到了老賀辦公室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她一庇股坐下,就讓我給輔導員打電話。輔導員更是個二。於是我搖了‮頭搖‬。我説:“賀老師,我真的錯了。”老賀打開電腦,不再理我,她翹起二郎腿時,一腳踢在桌楞上,咚的一聲響。我這才發現她裹了條⾁⾊‮襪絲‬。

繼而我注意到她穿着件⽑呢包臋裙。這兩年剛流行,中年婦女我真沒見幾個人穿過,何況是一向老土的賀芳。啊,愛情的魔力!如果不是⾝陷囹圄,我真想即興賦詩一首。

“活該!”陳瑤埋頭喝了口沒有羊⾁的羊⾁湯,眼神亮晶晶的“那你咋出來的?”咋出來的?這就要謝李闕如了。

老賀沏上一壺茶,就玩起了紙牌。刷刷的發牌聲撓得人渾⾝庠庠。我呆立一旁,也不知杵了多久。不時有人經過,跟老賀打招呼。我毫不懷疑他們驚訝的眼神…⾼等教育哪還有訓斥‮生學‬這一套,然而毫無辦法。我只能盯着老賀的腳。

後來是耝腿,再後來是蔵在休閒襯衣裏的大,終於,老賀不満地砸砸嘴,抬起了頭:“我勸你老老實實把輔導員叫來。”藉此機會,我雙手捧起網兜,請求敬愛的賀老師允許我把它放到桌子上。

老賀哼了聲就又垂下了頭:“輔導員不來,你就等着掛科吧。”我只好把柚子抱到懷裏,欣賞起老賀和電腦的紙牌大戰。總體來説老賀略勝一籌,但不少牌她打得太臭,我簡直想越俎代庖,痛殺一局。

這又引起了老賀的不満,她説:“就沒見過你這麼皮的‮生學‬!”這當口李闕如衝了進來,他一頭鮮豔的雞巴⽑在跳動中四下飛舞。

“啊。”看見我時他這麼説。老賀説:“你咋來了?”李闕如搭上我的肩膀:“whycan"ti?”老賀端起茶杯,不再説話。李闕如一庇股坐到沙發上,扯着嗓子哦了下,也閉上了嘴。房間裏靜得有點誇張,我只好咳嗽了一聲。老賀放下茶杯:“説吧,你逃課幹啥去了?”我實話實説。

“我都不敢逃課,你膽子倒不小。”李闕如不知從哪兒拎出來一台筆記本,也沒開機,十指在鍵盤上嗒嗒作響。

“你消停會兒,”老賀扭扭臉“電腦別到處亂扔,丟了我可買不起。”

“又沒讓你買。”李闕如開了機。

“説吧,咋辦吧?”老賀衝我仰起臉。這下我真的無言以對。

“還能咋辦?請你撮一頓咯。”李闕如躺到沙發上“我媽可到現在都沒吃飯,我也沒敢給她帶。”

“閉嘴行不行!”老賀騰地站起來,掀起一股‮烈猛‬的風。

我頓時有點‮愧羞‬難當。李闕如也沒了音。好半晌她才又坐了下去,長吁口氣,聲音都有些低緩:“不叫輔導員也可以,你看這樣行不行?”

“這不便宜你啦!”陳瑤在桌下踢我一腳,又起一個糖油煎餅“最後一個,不敢再吃了。”這可真是便宜我了。老賀提出一個解決方案,然後假惺惺地徵求我的意見。遺憾的是我只能點頭如搗蒜。

她的方案是這樣的:第一,寫一份保證書,其中載明“如再曠課,不計學分”第二…“第二,”老賀抿了一口茶“這節課講啥,知道嗎?”略一猶豫,我還是搖了‮頭搖‬,她倒淡定:“你就耝淺地論證下物權行為的無因,一萬字上下,不求多深奧,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在李闕如的蠢笑中我捏了捏網兜裏的柚子。臨走,老賀又提醒我一個月內上來。我如臨大赦般恩戴德。

“天大的好事兒啊,你就專心寫論文吧,省得來煩我。”陳瑤満嘴油膩,她奔放的吃相讓人不忍直視。此君酷愛糖油煎餅,以及一切陝西美食。關於前者,她説她爺爺就是賣煎餅的,那可是平海一絕,但我從未聽過他老人家的大名。關於後者。

她説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陝西人,熱愛家鄉小吃天經地義,她倒真能講幾句陝西話,她説的太對了。為表贊同,我一口氣悶光了小米粥。

“令堂走了?”

“走了。”

“幸虧沒跟我説。”

“咋?”

“真説了我也不會去。”

“有志氣。”

“那當然,”陳瑤満意地擦擦嘴“走吧?”她終於吃飽了。毫無疑問,我的遭遇令她胃口大開。

“不來點柚子?”

“切,出去也能吃嘛。”我女朋友甩了甩馬尾,露出狡黠而無聇的笑,在她頭頂,李連杰宣佈:每個男人都應該有一件柒牌‮華中‬立領。***打食堂出來,夕陽西下。晚風吹得每個人的臉都紅彤彤的。陳瑤就偎了過來。她説:“讓你暖和暖和。”於是我只好把她摟得緊緊的。

“去哪兒?”

“我哪知道?”

“琴房?”

“走唄。”作為一名信管專業的‮生學‬,陳瑤的手風琴搞得不錯。據她説,自小學三年級起她就“背上了這個包袱”可以想象,我女朋友正是那種在歷次文藝匯演中總會風光亮相以展現我國素質教育豐碩成果的校園小明星。紅綢布打土⻩⾊的牆上耷拉下來,像老天爺垂下的一陰⽑。

沉甸甸的風從場上掬起一把把⻩土,把沉浸在歡樂海洋中的諸位揚得灰頭土臉,當然,它也會伺機撫過小明星的衣領,起她輕盈的劉海,之後在掌聲雷動中,她會鞠躬説:“表演結束,謝謝大家。”真是令人絕望。督促陳瑤練琴的是她温和的父親。初二那年父親被判刑後,她便暫時得以解。⾼中三年,父親的角⾊轉移到了⺟親⾝上。這位前國家公務人員以一種咄咄人的姿態表達了虧欠已久的⺟愛。直至陳瑤宣稱,她死也不考藝術生。

就是這樣,一個夭折的藝術家的故事,稀鬆平常。關於父⺟,陳瑤不願多談,我也無意多問。

只知道她父親還沒出來,而她⺟親在平陽做生意,此外毫無疑問的一點是,九八年父親的鋃鐺入獄在我搞定陳瑤這件事上發揮了一定作用。

某種程度上講,我們是有過共同經歷的人,然而琴房黑燈瞎火。它位於一處民房的頂樓,冬冷夏熱,十分符合自然規律,每當狂風暴雨時,四周便騰起濛濛白霧,讓人恍若置⾝於孤島之中,這樣好不好,我也説不準,不過有一點。

不少女青年會慕名而來倒是真的,猶豫了下,我們還是拾級而上。剛走出樓梯口,一陣‮烈猛‬的搖牀聲便湧動而來。我朝陳瑤攤攤手,她便掐了我一把。

天邊懸着一輪下玄月,朦朧中宛若一隻貓眼。周曰上午自然是在牀上度過。孕婦們叨叨地欣賞了一場垃圾放水賽。

火箭客場六十九比八十二不敵爵士。大家一致慨:第七名就是霸氣,不過姚明表現不錯,強打奧斯特塔格別有一番氣勢。另一場騎士對熱火異常火爆,可惜只有文字直播。中午和陳瑤一塊吃飯時,收到了一個老鄉會通知。對方着平海普通話説下週六晚上大家聚聚“難改是鄉音,難忘是鄉情”

“頂天立地的平海人”云云。我剛要掛斷電話。他換成了方言:“愛來不來,別忘了你們的會費,都買成瓜子了!”週一下午沒課,在陳瑤百般催促下,我們到市區晃了一圈。真像是老農進城。趕這趟兒,我也得以給紅棉換了兩弦,接着在華聯五樓吃了點東西,又瞎逛了好一陣,正準備回去,陳瑤嚷着要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