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這個想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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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聽同學説過。”⺟親嘆口氣。
“是吧?哎…你是屬…”
“屬虎。”
“屬虎啊,真看不出來,琢磨着你頂多屬馬!”
“淨瞎説。”⺟親笑笑。陳建軍大笑,半響才説:“那你小啊,我得大你半輪。”
“我是隨父⺟下放,就咱城東小禮莊。”
“哦,蘆葦蕩。”
“你知道?”⺟親頭髮。
“我家老三當兵前在那兒砍過幾年蘆葦杆兒,就那個葦箔,啊,大冬天的拴着磚頭打。”
“牲口車上蓋的。”
“嗯。”陳建軍長出口氣,笑了笑。許久沒人説話。
“為啥去雲南?”⺟親起⾝,靠回牀頭“咱平海還有去雲南的?”
“我黑五類麼,一年多都沒走成,後來,後來跟平陽的一批在瀋陽會合,一半去了北大荒,一半就去了雲南。”
“還有這歷史呢。”⺟親雙於捧杯,兩腿在牀上摽在一起,穿着白棉襪的腳衝着鏡頭。
“那可不,我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陳建軍笑笑,喝口水,完了繼續笑“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
“嗯。”
“説來也好笑,第一次去雲南,啊,瞅着啥都新奇,菇蘑就不説了,那個松果長得跟子一樣,我們就埋頭搶啊,給帶路老鄉瞧得一愣一愣。”陳建軍笑得直拍桌子。⺟親也笑,她胳膊肘擱牀頭矮几上,單手支着下巴,腳部一抖一抖的。
“還有那四腳蛇,四腳蛇知道吧…”病豬的嘴像是被人開了個豁,字字句句花樣百出地蹦出來,沒完沒了。時不時地。
他還要拍拍桌子,似是給那些攀着釉彩漫天流淌的音韻打着節拍。⺟親聽得很入神…也只能用“入神”來形容了…附和,發問,嘆,一樣不落。
我幾乎能嗅到空氣中那濃郁的可可味兒。我期待牛秀琴能早些回來,然而直到頻視結束,這個願望都沒能實現。我記得的最後一個畫面是,⺟親攏攏頭髮,盤起了腿,她臉上那抹紅豔的光彷彿要溢出屏幕。
接着一連兩個頻視裏都沒有⺟親,可能都有陳建軍吧,我草草拖了一遍,畫麗昏暗得像塊糊掉的鍋巴。倒是黑線和噪音一如既往。總之,桌椅板凳,説説笑笑,談的嘛,無非是工程,競標和地皮,當然,少不了分成,雖然沒有明説。
倆頻視曰期分別是01年11月和02年9月,前者提到了博物館,後者提到了文化宮,博物館前年就開放了吧,文化宮好像去年才落成。
第四個和第五個頻視之前都看過,老姚的聲音確實有些耳。第六個頻視文件名是mini-dv-dcr-iplk-20040110005,⺟親又出現了。
當然,最先出現的是牛秀琴的手,接着是一閃而過的黑呢子大衣,可能是陳建軍,與此同時,我聽到了⺟親的聲音,她説:“這大冷天兒的,搞個典禮不能在室內?”
“我也想,”牛秀琴笑笑“可綜合大樓不願意啊。”
“是太冷,不夠人化,領導也是人嘛。”黑呢子大衣又是一閃。這貨笑得呵呵的。沒人説話。
只有陳建軍的腳步聲。啂膠漆白牆,紅鑲邊的木質牆底,銀⾊暖氣片,寬窗台,兩盆仙人球,窗簾沒拉,玻璃上蒙着一層水霧。
越過黑沙發靠背,隱隱能瞥見玻璃茶几上立着兩個一次紙杯,旁邊還擺着幾頁a4紙。毫無疑問,眼前是平海廣場南面的老辦公室,這地方我去過好幾次,四樓,整個廣場一覽無餘。
03年6月打劇場辦公樓搬出來後,劇團便在此安營紮寨,至於是不是陳建軍給“物⾊”的,我就説不好了。
當時租了一室一廳,對面大廳七八十平吧。放了個康佳彩電,一個乒乓球枱,我老想扇兩拍子,可惜除了⺟親,從未找到過其他對手。
進門左手邊還豎了個老文件櫃,裏面部是些舊報紙,基本上從九五年到零二年,各大主流報紙一期不落,也不知道是誰留下來的。
“小李還扇着乒乓球呢?”轉了有三圈吧,陳建軍總算停下了腳步“可能吧,”牛秀琴笑笑,鼻孔裏噴出一股氣“張副記書也該過來了吧?”
“可不,讓他下樓瞧瞧。”
“好嘞。”
“噔噔”兒聲,開門,關門。陳建軍又開始轉圈。
真他媽跟驢拉磨一樣,邊拉磨,他邊喊了聲鳳蘭。⺟親沒吱聲,於是他繼續拉磨。又轉了兩圈,⺟親終於開腔了:“你消停會兒行不行?”
“各人有各人的學習方法,我記東西還就得這樣,不然也考不上北大啊。”病豬笑笑,靠到了沙發背上。⺟親沒搭茬。
“哎,莜金燕學校那事兒你想好了?”⺟親長出口氣。
“考個駕照,結果連人場邊的學校都要給接手了?”
“行了你,啊。”
“嗐,”陳建軍嗖地打鏡頭前消失了“你這個想法是好的,決定我也是支持的。”他聲音變得無比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