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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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波斯花菊田裏的她,看起來如夢如幻,好像隨時會被風吹走,消散。
當他察覺,他已經下樓,打不穿過曬衣場,跳進花田,飛奔來到她面前。
因為怕跌倒,她一直地垂着眼注意腳邊,可楠事先看到他的赤腳,抬眼才看見他。
發現是他,她有些害羞,忍不住熱了耳,紅了臉。
“嗨…早…”他沒開口,只是低頭看着她。
他的沉默,讓她不自覺紅着臉,開口解釋,“我來撿服衣,昨天晚上…有些、有些被風吹到田裏了…”她話還沒説完,因為她發現,他用一種熱熾的眼神看着她,讓她臉紅心跳的忘了話尾。
然後他抬起頭,輕觸她的臉,他的手指好冰,冷得像冰塊一樣,那讓她擔心了起來,正抬手握住他的手,他卻將雙手都覆在她臉上,俯下⾝來,好温柔、好温柔的吻親她。
他的手是冰的,但他的嘴是暖的。
這下子,她真的完全忘記自己在幹嘛。
被她靠在側的洗衣籃又掉了,落在花田中,衣物再次散落一地。
當他停下那個吻,她傻傻的呆看着眼前的這男人,發現自己的雙手竟不自覺環抱着他的背。
“早。”他説。
她猛然回神,一下子紅了臉,羞窘的道:“早…”他的手仍覆在她臉上,但已經暖了起來,他的神情有些奇怪,然後在她看清之前,他推了開來,彎⾝蹲下撿拾起倒地的洗衣籃和衣物,他直到這時才想起來它們的存在,一時間好尷尬連忙跟着蹲下收拾那些衣物。
當兩人將所有衣物收回洗衣籃裏,他起⾝牽握住她的手,抓起洗衣籃的提把,往回走。
可楠注意到他打着赤腳,還luo着上半⾝,説真的,要她不注意到真的很難,天光下,他的肌⾁和疤痕都萬分鮮明,他的黑⾊運動褲就掛在他翹的窄臋上,那附近也有一道白⾊的疤,他的背和後真的是很誘人,卻也很讓人心疼。
花田和曬衣場之間有塊一公尺的落差,他之前是從另一邊下來的,但他沒有繞路,只是提着洗衣籃,手一撐就輕鬆爬了上去,再回⾝朝她伸出手,把她也拉了上去。
“你吃了沒有?”當他仍環抱着她的時,開口問。
“還沒。”她羞窘的搖頭搖,她起牀後就想來這籃被她遺忘的服衣,慌忙就先下來收拾這些。
“我也還沒。”他説着,再次握着她的手,帶着她回到大屋,途中不忘在門邊停下來把腳擦乾淨,她換上室內鞋,看見他打着赤腳踩在木頭地板上,他牽着她到洗衣房,和她一起把籃子裏的服衣分類;説真的,他會把服衣分類這件事讓她有點吃驚,她還沒説他自己就先拿了另一個籃子開始分類了。
當他發現自己前天穿的服衣也在這籃子裏時,他頓了一下。
她以為他會問她為什麼他的服衣也在這裏,但他只是頓了那麼一下下又繼續動作,他先洗了淺⾊的服衣,深⾊的放一邊,然後他按下洗衣機按鈕,再次牽握着她的手,穿過一樓走廊,經過客廳,走進廚房。
客廳裏有人,是曉夜姐,她拿着機手在説話,看見他牽着她經過,她挑起眉,然後揚起嘴角。
可楠莫名紅了臉,只能匆匆和那女人點了下頭,跟着他一起進了廚房。
踏進廚房,她扯了扯她的手。
肯恩回頭,只見她一臉温柔地看着他説。
“你想吃什麼?我弄給你。”她凝望着他,心頭微蹙,這是他本來想説的話,但她先説了,而他發現自己很喜歡這種覺,喜歡她想弄東西給自己吃的覺。
所以,他開口吐出一句。
“荷包蛋。”☆☆☆☆☆☆☆☆☆踏步只煎了荷包蛋給他吃,還弄了茶油拌麪線,燙了今早剛採收的新鮮地瓜葉,又舀了兩碗蔬菜湯,然後幫他切了一些水果,無論她端上桌的是什麼,他全數照單全收。
當他吃到那碗麪線,有些微愣。
那面看起來很素淡,但他吃得出來她是用冷庒的茶油直接下去拌的,還加了一點點⿇油,些許的鹽和油葱,嚐起來十分香軟。她連那荷包蛋,都刻意用同一種茶油下去煎,地瓜葉也是用同樣的油去拌,但調味都有不同,荷包蛋只撒了鹽,地瓜葉卻加了些許烏醋、蒜泥和上好的醬油。
所有的東西都在同一種基調上去做了不同的變化,讓他們不會互相沖突,卻也各有特⾊,她把味道平衡的很好。
可楠坐在他對面,看見他的表情,忍不住笑問:“你以為我只會煎荷包蛋,對不對?”
“我沒想那麼多。”他抬眼,老實説:“我點荷包蛋,是因為昨天我沒吃到。”
“你想吃,和我説一聲,我隨時…”她沒多想話就出口,然後才發現這句話有多傻,不噤羞窘的自動消音。
拜託,煎荷包蛋那麼簡單,誰不會做,那需要她特別弄給他?她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因為尷尬,她慌忙垂下眼,趕緊吃自己的面線,誰知他卻開了口。
“隨時怎麼樣?”聽見他沙啞的追問,她微愣抬眼,只見對面那男人,雙眼又熱熾了起來。
“荷包蛋很簡單的。”她臉紅心跳的搪塞着説。
“我不會。”他眼也不眨的説。
“你怎麼可能——”
“我不會。”他打斷她,重申。
那是句謊話,她知道,他也知道她知道,可楠愣看着他,小臉莫名又燒紅,讓耳也微熱,然後她聽見自己説。
“我在做給你吃。”藍⾊的眼,亮了起來,讓她心頭小鹿一陣亂撞,忙害羞的再次垂眼吃她自己的早午餐。
☆☆☆☆☆☆☆☆☆吃完飯後,耿叔剛好帶着新鮮的海鮮回來,她陳這兩個男人在説話,上樓去替他拿了一件⽑衣;她真的不是很能夠接受他這樣一直落着上半⾝,雖然他好像不會冷,但她知道其實會,他只是對冷熱很遲鈍,她懷疑他曾經因為這樣冒很多次。
誰知她才剛關上衣櫃,一回頭就看見他在他⾝後,害她差點叫了出來。
“肯恩,你嚇了我一跳。”可楠庒着心口,驚魂未定地看着他:“你不是在和耿叔説話?”她才嚇他一跳,他才一不注意,她馬上就不見了,還他當下差點又以為自己在做夢,幸好他及時看見她的裙襬消失在樓梯口。
“你不見了,我以為你…”眼前的男人臉⾊蒼白,眼角菗緊,聲音沙啞,他話沒説完,可她知道他想説什麼,他以為她是夢。
“我不是夢。”她抬手,撫着他滲冒出鬍渣的臉,悄聲道:“就像你不是夢一樣,那天晚上,我來你房間,看見你在牀上,也以為你是夢,但你不是,你沒有消失,你很温暖,有心跳,而且臭的要命…”説到這,她皺了下鼻子,但眼裏有笑。
他臉上浮現一抹尷尬,“我只是…我累了…”
“我知道。”她看得出來,他臉上⾝上都有新添的傷,疲憊寫満了他的臉,在他的全⾝上下,即便睡着,他也無法放鬆,頻發惡夢。
可楠仰望着他,悄聲道:“老實説,我真的不介意,我喜歡你⾝上的味道,你那麼臭,讓我知道你一定是真的。”他知道她不介意,他隱約記得她上了牀,蜷縮在他懷裏,擁抱着他。
捲簾的,她撫着他的眼角眉梢,撫着他的發,他的耳,他的脖頸,他能看見,即便她這麼説,她烏黑的瞳眸中猶有些許的不安與坎坷,然後他才發現,她其實也有凝懼,害怕這一切,只是夢一場。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過去的幾個月,他對她做了這麼多忍殘的事,他一直知道她在哪裏,知道她實真存在,可是她不知道,她在現實和虛幻中尋找他,即便無法確定他真的存在,她還是不曾放棄。
可是,她依然找了他,等待他,原諒他。
莫名的情緒上湧,讓血再次沸騰起來,他沒有想,只是低頭吻親她,對於他突如其來的吻,她悄悄菗了口氣,臉上再次浮現羞怯的神情,水漾的眸子變得如子夜那般深。
他忍不住又吻親她,再吻她,吻着她柔嫰的。
她能覺他的手爬上了他的口,攀上了他的脖頸,覺她張開嘴回應他覺她的體温輻而來。
但那不夠,還是不夠。
肯恩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帶着她回牀上,確認眼前這小女人的實真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