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變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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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社會，幹什麼都得會來事兒。像是張長貴這樣倔犟、古板，不懂得變通，死木疙瘩一塊的人，到哪裏都白扯。廠子效益不好，化驗室成了擺設，羅林沒有將張長貴下放到後勤燒鍋爐就已經算是對他不錯了。

人家逢年過節都會給領導送禮，可是張長貴沒有，換句話的話説，送禮？呸！他在廠子都幹了十五、六年了，資格比誰都老，要送禮也是領導給他們送禮才對。就是因為這個，他老婆不知道跟他過多少次。沒辦法，張長貴已然是我行我素，終曰一人在化驗室裏面捅捅咕咕，別人也不知道他在搞些什麼。

在車間做流水線的職工，每個月的工資還算是穩定，至少説還有全勤補助等等，可是張長貴除了基本工資之外，什麼都沒有項目都沒有開，換句話説是廠子本就沒打算讓他開什麼。自然而然地，他是別的什麼待遇都沒有。這還不算什麼，由於羅林跟銷售部、採購部、財務部等等各部門聯手，以⾼價吃進原材料，收取大量回扣，再以低價出賣飲用品，再收取回扣，一裏一外，廠子的流動資金一點點兒被挖空，職工們的連最基本的工資都佈下來了，倒是肥了羅林等廠領導的個人包。

張長貴本來工資就少，這下連工資都沒有了，讀⾼中的兒子沒有了學費，他老婆一氣之下回孃家了。為了這事兒，張長貴也愁，可那又能有什麼辦法？除了搞科研，他沒有別的本事，要是去車間做流水線，他又做不來。所以，四十多歲的張長貴，花白頭多了不少，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多十好幾歲。

生活是總要繼續的，張長貴又是那種死要面子的人，怎麼也不肯跟親戚朋友借錢。眼看着兒子讀書無望、家裏連生活都快難有保障的時候，李天羽來了，以三百萬元競拍得到了通達飲料廠的所有股份。第二天，就給廠子所有的職工放了工資、獎金和其他的福利待遇。對於一些家庭生活特殊的職工，李天羽還放了特困補助，拿着手中的錢，張長貴的眼淚都下來了。這樣的好領導，上哪裏去找啊！

別的張長貴也不知道怎麼做，送錢？人家董事長還在乎他的那點錢，肯定是不合適。送禮？對！送禮！張長貴真的買了兩條煙給李天羽送去了。李天羽什麼都沒有説，將煙給收下了，不過給了他兩條煙錢。張長貴不收，李天羽拍着他的肩膀，告訴他，什麼領導不領導的，其實，大家在一起就是朋友。君子之淡如水，小人之甘若醴。如果什麼事情都談到錢和禮物上面來，那就變質、沒有味道了。

這句話可算是説到張長貴的心裏去了，本來他就不是那種善於際的人，對李天羽再不單單只是，而是認為到了生死之。要是早有這樣的好領導，他就算是豁出去小命，也要在有生之年，搞出一項科研成果。

幫不上李天羽什麼忙，反而是成了張長貴最為憂心的一件事情。不過，他沒有憂心幾天，就在前幾天，李天羽帶回來了一瓶泉水，讓他來化驗。在張長貴看來，這可是有點兒小題大做了，不就是一瓶泉水嗎？本就不值得他這個搞科研的專門出手。如果是別人，張長貴肯定是直接就撂挑子了，可李天羽不一樣，即便是針鼻兒、芝⿇大小的事兒，在張長貴看來，都是相當的重要。

單單只是檢驗泉水中的礦物質成分，對張長貴來説，簡直就是小菜一碟。當着李天羽的面兒，就下了包票，最多一天的時間，保證將泉水中的所有成分都化驗出來，做成表格，給李天羽。可是如今，已經過去了幾天的時間，張長貴連家都沒有時間回，越是檢測就越是茫，因為他只能檢測出泉水中藴含着硼、鋅、硒、鉻等離子礦物、微量元素或二氧化碳氣體等等，但是他覺還有幾種物質，還沒有檢測出來。

對於情執拗，又懷揣着一顆對李天羽的恩之心，張長貴連飯都顧不上吃了，覺檢測不出來，都對不起李天羽。可就在這個時候，房門敲響了。看着李天羽，張長貴的臉上盡是愧疚之⾊，雙手撫弄着衣襟，低着頭，就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等待着家長的懲罰。

化驗室的房間內，四面牆壁都是裝満了瓶瓶罐罐的壁櫥，正中間擺放着一些檢測和試驗儀器。由於化驗室除了張長貴外，再沒有第二個人，而張長貴的時間幾乎是都用到了搞研究上，本就沒有時間來整理，所以整個房間看上去比較凌亂，甚至連沙上都堆満了書籍、報紙、試管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台筆記本電腦、一台台式機，兩台電腦都打開着，上面顯示着各種數據，都是張長貴連曰來整理的資料。對於這種泉水，他是真的有股子力不從心的覺。不用説，李天羽就猜得到他化驗的結果了，否則張長貴早就已經樂得p顛p顛地找他彙報情況了。

握着手中幾張紙，張長貴慚愧道:“李哥，真是不好意思，我沒能在規定的期限內完成任務。這是我這幾天整理出來的資料和檢測報告，你看下。”別看張長貴比李天羽大，但是李天羽在入廠的第一天就宣佈了，一律都管他叫李哥，整天董事長長、董事長短的，聽起來怪生疏的。

李天羽仔仔細細地從上到下，來回地看了兩遍，然後將紙張鄭重地給了王小算，笑道:“不錯，乾得很不錯。”張長貴老臉一紅，尷尬道:“李哥，你就別安我了，幾天的時間過去了，我愣是沒有徹底檢測出泉水含有的各種礦物質和微量元素。不過，我看得出，這泉水相當罕見，要是能夠徹底地搞清楚各種礦物質和微量元素的含量比例，我們再加以調配，再融入相應的礦物質和微量元素，絕對能夠讓這水比天宮中的瓊漿玉還要好。可惜的是，我沒有那個本事…”哈哈！李天羽拍着張長貴的肩膀，大笑道:“你沒有本事還誰有這個本事？不過呢，你老是一個人在這裏搞化驗和科研，我總覺太孤單了，特意給你找來一個助手。他叫做王小算，在這方面的知識還算是湊合，給你打打下手應該是沒有問題。”説着，李天羽衝着剛剛看完檢測報告的王小算招了招手，王小算走上前來，習慣地正了正大眼鏡，訥訥道:“我叫王小算，以後還請漲師傅多多指教。”王小算⾝材瘦小，穿着又比較簡樸，再戴着一副厚厚的大眼鏡，怎麼看都像是剛從農家院裏面出來的鄰家小孩兒，憨厚朴實，讓張長貴一眼就喜歡上了。對於那些穿着另類、頭怪異的油小生，像是方舟那樣的人，他還真的看不上眼。張長貴笑道:“儘管放心，只要是我會的，我保證什麼都教，絕對不遺餘力。”王小算躬⾝施禮道:“謝謝張師傅，我想現在就檢驗一下這泉水的成分，你看行嗎？”

“當然行了。”年輕人有股子闖勁兒，肯幹，在張長貴的眼中是好事，吃一塹長一智，沒有經歷過風雨的人，是看不到彩虹的。

李天羽菗出三煙，自己叼了一，另外兩分別給了張長貴和方舟。方舟倒是沒有什麼，剛從口袋裏面掏出來打火機，要給李天羽點上，卻被旁邊張長貴劈頭奪了下來，厲聲道:“化驗室不能菗煙，更是不能隨便點燃火機，這是我們化驗室的明文規定！”方舟面⾊微變，不屑道:“少在我的面前拿着雞⽑當令箭，信不信我一腳…”

“方舟！”李天羽斷喝一聲，皺眉道:“你怎麼跟張師傅説話呢？趕緊道歉。”方舟的臉轉變得還真快，幾乎是沒有任何的停頓，就由原來的満腔怒火轉變成了満臉的笑容，握着張長貴的手，嘿嘿笑道:“張師傅可別見怪，我這個人精神有問題，剛才有點兒神經錯亂，您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不會，不會。”張長貴嘴上説着，他的心裏卻是泛起了嘀咕，這到底是個什麼人！估計是精神真的有問題，怎麼變臉比變天快，等會兒要找個機會提醒一下李哥，少跟這種人呆在一起，誰知道那人會突然幹出什麼事情。

也就是這麼短短十來分鐘的時間，就聽到在旁邊搗鼓着儀器的王小算‮奮興‬地尖叫道:“哈哈，羽哥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