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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一章原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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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一章原詞接下來則是歡快⾼腔鎖喇開場,一支⾼抬步子,前仰後合的漢家隊伍,抬着一抬紅呢轎,從舞台一側走了出來。

鎖喇曲子異常俏皮,親隊伍的舞姿也非常的歡,這一段完整胎於王婆婆整理的新舂民俗表演,被童團長改編搬上舞台後,成為了一幕引人發噱的音樂喜劇,惹得台下傳來陣陣的歡笑。

燭影搖紅,背景換成洞房,舞台也籠罩在一片紅⾊燈光之中。

掛紅花的小夥子,用稱杆挑起新娘的紅蓋頭,露出新娘盈盈的笑臉。

燭光也害羞地熄滅了,《漢苗大婚》段落結束。

等舞台再度亮起的時候,背景換成了山上上下的全景,梯田平田一片金⻩,豐收的時節到來了。

猶如《逐鹿之戰》的開局一般,兩道綢布在舞台上翻滾,一⻩一綠,還是象徵着⻩河和長江。

同樣的,綢布翻滾着收入兩側舞台,舞台兩側,又出現了兩支隊伍,一邊是漢族,一邊是苗族。

不過這次他們手裏不再是武器,而是豐收的稻穀;獨輪車上,不再是戰鼓旌旗,而是豐收的美酒肥豬。

苗家人的隊伍裏,是一條牛頭的草龍,漢家人的隊伍裏,則是一條紅⾊的龍燈,還有憨態可掬的獅子一家。

兩支隊伍歡呼着靠近,終於融為一體。

慎清公端起酒碗,敬給苗寨族長一碗,族長接過一飲而盡,兩人把臂言歡,哈哈大笑。

豐收的慶典,苗舞,龍燈,獅舞,草龍舞,秧歌,輪番上場,説不盡的歡樂,大幕在歌舞中徐徐垂下,一百分鐘的歌舞劇《山水同》,終於完美謝幕。

鄉親們全部起立,熱烈鼓掌歡呼。大幕重新拉開,司星準,童團長,帶着所有演員在台上鞠躬致謝。

掌聲和歡呼經久不息,童團長已經致謝三次了,鄉親們還是久久不願離開。

童團長的眼睛濕了:“小準,鄉親們太熱情了。”司星準看着台下一張張‮奮興‬莫名的笑臉,説道:“講的就是他們的故事,看來效果不錯,他們是認可的。”童團長笑道:“是啊,有有脈的故事,才是打動人的好故事,我們再給他們鞠一次躬吧。”今晚通部加班,負責把鄉親們拉回去。

李君閣這一車是李家溝歡三人組,煥邦叔敲着‮腿大‬一路哼着⾼腔鎖喇的調門,突然狠狠一拍:“二皮!那跑山匠是不是就是你獵户叔?!”王東方“哎喲”一聲:“打死你個⻳兒!下狠手的時候就往老子腿上拍!”王婆婆笑着點頭:“肯定就是獵户了!當年獵户可是在山上打了通關才把苗娃他媽領下來的!”李君閣矢口否認:“別亂説啊,我哪裏敢編排長輩,沒有沒有…”煥邦叔笑道:“肯定是!背景裏那蛇是烏稍,我記得當年獵户就是被烏稍咬的,是苗女把他救下來,他就賴上人家了!”王婆婆罵道:“什麼叫賴上!這叫兩情相悦一見鍾情!我李家溝第一情種獵户,第二情種篾匠,第三情種,嗯,應該是皮娃…”阿音“哎喲”一聲,羞得満臉通紅。

王東方説道:“這話沒⽑病,獵户多兇悍的子?何二虎的名頭白叫的?當年夾川水碼頭,為了藥師幾瓶成藥,掃倒了一地的青皮。可你看他跟苗女紅過一次臉?動過一次手指頭?乖得跟貓兒似的。”王婆婆説道:“就是就是,満李家溝的男人,就數獵户德行最好。你們幾個不打老婆,那也可能是因為打不過,人家獵户那才是真正的謙讓心疼,這才是真爺們兒!”王煥邦和王東方立刻鬧開了:“什麼就叫打不過,我們那是不和堂客計較,男人講的是立家業,在老婆⾝上‮勁使‬算什麼鬼?”王婆婆説道:“你倆可得了吧,誰不知道誰?你們倆年輕時候也不收心,二十幾了還跑去和小孩子們玩蛇抱蛋,被倆堂客追到河邊揪着耳朵回家我又不是不知道。”

“蛇抱蛋”是一種鄉里遊戲,就是撿幾塊卵石放到一處做蛇窩,一個人蹲趴在上面當護蛋的蛇,其他人要想法從他⾝下把石頭取出來,護蛋的人只能拿腿去掃衝上來的人,被掃到誰,那就換誰來當蛇。

這遊戲的訣竅就是着蛇頭出擊,在他轉⾝的時候迅速取出卵石,和劈甘蔗這類遊戲一樣,可有時間沒見娃子們玩過了。

李君閣和阿音豎着耳朵偷聽,老輩兒們的黑材料可是少有能聽到,今天這幾位心情可是太好了。

王東方趕緊轉移話題:“哎呀這獵户也沒在這車上,想問都沒地方問,到底是不是他,這心裏頭跟貓抓似的。”王煥邦説道:“你管皮娃寫的是不是呢?反正在我心裏邊認定那就是了!小準的電影我是沒看懂過,你説拍個篾匠過曰子有什麼好稀奇的,在外邊就那麼受歡;拍個《蜀山》,満天飛着人,那也是莫民奇妙;拍個《干將》,裏邊的人心裏頭彎彎繞太多了,老子看着都替他們累得慌。”

“就這個是真好,雖然中間有些惹眼淚兒,但是結局總算是好的,這戲比以前那些老戲好看。”王東方説道:“還有曲子也好聽,我聽着好多都像我們以前哼過的那些,就是那詞兒不對,”王煥邦也點頭:“就是就是淨整雅詞兒,那《山歌不唱不開懷》不是那個樣子的…”説完輕咳一聲,拿腔拿調地唱起了女聲:“不唱山歌嘛不開喲懷喲,不開喲懷——”

“碾兒嘛不推嘛不轉喲來啊,不轉喲來——”王東方拿男生加入合唱:“咿兒咿兒喲,幺妹嫁乾哥。紅綾子花鞋,白綾子裹腳——”然後飛眉⽑‮逗挑‬煥邦叔,唱到:“幺妹兒好年輕哪,你到底愛哪個?”煥邦叔満面‮羞嬌‬,那眼媚眼狂拋,低頭輕聲,這叫瞬間入戲:“就愛你嘛啊喂呀左——啊喂呀左——”然後兩人又開始合唱:“二十四呀小呀河,呀喂喲——過⻩河嘛纏小腳哇,呀喂喲——陳郎上前扯裹腳,不等情郎等哪,自己!年輕小夥(幺妹兒)也!”東方叔愈加得意:“打一個下坡來滾草窩喲,來滾草窩——”

“唱個嘛賢妹兒嘛走攏來喲——自己——”接下來又開始合唱:“咿兒咿兒喲,幺妹嫁乾哥。紅綾子大花鞋,白綾子扯裹腳——”煥邦叔繼續唱到:“幺妹兒好年輕哪,你到底愛哪個?”東方叔再次回應:“就愛你嘛啊喂呀左——啊喂呀左——”這才剛過了上半闕,王婆婆就實在聽不下去了,照兩人頭上啪啪兩下:“大半夜的還亮騷!也不怕招狐狸!”煥邦叔一副真理掌握在我手中的樣子:“這才是原詞兒!”李君閣哭笑不得,大舞台上要唱什麼扯裹腳,滾草窩,自己,只怕要把文化廳副廳長氣個半死,六個一工程什麼的,門都沒有!

阿音被這兩人的表演笑得不行:“二皮,你不是喜歡拿詩經體翻譯民歌嗎?這首你翻翻看?”李君閣笑道:“不用不用,人家《詩經》裏邊本來就有現成的。”阿音訝異道:“真的?夫子連這種歌都收入《詩經》了?”李君閣昑道:“東方之曰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兮。在我闥兮,履我發兮。”接着對阿音説道:“翻譯過來就是‘太陽昇起在東方,這位姑娘真漂亮,進我房兮在我榻,踩在我的膝蓋上。月亮升起在東方,有位姑娘真漂亮,進我房兮在我榻,站在我的腳邊上。’”

“封建時代解讀《詩經》,喜歡往政治上掰扯,將所有詩都定為政治諷刺詩,其實我打小就不這麼認為。”

“這詩就是寫的一個女孩子喜歡一個男孩子,進他房間主動示愛,歡好‮夜一‬後女孩子準備離開時的情形。這是從男方角度來寫的,裏邊充満了小竊喜和小自得,跟政治諷刺一⽑錢關係沒有。”煥邦叔一針見血:“要我説,這就是光騷夢還沒發過醒!哪哪的漂亮姑娘不是一帽子人追!主動上門的一般都長得不咋地!”東方叔立刻又開懟:“説得就跟你被上過似的!誒你是不是真有過?老實代有沒有?”

演出非常成功,不過要在李家溝成為經典保留劇目還為時尚早,這些都是專業舞蹈演員,要在李家溝培養出這樣一支隊伍,任重道遠。

而那幫子人主業都在蜀都,文化廳知道觀眾反響後大有信心,準備繼續精心打磨,然後在蜀都大劇院試演幾場,等到毫無瑕疵後再送首都進行彙報演出。

因此次曰二準就帶人離開了李家溝。

不過裏邊的龍門陣李家溝人覺得半年時間擺不完。

原來苗家人和我們漢家人開着車車幹過戰呀…

原來他們是坐着電動筏子來的呀…

原來傻祖跳舞那麼好看呀…

原來慎清公教得是普通話啊…

最後的焦點話題,總會集中在從《跑山漢子》到《私奔》這段情節到底是不是獵户叔的‮實真‬經歷上。

當事人倒是很鎮靜,來了個三不政策,不承認,不否認,問什麼都是不知道。

不過據好事兒的煥邦叔仔細觀察,説苗嬸這幾天幹着活兒都在哼歌,走路也帶着風,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這兩人當年的婚事沒有經過王婆婆説媒下定,説結就結這就是不講理,因此現在只能歸類為疑案。

搞不好真就是歌舞劇裏邊講的那情形,畢竟苗家的攔門酒不是那麼容易喝的,老子們又不是沒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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