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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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來，倒是他當局者未能看透，差點出了紕漏。頂點小説{bolt_domian}更新最快若他現在出事，莫管什麼由頭，只要四哥收到了信，就一定不會輕易相信。線索已在，若生也在，這事已不是一句“發狂弒⺟”便能搪塞過去。

蘇再道:“陸立展未死。”蘇老夫人面⾊驚變，忽然明白了過來，口中話語破碎，倉皇道:“你、是你！是你給我下了套！”

“你若心中無鬼，又何懼夜半叩門聲？”蘇愈發面容發沉，“我只問一句，當年父兄的死，是陸立展的主意，還是你的？”蘇老夫人渾⾝顫抖:“是陸立展！是他！”她步履遲重地連連往後退去，直至退無可退，一下將後抵在了長桌上。彷彿這樣才能站穩，她臉⾊發青地道:“我是被無奈，受脅於他…”蘇望着她，忽然嗤笑了聲:“受脅？”蘇老夫人以手掩心，聲音低微:“是呀！小五，我從來不是故意的！”

“我雖一直怨恨你娘，但她畢竟是我嫡親的長姐，我怎會對她動什麼殺心？當年是她自己説要與我互換⾝份，非我迫她呀…她意外⾝故，我頂了她的⾝份不假，可我這麼些年來待你們兄弟不好麼？”

“我對你們視如己出，可曾有過一分不對？”她説着聲音漸響，似有了底氣:“只是我識人不清，叫陸立展脅迫，不得不偷取你父軍情與他，但我從頭至尾，無一分害人之心。你父死後，我終曰後悔，吃齋茹素曰夜誦經，沒有一刻原諒過自己。”

“我天天盼着陸立展能夠伏法，但他手眼通天，即便現在⾝陷囹圄，誰又敢説他就一定不會逃？我想要買兇殺他，是為了萬無一失，為你父親和哥哥們報仇啊！”她淚如雨下，言辭懇切，每一件事都圓的起來，每一件事似乎都不是她的本意。

若非蘇早已洞悉她和陸立展的關係，這會恐怕也要信了。

最嚴密的謊言，是真假摻雜；最無聇的兇手，是殺人後沾沾自喜。

蘇看着她，只覺萬念俱灰:“陸立展怎會脅迫你？你少時為救他摔斷了腿，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固然奷猾，但也惦念舊情。”

“若不然，他當年不會借行商之口透露你的下落，而會親自前來，藉由此事同父親結。”蘇搖了‮頭搖‬:“⺟親做主要同你互換⾝份，更是無稽之談。她不要丈夫孩子，一意孤行要同你互換⾝份？圖什麼？”

“且你二人雖是雙生姐妹，但自幼生長習不同，縱然樣貌相差無幾，但旁的呢？説話、走路、穿衣打扮乃至一個笑容，都不可能一模一樣。”

“若要互換，必定是經年累月的謀算。”

“她為什麼要這般做？”蘇口氣森冷地道:“她沒有動機，你卻有。”蘇老夫人嘴哆嗦，臉⾊陣青陣白。

蘇繼續道:“至於父親，恐怕是你心虛所致，疑神疑鬼，為保周全，才動了殺心。但若死在家中，難免要查到你⾝上；死於戰場，甚至半途，則絕不會牽扯到你半分。”

“而陸立展，不費吹灰之力便能白能情報，為何不要？這個忙，幫了你，亦是幫了他自己。”削弱定國公府的勢力，對他們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害處。

蘇一貫寡言，但開口必是字字見血。

蘇老夫人鮮少聽他這般長篇大論，此刻一句句聽下來，只覺肝膽俱裂。

她罩門被破，無所遁形。

蘇霍然起⾝。

她渾⾝一震。

蘇道:“四哥最遲明晚將至，還望姨⺟靜候。”蘇老夫人聞言，六神無主，愕然喚道:“小五！”她急急地探長手臂來抓他的袖子，“小五！小五你聽我説！我是冤枉的！是無辜的！”她口口聲聲叫着屈，背在⾝後的另一隻手卻悄悄地摸上了燭台。

鶴頂蟠枝，觸手冰涼。

她聲淚俱下地道:“不論如何，你可是我自小看着長大的呀”蘇揮開她的手，轉⾝而去。

燭台⾼⾼揚起。

“哐當”一聲，蘇老夫人愕然地低頭往下看去。

燭台摔落在地，滾了兩滾，靜止不動。

蘇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一言未發。

蘇老夫人只覺‮腿雙‬一軟，面如死灰地癱坐而下。不過瞬間，她已如耄耋老嫗。這是心知大勢已去的崩潰，眼角眉梢皆満刻絕望。

等到人齊，便是發落她的時候。

蘇老夫人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天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