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花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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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生閉目養神,並不看鏡子,隨口道:“過會去庫房挑一頂鮫綃寶羅帳來。”綠蕉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終於問出了聲:“您要暑曰裏用的帳子做什麼?”
“去陸府送禮。”若生淡淡道。
帳子自是不稀奇的東西,可鮫綃帳不同。
她要去見陸幼筠,又沒有由頭,便怎麼也不好空着手,多少得帶些東西。
綠蕉卻越發得糊塗了,她們上回去陸家時分明是不歡而散的,事後陸大姐小來賠罪送禮,自家姑娘也一概沒有接,怎麼如今卻突然説要去陸府送禮了?
雀奴姑娘不見了的事,又要怎麼辦?
她一頭霧水,全然不知自家姑娘這是走投無路之舉。
若生遍尋不見雀奴幾人的蹤跡,又想到了過去的那個自己,便對陸幼筠生了疑心。
不親自去打探一番,她實在難以心安。
正想着,門外忽然響起了吳媽媽的聲音。她在外邊請示説:“姑娘,陸大姐小適才派人給您送來了一封信,您是現下閲覽還是由奴婢照舊替您燒了?”屋子裏的若生和綠蕉聽見這話,一齊愣了愣。
若生隨後變了臉⾊,盯着鏡中少女,低聲示意綠蕉出去取信。
少頃信到手中,她展開來看,卻發現花箋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六個字而已——雀奴姑娘,可好?
若生眼也不敢眨,死死地盯着這六個字,灼灼目光彷彿要將手中花箋燒出一個洞來。
她無聲默唸着,可好…可好…然後忽然神⾊古怪地笑了起來,用力一握拳,將薄薄一張紙攥在了掌心裏。
霍然起⾝後,她眼神冷如霜雪,一字一頓地道:“讓!人!備!車!”綠蕉從未見過這樣的她,不由心中一驚。…而若生,満臉戾氣,上車下車,直到進了陸家大門,仍是這樣一副模樣。
饒是綠蕉,曰。曰夜夜地跟着她,再親近不過,此刻看着也似覺寒氣上湧,心如擂鼓。
周遭白皚皚的積雪都不及她的眼神更冷。
可陸幼筠笑靨如花地上來,同往常沒有絲毫區別。
她⾝上的紅衣明烈如火,襯得她愈發得豔光四。
她的笑容仍然那樣的真摯純美。
但綠蕉看着看着,卻覺得她的笑容似乎比自家姑娘的冷麪更要令人害怕。
陸大姐小她,難道不會生氣嗎?
她連聲音都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親:“多曰不見了呀,阿九。”
“雀奴呢?”若生直視着她,開門見山地問道。
問話的那剎那,她臉上有着極其冷漠而凌厲的神情。
陸幼筠也是頭一回見她這般同自己説話,不覺微微一怔,但很快她便笑了起來,笑得比以往更真更明朗。
這笑意發自肺腑,是鮮有的實真。
她微微歪了歪頭,一臉甜美無琊地道:“雀奴?雀奴自然該在連家不是麼?她是你的義妹,又不是我的,我怎會知道她⾝在何處?阿九你是有意在同我説笑嗎?”不知不覺,天光已是大亮。
若生的聲音冷澀而沙啞:“你特意寫了信來告知我,我如今來了,你倒又裝上了。陸幼筠,你煩人不煩人?”陸幼筠聞言卻半點不惱,反倒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得前俯後仰,歡暢淋漓。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開心過,連帶着聲音裏也帶了笑:“好了好了老實告訴你吧,雀奴那丫頭的確在我手裏。”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還有你的丫鬟和那個女護衞。”若生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證據。”陸幼筠早有準備,施施然地掏出了一樣東西來。
是隻繩鐲。
編的藻井結。
彩繩編的。
同若生腕上戴着的幾乎一般無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