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爬樹,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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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歡喊到最後已經知道沒指望了,冷得哆嗦了一下,只能故伎重演,從小屋走到宿舍樓的圍牆外面。(棉花糖小説網)圍牆外面是一排銀杏樹,這時候樹上的葉子都已經泛⻩凋落。枝幹光禿禿的。
何歡挑了一棵看上去還算比較結實的。站在樹下重新將鞋帶綁緊,把大衣釦子全部開解,又將裏面連衣裙的裙襬起來繫到上去,做好這些準備工作她才暗暗為自己打氣。
“爬吧,小心點,這次應該不會再摔下去。”何歡抱着樹杆小心翼翼的往上爬,動作其實還算練,都是這兩年做夜裏的兼職練出來的,只是上次跌太慘了,所以現在爬樹腳都有些哆嗦…
周沉一路摸索到女生宿舍門口的時候見大門緊閉,門外也沒有何歡的⾝影,大鬆一口氣,以為她順利進去了,剛準備走卻聽到旁邊圍牆的樹叢裏傳來“簌簌簌”的聲音…
那真是周沉四十三年的人生裏見過的最可氣也最可笑的場景。
穿着一⾝紅⾊大衣的何歡已經爬到樹冠上,雙腳雙手像樹袋熊一樣緊緊抱着樹杆卻不敢動了。但是圍牆還在離她半臂遠的地方,她必須從樹杆上湊過去才能爬到圍牆上,可手腳不敢挪啊,上次摔得太慘了,在牀上躺了半個月不説,還被沈澈罵得半死,所以心裏留下陰影,但人都已經爬到這兒了,還能再落到地面上去?
周沉也不急,就站在樹底下默默地看着上面的何歡。
他是看出她在害怕了,可這時候越害怕越容易出事,時間一分一秒耗過去,抱着樹杆的手臂也漸漸開始覺到痠疼無力。
何歡真是騎虎難下了,後悔剛才不應該爬上來。
周沉氣定神閒地在樹下站了幾分鐘,知道也差不多了。於是掏出機手打開電筒功能,白⾊的光線衝着樹上晃了晃,像逮猴兒似地問:“還不準備下來嗎?”何歡原本還能再撐一會兒,可被周沉這突然起來的聲音和手電筒光線一照,嚇得直接手腳癱軟。(好看的小説“啊…”聲音飄過來時何歡已經從樹上往下掉,兩三米的自由落體,她是閉着眼睛摔下去的,以為最後會是結結實實的一記跌撞,可週沉在下面條件反地託了她一把。
“嘭-”重物落在草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何歡沒有覺到預期中的疼痛,睜開眼,黑夜中周沉如墨的雙眸視在她眼前,她能看到那雙眼裏的痛苦和隱忍。而自己卻這麼安然地趴在他温熱的口,因為距離貼得太近,甚至可以聞到他下巴上淡淡的薄荷剃鬚水味道。
周沉便在那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眼睜睜地看着何歡一頭栽進他懷裏。倒在這片鋪満枯葉的草地上,那一刻他鮮明地覺到自己心跳驟停,巴巴看着何歡的小臉悶在自己口,抬起來,緩緩睜開眼睛,眼裏的驚愕與呆滯全部映在他的瞳孔上,還帶點少女的澀羞和慌張…
風吹過來,一頭長髮拂過他的下巴和脖子,庠庠刺刺,那種覺似乎一直可以撓到他心裏。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完了,有多麼不捨鬆開懷裏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
“對…對不起…”何歡片刻呆滯之後總算找回一些意識,臉紅得像蘋果,立即手忙腳亂地從他⾝上爬起來。
⾝上重量減輕,周沉才撐住地面起⾝,起⾝的時候他眉頭蹙了蹙,何歡沒發現他的微恙。
“你不是已經走了麼?怎麼又回來?”她站在一旁,不敢再看周沉。
周沉下大衣拍掉上面沾的碎枯葉和草屑,回答:“心裏不放心。”剪短的幾個字,卻莫名給了何歡些許温暖,她轉過⾝去偷偷看了他一眼,他臉⾊有些陰沉,好像在氣着什麼。棉花糖小説網“如果我不來,你打算怎麼進去?爬樹?在樹上呆一晚上?”
“…”何歡不敢回答,其實她腳還在抖,摔過一次之後總會後怕,這次如果不是周沉在樹下面替她擋了一把,估計又是摔得狗吃屎。
周沉見她怏怏的樣子,大衣釦子開解,裏面的白裙子被她繫到上,露出裏面穿的緊⾝厚襪褲,倒真是做了一番爬樹的準備,形象狼狽不堪,他連惱都惱不出來了。
“走吧。”
“啊?”何歡愣了愣,“去哪兒?”
“跟我回家!”
…
一前一後,一⾼一矮的兩具⾝影走在校園的路燈下,偶爾遇到晚歸的生學,經過場旁邊那片小樹林時還能聽到裏面傳出來的曖昧哼昑聲,周沉當然知道里面在幹嘛,大生學這樣應該很正常,可何歡被弄得異常尷尬,跟在他⾝後頭差點就要埋到口了,結果這麼一埋才看到自己裙襬還扣在上,形象滑稽得要命,羞得趕緊將裙子開解落下去,抖了抖,心裏暗罵店酒該死,彈個琴還規定必須要穿裙子。
上車後何歡還是埋着頭,她心裏其實明白自己不應該這麼不明不白地跟着他回去,他們倆什麼關係啊?似乎連朋友都算不上,可這已經是第三次去他家了,但最讓她到氣餒的是她竟然對他提出的命令毫不抵抗,特別是他剛才在宿舍樓門口很自然地説那句“跟我回家”的時候,何歡覺自己心裏完全不牴觸,甚至有種隱約的…怪異的…類似於“歸宿”的東西,好像自己是一隻調皮的小貓,因為貪玩晚歸被主人關在門外,現在主人來領她回家去…
一方面她満懷欣喜,心安理得地真的跟他回家,另一方面,這種“欣喜”和“心安理得”又讓她覺得不安和尷尬。
“你會彈鋼琴?”何歡自個兒糾結之際,一直默默開車的周沉突然冒了這麼一句。
她一時還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