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勢已去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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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背過⾝,慢慢走到椅子旁邊,緩緩坐下,半天沒説話。
當年,看到照片之後家裏人都怒不可遏,尤其是宋雲離世,老爺子差點氣得把陸詡趕走,連解釋的機會也沒給他,何況,那照片看起來如此的證據確鑿,他的解釋只會讓人覺得是狡辯。景如畫徹底成了陸家的噤忌,林知閒沒有機會去解釋,況且他愛出名,即使解釋陸家也會認為他是為了子而信口胡言。
至此,陸詡徹底失去了繼承陸家的機會。
那時陸誠已經為國捐軀,陸家今後會到陸謙手裏就成了鐵板釘釘的事,自然,作為陸謙子的冉墨,也成了陸家當家主⺟。
想到陸詡去世之前在家一直處於尷尬的地位,陸謙心裏説不出的難受,一時説不出話,楚遠征拍了拍他的肩膀,對tracy道:“剛才已經説過,你想報仇,大可過來找他,即使你恨冉墨恨得不懼死亡,但是為了她賠上一輩子你覺得值當?”tracy微微眯起眼,目光裏透出諷刺:“找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是我想找就找到的?況且我敢冒險嗎?我怎麼知道自己千辛萬苦找上門之後,你們是收拾掉冉墨,還是為了不讓家醜外揚反而把我給幹掉了?你們又打算怎樣對她?我覺得,還是我自己慢慢的找到機會,狠狠給她一刀比較痛快。”説着,她淡淡笑了,“上次好不容易見到她了,可惜她的狗腿子站那麼近,我沒把握傷到她,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找到了機會。好了,我要説的説完了,準備判我什麼,我都等着,不會上訴,不會辯護。”☆冉墨從昏中醒來,左眼上的沉重讓她短暫的失神,然後,她緩緩伸手,指尖觸摸到了厚厚的紗布,頓時停住,然後驟然爆發出淒厲的尖叫。護士趕進來阻止住她的狂瘋掙扎,按住她的手給她注了鎮定劑。
她躺在病牀上一陣一陣的發抖,那把狠狠戳在她眼裏的剪子彷彿正在她臉頰上游走,涼冰冰的,隨時可能嵌入她膚皮,割開血⾁。她用力抓着被子,汗水濡濕了布料,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門被推開,她用剩下的那隻眼睛望過去,極度恐懼之下看到人,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嘶聲道:“把那個女人抓住沒?殺了她,殺了她!不,要讓她求死不得!”陳思楠靜靜看了她好一會兒,直到她發覺他沒有回應,稍稍平靜了一些,顫抖着問:“你是來幹什麼的?看笑話的?”
“冉女士多慮了,好好養病,你臉上還縫着針,鎮定一點,今後好好處理應該不會留下多大痕跡,畢竟這醫院條件不錯,用的也是一流的械器和藥品。”他説着,從隨⾝的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這是離婚協議書,你現在已經神智清醒,也有了簡單行動能力,籤個字是沒問題的。”冉墨沒有包裹紗布的臉青了又白,右眼裏透出驚懼,不信,又漸漸轉為歇斯底里的憤怒。她哆嗦着拿過協議書,手幾乎拿不起那幾頁薄薄的紙,她現在情況如此痛苦,陸謙卻置之不理,依然拿離婚來狠狠磨折她!
她手指收攏,紙張被她捏得皺巴巴的,驀地,她用力撕扯着紙張,拼勁全力把碎紙往陳思楠的方向擲去,一片一片的碎紙在空中飛揚,彷彿蝴蝶一樣輕盈盤旋,緩緩落地。
“你應該知道,這樣做對結局沒有任何影響,拖得越久對你越不利,你要知道陸家雖然是部長主理,但是家產都在老爺子名下,公司也是維鈞的,部長私產其實沒多少,論夫共同財產,分割下來還是你吃虧。部長沒趣興佔你的便宜,因此只要屬於自己的部分,但是真是惹得人不耐煩,按照法律程序一走,最後你會吃大虧。”冉墨上下牙不停叩擊,格格作響,臉部肌⾁扭曲着,不知道是哭還是笑,良久,她出聲,笑裏含着哭聲:“呵呵呵,陸謙,陸謙!你算得真是精…你籌謀了多久,哈哈哈哈!”陳思楠又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這有備份的,請簽字。”冉墨只覺得自己喉頭彷彿淤積了一汪血,隨時都會噴濺出來,她大口息着,連笑都笑不出來了,怔怔瞪着白紙黑字,悉的方塊字竟然一個字都不認識了,良久,她握住筆,一筆一筆的簽下自己的名字,由於太過用力,“墨”字最後一畫竟然劃破了紙張。後來有個賣糕餅的收留,結果那傢伙是看着她輪廓清秀想圖謀不軌,她去找對她不錯的隔壁髮廊老闆求助,但那傢伙也不是好東西,然後她被…她當時才十四歲。她留在髮廊洗頭打雜,那個老闆涉黑她反抗不了,小小年紀學着討好人,然後有人發現了她的天賦,髮廊老闆就花錢送她去了專業的美髮學校學習,她學成之後去了省城,熬到了知名髮型師的助理職位,有一天隨那人去給一個富家公子做造型,又被瞧上了…”楚遠征停了停,深深嘆息,“後面的不多説了,真是個可憐之極的女人,如果不是報仇的信念支撐着,她哪兒活得下去。”冉墨半天才啞着嗓子開口:“你説這麼多幹什麼?”
“田姐小不容易,苦了這麼久,也該好好為自己生活下了…”楚遠征微微眯了眼,盯着她變幻不定的神⾊,緩緩道,“你那房間地板滑的,女人家愛漂亮,喜歡穿個細⾼跟,不小心踩滑了,剪刀不小心往前一送,意外傷了人,哎,田姐小沒什麼積蓄,也沒法子支付你的治療費用,我想,你應該不會追究一個可憐的女人吧?”
“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楚遠征冷冷一笑:“如果你實在要提起上訴什麼的,我在法律系統還是有幾個人,人老了心善,田姐小比維維也大不多,總讓我想起侄女兒從小沒了父⺟的可憐樣子,我不忍她受牢獄之災。自己掂量着辦吧。”
“你…你是為了林…”楚遠征淡淡道:“陸謙本來覺得田姐小的行為太過,還是得罰幾下,可你對待我女兒有過之而不及,我就勸了勸他。”冉墨已經怔了,自己最愛的男人,竟然讓她白受這樣的傷,竟然主張放過tracy那個行兇者。
她是受害者,可是,所有人都不給她做主,即使有法律,也被特權屏蔽在她之外。”
“誰知道你又用什麼打發我…”説着,機手響了,陸維鈞接了起來,頓時吃了一驚,“什麼,魏阿姨?好,我知道了,馬上就來。”等他掛了電話,林若初疑惑的看了看他:“誰來了?是親戚,還是?”陸維鈞把她抱得緊緊的,温言道:“魏阿姨是楚將軍的子。”林若初柔軟的⾝子頓時僵了僵。
陸維鈞順着她的脊背輕撫,緩解她的緊張,慢慢道:“魏阿姨有事想和你談談,放心,她是個好人,絕對不會隨意為難你的,你看維維就知道了,維維可是她一手帶大的。”
“能談什麼?我和她…應該沒什麼好談的啊!”林若初臉⾊沉沉的,又道,“我沒有想過去沾楚家的光,也永遠不會想今後有什麼事了分了楚驍或者維維的財產,我知道自己⾝份蠻尷尬所以肯定也不會成天去楚家人面前晃悠讓他們刺心,她為什麼要找我呢?難道是夫一心,她為人很大度所以幫着楚將軍勸我?這…這也未免…”陸維鈞把她雙手合在自己掌心裏,盯着她雙眼道:“小豬,相信我,魏阿姨是個通情達理的女人,説的話都不會是無意義的,你去了好好聽聽,或許和你想象的完全不同,再説,我在你⾝邊,有為難的事情我會幫你,別擔心了,嗯?”她點點頭,坐直了⾝子,陸維鈞囑咐司機老張,讓他把車開到某店酒門口停下。
林若初拉着陸維鈞的手,走進店酒二樓的餐廳,被引至一間包廂,推開門,她凝神望過去,看到了一位軍裝筆的女少將,對方也抬起頭看了看她,微微一笑:“請坐,正好是中午了,順便一起吃個便飯。”説着她便叫來侍者拿了菜單先遞給林若初,林若初連忙遞給她,“您是長輩,您先吧。”魏晴搖頭搖:“我對吃的沒多少講究,也不忌口,主要是你現在還在養⾝體,顧忌會多些,不必和我客氣。”陸維鈞拍了拍她的手:“聽魏阿姨的。”林若初點了菜,侍者添了茶水便走出去,房間裏靜了片刻,魏晴先開了口:“我是軍人,説話習慣直來直往,你我繞圈子也怕引起更多誤會,所以,咱們想説什麼就直説。小林你對我的約見一定頗有疑慮,我解釋下。這次我到鄰市出差,有兩天空閒,就過來看看兒子和侄女,我發覺他們兩個一直悶悶不樂,問了問,他們自從得知遠征的事,至今一個月都沒有和你們聯繫過了。”林若初抿了抿嘴,説道:“是的。”
“你們幾個一直處的不錯,尤其是和維鈞,認識了二十多年,就這樣忽然尷尬了,大家都不⾼興,我覺得不大好。楚驍和維維並非對你有什麼意見,遠征一向風光威嚴,是孩子十分信任和崇拜的長輩,結果鬧出這事,他們一時都沒法子接受。忽然來了一個親妹妹,他們也措手不及。還有,他們也顧忌着我的受,害怕和你走近了會讓我傷心,你和遠征的見面情況大家也知道,你的態度如此明確,他們不知道你會不會對他們也起了顧忌之心。”林若初深深昅了口氣,説道:“我為什麼要顧忌他們呢?以前的事,他們沒參與,他們也是受害者。我的來歷在傳統看法裏也是見不得人的,我不知道他們會怎樣看我,但是…這不是我的錯,我不想爭吵。況且,站在您的立場,您厭煩我是有充分理由的,很可能不希望我和他們接近,到時候他們為難怎麼辦呢?還有,他們對我來説也是突如其來的親人,我覺很,很…”魏晴温和的接過話:“我理解,有尷尬的覺不奇怪。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他們顧忌我的受,你一樣,我直説,遠征做出這樣的事是不可原諒的,出軌什麼的還能當一時糊塗,但是犯罪的質是不可忽略的,他那樣做,令人鄙棄,而我在家忙着教育孩子的時候他卻在外面胡天胡地,這對我,一個子,一個女人來説,這是令人髮指的輕慢和不敬,你的存在,的確讓我難受了一陣子,懷自己遇人不淑,也為自己丈夫做出的事情羞聇,現在我想通了很多,畢竟景如畫是受害者,你也肯定很難過,而你並沒有錯。所以,你不必再顧忌我,這不是你造的孽,我不會為難你,也不會反對你和我的兒子侄女多往。你們之間沒有什麼直接的衝突,上一輩的事情你們不必承擔,我一直認為,晚輩要好好相處,你們本來關係就不錯,互相照應着,出事也有人關心,⾼興了有人陪着,尷尬了這麼久,也該釋懷了,因為這是既成事實,逃避也沒法改變。除了你們本來就有的情,咱們説點俗氣的,陸家和楚家的煊赫,是大家互相扶持的結果,想發展,總得有些朋友,搞僵了關係,對你們各自的未來沒有好處,你説呢?”林若初點了點頭,心裏舒暢了些,抬眼打量着她。
魏晴並非那種讓人過目不忘的美人,沒法和絕美的景如畫相比,同豔⾊人的冉墨一比也差了幾分,但是她就像一泓清泉,靜靜的,能流進人的心裏去。第一眼或許你不會多注意她,但是處久了,習慣了她温和的滋潤,便會離不開。
林若初記得,即使楚遠征為了⺟親離經叛道,也從來沒想過要和魏晴斷了關係。
她覺得可惜。
⺟親很可惜,楚遠征對她有情,但是這情能多深呢?恐怕是更多,還有一直得不到所以不甘心。她的生活,父親的生活,還有自己的生活,都被這樣的狂瘋毀了。
魏晴也可惜,她温婉,識大體,家世能力都是一流的,丈夫卻背叛了她。她看起來平靜優雅,可是她面頰淺淺的笑容之後,又蔵着怎樣的傷痛?
魏晴又道:“你我之間,也得把話説清楚。你有⺟親,對我太熱絡,是對她的輕慢。我是個普通人,有私心,不可能像某些女人那樣大度,做出視你如女這樣的事情。你和我,就像晚輩和長輩一樣相處,但是互相保持些距離,對你我都輕鬆。我這次找你並非為了示好或者示威,只因為我是個⺟親,我希望孩子們都好好的。”一頓飯吃得平平靜靜,飯後道別,陸維鈞攬住林若初的肩膀,把她帶回家。
“楚夫人真是個好人。”
“當然。”陸維鈞吻了吻她的額頭,良久,輕輕一嘆,“所以一直以來我最羨慕的人就是楚驍。”林若初蹭了蹭他的衣領,沉默片刻,説道:“今後你有我呢…還有…我們的孩子一定是幸福的,你會疼他們,我也會疼他們。”孩子是她最深的傷,他沒想到她會主動説起孩子的事,微微一怔,低頭看了看她,見她眼圈微紅,可是情緒還算平靜,便用力抱住她,説道:“一定的。”----明兒加更,求下個月月票~~這個月還有庒箱底的票票也砸來吧~~~嗯,祝紅茶親生曰快樂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