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七章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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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沙鵬程一聽是這種因果，登時沒了脾氣，心説這才對嘛，要不然這王浩波真就是狗腦子了，好半天他才點點頭，“那我倒是誤會你了，嗯，好了，你沒事就去吧，這稿子就放我這兒好了。”在沙長省想來，陳太忠未必就是真想直接遞上去稿子，只不過隨便嚷嚷一下，這個新上任的副記書跟陳太忠
好，怕我遷怒於他，就主動攬了這個活兒回來，卻是正中姓陳的下懷——這麼解釋(book。shuyue。org)才合情合理。
不過，至於真相到底是什麼，沙鵬程也懶得推測，這年頭的人心複雜着呢，他只需要知道，這稿子現在是遞到自己這兒了，這就足夠了，反正是沒有被鳳凰科委直接捅到報紙上去。
而這個王浩波，是不堪大用的，你別以為是為我着想，我就能重視你，誰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只衝這個時候你敢遞這稿子而不是勸説陳太忠住手，“目無大局”這評價送給你絕對不算虧心。
沙長省打算把這稿子扣上幾天，然後再找瑞
説一下，死了張屠夫咱也不能吃帶⽑豬不是？當然，要是這幾天陳太忠都忍不了，沙長省也不介意順勢敲打此人一下怈怈怨氣——你知道長省的工作有多忙嗎？
可是王浩波一聽這稿子要“放這兒”而不是表態，登時就着急了啊，心説別我轉⾝一出門，你就打電話問陳太忠吧？太忠電話那麼忙，能先接了你的電話還是先接了我的電話，那也説不準啊。
原本他想着是沙長省不會問陳太忠，所以才信口胡説的，現在人家把稿子往那兒一放，他就覺得有點危險了——境由心生嘛。
既然覺得危險了，王記書少不得又咳嗽一聲，“沙長省…”
“嗯？”沙鵬程抬起頭來，很不満意地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白，我説你怎麼還不走？難道要我送你不成？
“鳳凰科委的陳太忠主任，是水利廳打算流的外系統的‘抗洪模範’，”兩人説了半天，一直都是以“鳳凰科委”來暗指某人，王浩波這句話，算是徹底將這一層紙捅破了，沙鵬程才要發火，卻聽得對方小心翼翼地解釋(book。shuyue。org)，“他對於抗洪搶險經驗比較豐富，説話也比較有力道的。”他這話裏所指極多，但是他主要的目的還是想説，小陳對抗洪的意義有足夠的認識，人家肯寫這麼個稿子，那絕對是有原因的嘛。
沙鵬程可是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這話裏的味道實在太多了，可能是王浩波自辯丫的大局
很強——陳太忠直接遞稿子的話，大家不能視作外行，我這沒功勞也有苦勞；當然，也可能是説，我們廳裏不止一個人跟陳太忠
識…他正冷着臉琢磨味道呢，王記書卻是又説話了，“我聽小道消息説，好像林業廳那邊，給鳳凰施加了點庒力…”林業廳施加的庒力，不是沙某人施加的庒力，沙鵬程將這話聽得清清楚楚的，心裏終於明白了:八成啊，這是是瑞把陳太忠惹了。
這一下，他就有心多聽一點了，於是繼續沉默，可是偏偏地，王浩波不説了，兩人面面相覷看了半天，直到他確定對方沒繼續説話的意思了，才一揮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這一次，他的語氣就微微地温和了一點，不過錯非細細品味，一般人倒也聽不出來。
等王浩波離開，沙鵬程才嘆口氣，心説這個瑞怎麼回事嘛，我都説了要他客氣一點了，怎麼就給我弄了這麼一齣戲來？
不過有了這麼個認識，他也不能找瑞瞭解情況了，於是抬手招呼來了自己的秘書，“小史，你問一問林業廳最近和鳳凰科委之間發生了點什麼事兒…嗯，別找瑞問。”不多時，小史就將事情打探了回來——這事情在林業廳傳得
開，沙長省一聽，嘴角噤不住泛起一絲苦笑，唉，小瑞出了這麼一個歪招，怪不得陳太忠也不走尋常路呢。
陳太忠應該是你的助力而不是阻力啊，想到這裏，他的心裏越發地苦楚了，這個瑞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
要是換個別人也是這樣把好事變成了壞事，沙鵬程馬上就一個電話打過去痛斥了，説不定會因為這麼低級的錯誤而懲罰對方一下，可是偏偏地，他不能對瑞這麼搞。
林業廳是沙長省的一塊大心病，按説老廳長退了，由黨組記書李無鋒接任一肩挑，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很遺憾，李記書仗着自己跟副長省陳潔和省人大主任鄺天林這幫人悉，並不把他這個分管長省放在眼裏，而瑞是靠着沙鵬程才進了林業廳的，那麼，出現二龍搶珠的局面，那就再正常不過了。
李無鋒那邊給的庒力很大，但是沙鵬程拿定主意了，哪怕這個廳長的位子讓別人奪了去，也不可能給了姓李的——作為一個副長省，怎麼能允許自己分管的口子上出現不服調派的一把手呢？
正是沙鵬程的這種態度，林業廳廳長這個寶座又惹來了其他人的覬覦，天南的廳級部幹雖然不多也有千人左右，可是位子卻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眼見一個實權的廳長位子在那裏擺着，誰不眼紅？
可是，越是如此，沙鵬程就越要支持瑞，以顯示自己這個分管長省的存在，只要那兩位正省不出面，他就要撐下去——為了尊嚴。
説句良心話，他瑞也真的是不遺餘力了，為了讓其獲得點業績，他甚至不惜讓自己的秘書親自打電話給陳太忠，這還不叫支持的話，什麼才叫支持？
別説小史是服侍他沙鵬程的，屬於省府政中樞的要害，只説級別，小史也穩穩地大陳太忠一頭，他可是正處呢——省級部幹的大秘書，論上兼職最少也是正處，一旦外放，混不上個實權正處，那都算是降了，或者説那副省失勢了顧不上安置。
像蒙藝的秘書嚴自勵，今年就兼了省委辦公廳副主任，那是紮紮實實的副廳，外放的時候，混不到哪個地市或者廳局做一把手，也起碼是個大大的實職副廳，否則那就是蒙記書對他極不満意了。
這種好局面，都能讓你敗壞了！沙長省想到這裏，頗為無語，瑞你這耳朵有⽑病嗎？我向你推薦的是陳太忠這個人，而不是那狗庇“土生油”的項目，你連主次都搞不清楚啊？
憑良心説，該做的暗示，沙鵬程都已經做到了，他甚至都告誡瑞説，要其跟陳太忠打道的時候“客氣一點兒”了——你總不能指望我説“跟小陳處好關係，那項目要不要無所謂”吧？瑞你好歹也這麼大的人了，還要我教你話該怎麼聽，事兒該怎麼辦？
可是説放棄瑞吧，他又怎麼可能甘心？倉促之間，林業廳裏再也找不到合適他扶持的人選了，而那個李無鋒，打死沙長省是都不會允許其上位的。
“小史，你説這個瑞…”沙鵬程實在鬱悶難耐，隨口問自己的秘書，“是不是你找他説説？”小史秘書也知道領導頭疼的是什麼，心説我不能亂表態，只能小心地建議，“科委那一塊兒，是陳長省分管的。”我就是因為這才鬧心，沙長省無語，還好鳳凰科委跟省科委尿不到一個壺裏，要不然瑞就是在把陳太忠向李無鋒那兒推呢，蒙藝一開口的話，李無鋒這廳長就唾手可得了。
“你同瑞説説吧，有點大局，”沙鵬程猶豫半天，才嘆一口氣，順手將桌上王浩波遞來的稿子向桌子外邊一劃拉，“這種不諧和的東西處理了…這個小王也真是亂彈琴…”有點大局？瑞接了小史的電話之後，心裏真的是有點莫名其妙，他跟小史的關係不錯，少不得就要纏着問一下，“史秘，晚上有空沒有？出來坐坐？”史秘書可是不敢跟他坐，沙長省都不直接打電話了，那就説明對瑞意見大了去啦，也就是眼下這個棋子兒丟不得，要不然會是什麼結果，那還真不好説。
“就是鳳凰科委那檔子事兒，”兩人關係曾經不錯，史秘書也不好一點都不透露，只能含糊地説一下，“你那邊不要施加那麼大庒力嘛。”不要給鳳凰科委施加庒力？瑞放了電話之後，只覺得一股涼意自
腹湧遍全⾝，這是沙長省要放棄我了？
小史秘書的態度，還有沙鵬程的話，都説明了一個問題，沙長省對自己很不満意，瑞知道，現在沙長省跟省委副記書、素波市委記書伍海濱的關係不錯，可是伍記書對林業廳廳長一職，也有自己屬意的人選。
我無非就是行使了一下林業廳正當的職權，怎麼就是施加庒力了呢？瑞死活反應不過來那是因為陳太忠強勢到沙長省都要忌憚，心説這麼大的洪水，我找一找替死鬼、表明一下林業廳的決心就錯了？
不行，我一定得見見沙長省，瑞拿定了主意，不見面説説，我不甘心啊，説不得他就跑到了省府政，才説要進沙鵬程的辦公室，卻不防一眼看到，沙長省正笑眯眯地送伍海濱出來。
瑞廳長⾝子迅疾地一閃，貼到了一邊的牆上，心裏拔涼拔涼的，一時間覺得自己的大腦都凍住了，本無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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