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九-九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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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其實也沒什麼玄虛的,不過就是在前兩天,有人向團省委的打了匿名電話,説是本屆的“十佳青年”陳太忠,目前正被省紀檢委調查呢。
這種事兒,組委會也遇得多了,懶得當真卻又不得不去打問一下,結果也是可想而知,省紀檢委有此人的黑材料,不過舉報者所言泛泛,又沒有具名,基本上是可以忽視的。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素波市也反饋了意見過來,還是辦公廳的電話,打電話的是何鐵英本人,“鳳凰市的招商引資工作,還不如素波嘛,為什麼陳太忠能上,我們招商辦的蔣君茹不能上呢?她的成績不比陳太忠差吧?”組委會登時就坐蠟了,這時候換人,那肯定是不現實的,可何鐵英是素波市的大管家,不尊重何秘書長的意見,似乎也不合適。
於是,大家一合計,得了,把陳太忠挪到最後一名算了,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嘛。
許紹輝已經定了要參加這次會議,這個小小的變故自然是要向他通報一聲的,許長省也是⾝經百戰的,一聽就明白了,有人要給陳太忠添堵。
是的,只是添堵而已,何鐵英的份量雖然尚可,卻是不具備在兩天之內改變省十佳青年名單的能量,那麼也就是説,有份量更重的人在向陳太忠暗示:那啥,你悠着點啊。
第九百三十章杖看南雪甚至,許紹輝都想像得出,發出警告的人,應該是⾝份相當不簡單的主兒。
道理在擺着呢,⾝份差一點的,支使不動何鐵英倒還在其次,最關鍵的是,這種噁心人但不起什麼實際效果的行為,很少有人去做。
陳太忠好歹也是一個副處了,欺負一個副處,卻又沒有一子打死,這種情況真的很少見,處級以上的人,不是欺負不得,但是一般而言,一旦出手最好還是趕盡殺絕的好,也省得留下無窮後患。
敢肆無忌憚地欺負陳太忠,又不介意後患的,這種人真的…不多,在許紹輝想來,此人應該是非朱秉松莫屬了。
有了這個判斷,他當然要在表面上跟陳太忠疏遠一點,但是私下裏,卻是告訴王浩波:此事原來是如此這般的。
“欺人太甚了,”陳太忠聽完王記書的話,不噤苦笑一聲頭搖,“這個人是誰,我心裏已經有數了,他既然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還是要慎重啊,”幕後推是是誰,王浩波心裏也猜出了**分,想想朱長市的強勢,他噤不住出聲告誡一二,“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你不是跟沈彤關係不錯嗎?問問她,是不是一個誤會?”
“可是問題是,我該怎麼跟沈彤説呢?”陳太忠苦笑着抖抖肩膀,煞是無奈,“這都是你和我的猜測,是吧?”
“那…向她暗示一下吧?”王浩波這話,説得也有點遲疑,畢竟沈彤也只是朱秉松的幹女兒而已,賭場上沒有菩薩心腸,官場上沒有兒女情長。
“沒那個必要,不是我招惹了他,是他要來找我的⿇煩,”陳太忠冷笑着搖頭搖,“好了,不説這個了,明天飛京北,王記書…一起喝兩杯?”當天晚上,自然又是雷蕾投懷送抱,雷大記者想問問素紡那件事發展到什麼樣的程度了,陳太忠猶豫一下,還是沒有告訴她,“呵呵,有些東西,不知道反倒是你的福氣,不過你相信我好了。”第二天是下午的機飛,陳太忠一大早就硬着頭皮前去拜訪荊以遠,沒辦法,他要進京沒準就要用到荊俊偉,放着這麼現成的關係,不走動那不是傻的嗎?
好死不死的是,開門的居然就是荊濤的愛人,荊紫菱的老媽,上次為了接荊以遠的甦醒,她做飯手腳慢了一點,還被荊濤一頓臭罵,到最後的結果,卻是那江湖郎中顧頭不顧腚地鼠竄而去。
真是怕誰就見到誰啊,陳太忠心裏登時咯噔一下,勉力擠出個笑容,“請問荊老…在家嗎?”荊⺟自然不會給他什麼好臉⾊,沉默片刻才轉⾝走開,臨轉⾝之際,還不忘記狠狠地瞪他一眼,不過倒沒説什麼難聽話。
哥們兒這臉皮,那是越來越厚了,陳太忠苦笑一聲,也無法介意人家的態度,只能默默地進門關門,等走到客廳,才發現荊以遠⾝穿對襟長褂,正站在客廳和陽台之間的門框處“砰砰”地撞着牆。
見他來了,荊老停止了鍛鍊,笑嘻嘻地點點頭,“呵呵,小陳來了?這次給我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沒有,要去京北了,看您這兒有什麼捎給俊偉的東西沒有,”陳太忠笑着搖頭搖,放下手裏的兩壇燒酒,“就是兩壇賈記的‘曲陽⻩’,荊老精神頭還是不錯啊,看來沒什麼後遺症嘛。”
“嗯,覺還精神了點兒呢,”荊以遠笑着點點頭,走到沙發邊坐下,“也是塞翁失馬,誰想得到啊。”這是荊紫菱告訴他了?陳太忠覺得荊老這態度有點怪異,不露聲⾊地打量着對方,怎奈他能看到的,除了淡淡的笑容就是縱橫満臉的褶皺。
以荊大師的養氣功夫,想要故作不知或者説剋制什麼小小的情緒,那確實是輕而易舉的。
就在這時候,荊紫菱從她房間裏跑了出來,“哈,總算你有良心,知道先來我家轉轉,我哥告訴我了。”她穿着一條水磨藍牛仔褲,一件繡花白⾊襯衣紮在間,外面披着一件綴満釦子和流蘇的淺棕⾊騎士裝,打扮有點不倫不類的,腳上是白雪的棉襪和天線寶寶的涼拖鞋。
“哦?他打電話了?”陳太忠心説怪不得呢,“怎麼你不上課去,沒事整天在家窩着?”
“不去了,再有二十天畢業論文答辯,”荊紫菱坐到荊以遠旁邊,伸手幫他摩按肩頭,眼睛卻是看着陳太忠,“太忠哥,我哥説了,讓你帶我去京北玩一玩。”
“沒搞錯吧?我去是要辦事的,”陳太忠訝然地看着她,“而且就是下午的機飛,現在估計沒票了吧?”
“爺爺,他不帶我去,咱們就不給他那個,”荊紫菱見他這副模樣,也不強求,低聲衝着荊以遠的耳朵嘀咕,卻偏偏是他聽得到的程度,“好不好?”荊以遠笑着看了自己的孫女一眼,無奈地搖頭搖,轉頭看着陳太忠,“這丫頭有七八年沒去過京北了,小陳帶她去玩玩吧,去了讓她找小偉就行了,不耽誤你辦事。”
“那麼…”陳太忠遲疑一下,想起荊⺟的臉⾊,悄悄地一指客廳外,輕聲發問了,“沒人有意見吧?”荊紫菱愣了一愣,旋即就笑了起來,顯然她也猜到了陳某人的忌憚之處,一時間越笑越厲害,到最後居然笑得趴到了爺爺⾝上。
“這孩子,收拾東西去吧,”荊以遠笑着摸一摸她的頭髮,不無憐愛呵斥着,“出門一定要聽你太忠哥的話,知道不?”這就是強趕着鴨子硬上架了,不過,荊以遠倒還真的是替陳太忠準備了點東西,那是他才寫不久的一幅字,要他轉送⻩老的,“杖看南雪”四個字。
這是什麼意思啊?陳太忠有點看不懂,不過這倒是不妨礙他對字表示讚賞,“荊老老而彌堅,這字越來越雄渾遒勁了啊。”荊以遠微笑捋髯,淡淡地點點頭,“我的字一向偏於温婉,沒想到臨到老了,還能有所突破,幸虧有太忠你和小偉支持啊。”敢情,從陳太忠這裏得了幾個字之後,荊俊偉在京城也收集了一些一期的甲骨文,不過多是點照片什麼的,郵寄回來,供荊老琢磨。
不過,等陳太忠搞明白其中因果的時候,他已經同荊紫菱坐上了飛往京北的機飛,想起那四個莫名其妙的字兒,他噤不住出聲發問了。
“這是出自《清稗類鈔》的‘何時杖爾看南雪,我與梅花兩白頭’,”説到這裏,天才美少女捂嘴輕笑,“這是我爺爺給⻩老出啞謎呢。”荊老和⻩老原本就相識,雖然關係尚可,不過一是文人一是武夫,共同語言實在不是很多,也就是到了近些年,兩人被稱為“天南兩老”或者兩寶,這才走得近了起來。
荊以遠寫這幅字兒,其實相當於一封書信,你看你也老了我也老了,都白頭了嘛,在問候中不乏調侃的意思,正是所謂的老小孩兒心境。
不過不管怎麼説,以荊以遠現在的年齡和⾝體,能專門寫這麼一幅字,真的也是殊為不易了。
“嘖,這文化人,⽑病還就是多,”陳太忠笑着搖頭搖,心説這麼晦澀的問候,也就是你這天才美少女在⾝邊,才解釋(book。shuyue。org)得明白,“你確定…⻩老能看明白裏面的意思?”
“就算他看不明白,總有人看得明白的,這個你大可放心,”荊紫菱笑着搖頭搖,“給⻩老出這麼一個啞謎,正好方便他解悶兒尋思,想明白了又是哈哈一笑…老人們的心態,大概也只有老人們清楚了。”
“這幅字兒,其實讓你哥送給⻩老,不是更好嗎?”陳太忠有點想不明白,“他在京城有事業,何必便宜了我呢?”
“你説為什麼呢?”荊紫菱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隱約透出些許的笑意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