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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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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審的結果,也很出人意料,原本大家以為,張瀚好歹也是個處級‮部幹‬,見識過一點世面,不會輕易地開口,誰想,一天‮夜一‬的疲勞審訊下來,他就抗不住了。

説實話,張瀚一開始還有點納悶呢,‮察警‬們把他提來之後,也不説是什麼原因,只讓他待問題,“張瀚,你犯的錯誤很嚴重,具體我們也就不説了,你也是‮府政‬‮員官‬,應該明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個道理吧?”這話問得張瀚一愣一愣的:我只是小節上犯了一點錯誤,就算陳太忠那廝狠毒,能把錯誤質上升到政治角度,可跟你們‮察警‬沒啥關係吧?

就算雙規了我,那找我談話的也應該是檢察院或者紀檢委的吧?他搖‮頭搖‬,“到底是什麼事兒啊?⿇煩提個醒成不成?”

“嘿,是我審訊你啊,還是你審訊我?”問話的這位不幹了,“信不信我大耳光子菗你,現在給你臉呢啊,你自己好好掂量,到時候後悔可就晚了。”雙方就這麼耗起來了,‮察警‬眼裏可是沒什麼正處副處的,張瀚還想拐彎抹角地打問呢,這邊就把警拎出來了…張主任是享受慣了的,一天‮夜一‬沒吃沒喝沒煙菗,已經讓他苦不堪言了,等到了夜裏,二百瓦的燈泡明晃晃地照着他,又有人輪班值守,不讓他休息,這罪可就受得大發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個‮察警‬走進審訊室,見到張瀚昏昏睡委靡不堪的樣子,輕聲嘀咕了一句,“頭兒,‮京北‬來消息了,劉志偉在機場被扣下了,那傢伙想往‮國美‬跑…”

“噓…”頭兒輕輕地噓了一聲,聲音也極輕微,“那個拿了十塊錢的民工,找到沒有?”這成為摧垮張瀚意志力的最後一擊!

他一直心存僥倖,覺得別人發現不了自己的這一手呢,假寐之中,耳中聽到這樣的消息,真的是讓他萬念俱灰啊,這正是讓他最最擔心的一件事,可是眼下…人家好像什麼都知道了呢。

當然,讓他崩潰並不僅僅是這個,他最沒想到的是,劉志偉居然試圖逃跑,這他媽的才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救了!

第五百零九章諜影重重“好吧好吧,我説,我説還不成嗎?”張瀚開始斷斷續續地待了…張瀚和劉志偉的接觸,當然是因為那五百多萬的遺產,不過很遺憾,劉工程師對鳳凰市很不冒,言語間也不是很客氣。

兩年前是九六年,手裏有五百多萬美元,合四千多萬‮民人‬幣,那是真的罕見,劉工傲氣一點,倒也是常事。

張瀚覺得,對方説話怪里怪氣的,心裏也不舒服,怎麼?嫌我這個正處級別低嗎?少不得,他就要打問一下通訊器材廠的人,這個劉工…平時也是這個樣子?

“劉工就是那樣,平常裏,怪話特別多,他爺爺定的成分是地主,要不他能有那麼有錢的一個大伯?”不止一兩個人這麼説。

尤為關鍵的是,有人或者是眼紅劉志偉天降橫財,更是要沒命地詆譭一下,“那傢伙啊,沒事就愛拿着2m測試儀出去轉悠,哼,還不知道想幹什麼呢。”世界上總不缺少明眼人,而這個消息來自民間,來自張瀚的收集,所以並不能説,‮全安‬局在這件事情上注意不夠。

據這些,張瀚想當然地就揣摩出了一些味道,等他基本上落實,劉志偉確實存在向外出賣情報的時候,劉志偉的投資,卻是已經落定臨河了。

這讓張瀚分外地惱火,不過,他也像陳太忠一樣,從這件事裏發現了立功的機會,非常對口的機會。

遺憾的是,他沒有陳太忠那麼多花活可玩兒、敢玩兒,所以這個不多的機會,就被他惦記在心裏,只等關鍵的時候用了。

不但如此,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張瀚還繼續關注着劉志偉的發展,在幾個月後,他又發現了劉志偉同‮國美‬人的聯繫,到了這個地步,他可是實實在在地能確定,那廝是間諜了。

不過,正因為他關注得比較緊,他才發現,敢情人家劉志偉在臨河投資,那也是有原因的,因為臨河那裏的條件,實在是太好了。

劉志偉在臨河的合夥人,跟臨河鋁業的董事長範如霜有關聯,那是範董事長的兒子的同學——或者説情人。

範如霜是女人,可她是女強人,臨河鋁業上下説一不二的主兒,據説以前跟總局的某個領導關係很好,經營臨河鋁業七八年,反對的聲音基本上被消除得七七八八了。

範董事長只有一個兒子,有點關照是很正常的,這個年代,氧化鋁還是國家戰略物資,控制得很嚴,不但不許民企、外資之類的經營,就算那些鋁廠想買氧化鋁,也是要申請指標的。

當然,不申請指標,購買計劃外的氧化鋁也不是不行,但價格就要貴很多了,市場價和計劃價之間,有些微的差距。

那些電解鋁廠想搞到便宜的氧化鋁,當然是要找範董事長了,那麼,做為回報,範董事長要點便宜的鋁錠,照顧一下自己兒子的對象,總該不是問題吧?

有這麼大的便宜可撿,張瀚相信就算換做自己,估計也要將資金投到這個項目上,不但利潤足夠大,而且基本上沒什麼運營風險——無論從經濟上還是從政治上,對象這種關係,可不在迴避原則的範圍內。

其實,在半年前,張瀚遇到個機會,可以拿這件事來立功的,不過這時候,他已經知道了更多的消息:範董事長,跟鄧健東關係很好!

鄧健東,天南省省委副‮記書‬、組織部長兼**天南省委黨校校長,這個事實,讓張瀚有點顧忌,索就想着再養養這個消息,等衝副廳的時候用吧。

那他為什麼想起來給劉志偉打電話了呢?

道理很簡單,張瀚在家,也看了電視了,人在不順的時候,想象力會是相當地豐富的,所以他一眼就看出問題來了。

看出問題,他就坐不住了,真的坐不住了,顯然,從道理上講,陳某人本沒必要在乎他送的這點小功勞,有蒙藝着,比發現一百個間諜都強。

我危險了,真的危險了!張瀚馬上就判斷出來了,一時間有點倉皇失措,我得從哪兒找個助力,找個大人物關説,幫我渡過這個難關啊。

他琢磨來琢磨去,卻是發現自己能請動的人,級別都差了一點,本摻乎不進這種事去,慌亂之下,他猛地想起來了:這個劉志偉,沒準能把話遞到鄧健東那裏吧?

倉促之間,他也顧不得多想,轉悠出去找個公話,就給劉志偉打了電話過去:劉總,你乾的那點齷齪事情,可是瞞不過我啊…劉志偉嚇得差點扔了‮機手‬,不過張瀚很痛快地表明瞭,老張我也沒害你的心思,不過呢,我現在遇到點⿇煩,需要找個人給鄧健東遞個話、幫個忙,你能不能幫忙聯繫一下啊?

“沒問題沒問題,這都好説,我還去過鄧健東家呢,”劉志偉一口就答應下來了。

“那我給你兩天時間,記得‮機手‬開機啊,”火燒眉⽑之下,張瀚已經顧不了許多了,“這件事兒完了,我就把那些東西毀了,咱哥倆繼續往,不傷情。”張主任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劉志偉一定會擔心自己拿着那點東西,時不時地去騷擾,所以他把態度表明了:以後我還跟你往呢,我要敢再勒索你,你完全可以隨便栽贓點什麼,把我拉下水的——這下你總不用怕了吧?

可是,他做夢也沒想到,劉志偉甩了他就奔‮國美‬去了。

在情報的收集上,張瀚有一個致命的錯誤認識:他一直以為,劉志偉投到鋁型材廠子裏的錢,還沒收回來,換了是任何一個人,也不捨得扔下這麼一大筆錢跑路吧?

其實,他給劉志偉兩天時間,也是考慮到了這方面的因素,劉某人完全可以把廠子賣了,或者説把股份賣掉再跑路。

不過,那麼大的廠子,投資好幾千萬,要找到買主,還要收到錢,還要把相關的手續辦妥,兩天時間是遠遠不夠的——就算劉志偉咬牙一折大甩賣,也完不成。

遺憾的是,張瀚本不知道,人家劉志偉早把股份賣出去了。

範董事長的兒子韓剛當初邀劉志偉入股,無非就是手上沒什麼現金,靠着老媽的名聲,他能拖欠一部分款項,但是資金缺口很大,當然要找個金主來出錢,哪怕是裝幌子,也得有點錢在賬上吧?

等到萬事俱備,一切走上正軌的時候,小韓同學就要卸磨殺驢了,不過他的家教不錯,做事還是有幾分豪氣的,“老劉,你的股份我買了,按你的出資額,加三成來買,要是你能讓我分期付,那再多給你一成,你考慮一下?”劉志偉已經看出來了,韓剛的控制慾很強,在廠子裏也是説一不二,臨河又是人家的地盤,自己這個合夥人除了出錢,還真沒別的可乾的。

合夥買賣,真的做不得啊~這是劉志偉離開臨河時心裏的嘆,不過,一年半時間,他的資產能淨增四成,也算比較划算的投資了。

是的,他選擇了分期付款——在這一點上,韓剛還是很讓人放心的,再説了,小韓肯定也不願意因為這點小事連累範如霜不是?

有了這個遭遇,劉志偉心裏當然更對社會不満了,他也不投資了,就是四處亂串,還向‮國美‬申請了投資移民。

接到張瀚的電話,他含糊應付過去之後,直接揷上翅膀飛了——臨河那裏還有點尾款,不過他也不打算要了。

總之,在臨河的投資,劉志偉是小虧一點點。

張瀚急於撇清自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説了一個一清二楚,在他想來,這件事裏自己犯了一些錯誤,不過還好劉志偉不是沒跑了嗎?所以這個錯誤,倒也不能説有多大,“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問劉志偉啊。”聽説劉志偉無法跟自己對證時,他臉上的表情,那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