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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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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忠跟姬科長説是兩小時,事實上,他是打算馬上動⾝的,無非就是個出其不意的意思,既然鐵下心看熱鬧了,不能神兵天降的話,錯過精彩的部分未免有點遺憾。

他轉頭看看丁小寧,“小寧,現在跟我去趟湖西,怎麼樣?”丁小寧有他陪着,還怕什麼?不過,劉望男不幹了,“太忠,那我怎麼辦啊?自家的田,你多少總得照顧照顧吧?”

“今天帝王宮有難,幻夢城應該買賣很好啊,”陳太忠慌不迭地狡辯一下,不過,這也應該是實情吧?

“十七又不在,你離不開啊。”

“才怪呢,”劉望男瞪他一眼,她在幻夢城呆了一段時間了,在這個問題上,劉大堂比陳太忠還有發言權,“今天氣氛不對,難伺候的主兒都不會來的,他們看風向…哼,看得可準了。”去湖西分局前,陳太忠先到合力汽修廠轉了一圈,一輛警車在那裏停着,兩個‮察警‬正忙着拆隔離帶、撕封條呢。

周圍有不少閒人在圍觀,指指點點地説着什麼,還有不少人肆無忌憚地笑着,偏偏地,就是沒人上去幫忙——封條貼得實在有點太多了。

“真是晴雨表啊,”看着忙碌的兩個孤單⾝影,陳太忠心裏一時觸頗多,生活中,總有那麼不經意的瞬間,能引發人內心深處的悸動。

官場的無情,在這一刻,他理解得淋漓盡致,這封條可是中午時分才貼上去的…“這還是好的呢,太忠,”劉望男覺到了他的惆悵,噤不住出口相勸,事實上,她覺得自己比他更有資格抱怨,“你一直⾝居⾼位,本不瞭解在底層的人,奮鬥的艱難。”哥們兒我哪裏一直⾝居⾼位了?陳太忠苦笑一聲,還沒來得及回話,丁小寧冷冷地開口了,“望男姐你那也叫底層?那我算什麼呢?”今天的丁小寧,⾝着紫貂皮大衣,一⾝深⾊的聖洛朗套裝,顯得非常時尚和⾼貴,不過現在她漆黑的雙眸中,卻満是苦楚和無奈,帶給人一種極為怪異的覺。

“你那還算好的,要説吃的苦,怕是我更多一點,你知道嗎?有兩年多的時間,我‮覺睡‬時,⾝邊都放着砍刀,頭下還枕着剪刀,哼,人情冷暖…”

“好了好了,今天咱們不開憶苦思甜會了,”陳太忠見氣氛有點肅殺,忙舉起雙手搖搖,“我一直在藌罐子里長大的,總可以了吧?”

“噗嗤~”二女見慣了他繃着臉誰也不鳥的樣子,難得見他這麼滑稽,噤不住同時笑出了聲。

看來,哄女人開心也很簡單嘛,陳某人心裏嘀咕一聲,林肯車掛上了檔,緩緩地起步,“走,咱們去湖西分局看熱鬧去。”還果真是熱鬧,馬瘋子躺在小黑屋門口,雙手死死抓着門框,雙腳撐着牆,躺在地上閉着眼“哎呦哎呦”地哼哼着,看他那痛苦的神情,好像下一刻就有上氣不接下氣嗝庇玩兒完的趨勢。

他的周圍圍満了‮察警‬,一個瘦瘦的‮察警‬正蹲在地上勸他呢,“馬哥…老街坊鄰居了,你給我個面子,今天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吧…”

“憑什麼就這麼算了啊?”十七也站在人羣中,冷言冷語地説着俏皮話,“老街坊也得講理啊,是不是?”

“你們得解釋(book。shuyue。org)清楚,馬總可是好端端的生意人,廠子被砸,人卻被關進了小黑屋裏,而且…還受到了毆打?這可不行,你們得給個説法。”丫穿了一件墨藍⾊的風衣,頭梳得油光鋥亮,雙手揷在風衣兜裏,脖子上居然還圍了條白圍巾,陳太忠看得直‮頭搖‬,唉唉,香港電影看多了吧?

“誰説毆打他了?”姬科長也在現場,六點了,大家都不下班,不容易啊,“我們只是告訴他調查完了,能走了,誰想他死活不走!”

“哦,報案的就能往小黑屋裏關啊?你這什麼邏輯嘛,”十七看到陳太忠到了,開始表現得義憤填膺了起來,他手指姬科長的鼻子,聲⾊俱厲,“誰給你們的這種權力?”我就關了,你咬我啊?姬科長很想這麼來一句,不過他眼角一掃,看到了陳太忠和丁小寧,終於含笑面對自己鼻子前的那手指,“呵呵,我們事情太多嘛,這不也是在保護馬總?算…不跟你説了。”笑歸笑,他的心裏可是越發地沉重了起來,陳太忠是什麼鳥人,湖西分局沒有不知道的,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可跟那個姓石的傢伙打道。

“呵呵,陳科長你好,你也看到了,大家都在勸説馬總呢,您看…”把報案人關進小黑屋叫保護?陳太忠倒菗一口氣,覺得自己又收穫了不少,嗯,原來話還是可以這麼説的,長見識了。

“我看?我沒什麼可看的啊,”他只聽得別人説話過分,殊不知,在大家耳中,他的風涼話也好聽不到哪兒去,“我剛去汽修廠看了看,好像你們要撤掉那裏的…保護?是不是有點不負責任啊?”這話陰陽怪氣的,簡直能噎死人,不過,姬科長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一個勁地陪着笑臉,“陳科,這都是上面的意思,⿇煩你體諒一下,不要為難我們這種小兵好不好?”

“上午跟丁小寧説話的時候…你好像不是這種口氣吧?”陳太忠很“訝然”地看着他,一副很不理解的樣子,“難道説…那時候你受了別人的脅迫?”我靠,我怎麼知道風向會轉得這麼快?姬科長苦笑一聲,一時覺得自己委屈無比,我這全是執行上面的意思啊,不過,這話他還不敢直説,因為上面已經打招呼了,一定要忍辱負重,不要把事情擴大化,千萬不敢再怒對方了。

“沒有,哪裏有啥脅迫呢?陳科你別拿我開心了好不好?”他咽口唾沫,只覺得嗓子內還是那麼幹燥,“都是我説話不注意分寸。”

“不對吧?上午下午態度差距這麼大,”陳太忠斜眼看看他,輕笑一聲,“那你的意思是,現在是我在脅迫你了?”

“行了,你有完沒完啊?”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姬科長真的被他‮戲調‬得發⽑了,大聲嚷嚷了起來,“我説陳科,殺人不過頭點地,我還要怎麼做,你才能満意?”

“我草你大爺!”陳太忠臉一沉,也發火了,“媽的,你沒事把馬總關起來,還有道理了?你不含糊啊,有種把我也關起來啊。”見他翻臉如翻書一般快,姬科長還待繼續發火,卻是死活沒有勇氣了,熊茂的下場在那裏擺着呢,自古以來,從來都是“慷慨就義易,從容赴死難”

“反正我就這一百五十多斤,陳科你看着劃拉吧,”賠小心不行,講道義不通,硬話又不敢説,百般無奈下,姬科長只能耍死狗了,“事兒是我辦的,命令是上面下的,想怎麼做隨便你了。”

“哪個上面?你把他給我喊出來,”陳太忠哪裏肯吃這一套?他冷笑一聲,“我知道你這種小人物,也做不出來什麼大事兒!你倒是想做呢,不過,你有那能力嗎?”這一刻的他,實在是要多囂張有多囂張了,本就把修煉情商的事兒拋在了腦後,不過説句實話,這幾天他可是鬱悶慘了,估計換個聖人來,也未必能控制住情緒。

“你不用問了,都衝我來吧,”姬科長是豁出去了——在有限的範圍內,他是不想抵抗了,“大不了就跟熊茂一樣了。”

“哦,對了,看我這記,”陳太忠本無視他的做作,狠狠地拍了一下腦門,“聽説湖西分局有個靳局長,很有點擔待嘛,他在不在啊?”這話一出,満場寂靜,好半天才有人嘀咕一聲,“靳局估計下班了…”

“這話誰説的?”陳太忠掃視一下四周,其實,説話的人是誰,他已經知道了,不過,他的目的不在這裏,“⿇煩你們跟靳局説一聲啊,半個小時之內,我要看不到他,這個副局長,他就幹到頭了。”這倒不是他有意恫嚇,湖西分局這次,掃他的面子掃得實在太狠了,這個靳局長,他是有意收拾一下,就算王宏偉不同意,他可以跟章堯東歪嘴啊——丁小寧説了,處理了姓靳的,萬事好商量。

市裏既然説要大力支持和配合他——擼掉一個‮察警‬分局的副局長算什麼?這次,怕是盧剛都在劫難逃了吧?那還是副廳長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