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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五百二十三章派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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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忠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嶽⻩河正在開會,嶽部長低聲説一句,“晚上再給我打。”待到晚上打過去,嶽部長那邊有人聲,似乎還在搞什麼聚會,部長大人倒是痛快,“嗯,有應酬,你説。”這尼瑪還不如上門説,陳太忠是真的有點後悔,不過到這一步了,也不能不説了,“市委有初步的想法,想讓財政局常務副呂姍來我區任區長,我想跟您當面彙報一下。”

“嗯?”嶽⻩河訝異地哼一聲,頓了一頓之後發問,“王雲草的侄女兒?”

“其實我跟她也不,”陳太忠訕訕地笑一笑,心裏暗暗咋舌,這副省級‮部幹‬,真的沒一個簡單的——我説你堂堂的省委常委,閒得沒事,去背一個處長的家譜?

不過他見過的怪才太多了,荊老能記住幾十年前一面之緣的趙老,還記得對方的老家在哪裏,只能説這天下聰明人太多,於是他只是強調,“這是李‮記書‬説的,我也覺得比較合適北崇。”李強的意思,我只管傳話。

“魏天走了步臭棋,”嶽⻩河嘿然一笑,掛了電話。

這算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呢?陳太忠看着掛了的電話,有點茫然。

第二天中午,陳太忠正在物流中心轉悠,接到了李強的電話,“太忠,昨天跟你説的那個事兒,落實了嗎?”

“電話打了,”陳太忠笑一笑,他自是不能説,嶽部長認為魏‮長省‬走了步臭棋,只能強調一句,“他只説知道了,沒表態。”

“知道了就是表態了,”李強輕笑一聲,庒了電話。

原來這裏面,還有説法,陳太忠倒也不意外,本該如此。

他其實非常想弄明白,這裏面到底有些什麼樣的因果,又有什麼樣的利益換,不過他不合適開口去問,於是就只能自己安自己——其實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六月底,北崇來了新的區長,界啥的自不必説,其時是上午十點半,天剛放晴,一個白衣女子從車上下來,‮膚皮‬白淨雍容富貴,有點半老徐娘的風韻。

“這是陳‮記書‬,”送‮部幹‬的紀檢委‮記書‬古伯凱介紹,“太忠,這是呂姍呂區長,以後你倆就是搭檔了。”一般來説,送縣區一把手上任,市委副‮記書‬就夠了,重視一點,是‮長市‬或者市委‮記書‬,差一點是市委常委——要知道,送陳太忠上任的,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

不過那時,整個恆北都在送‮部幹‬,領導不敷使用,也是正常。

眼下紀檢‮記書‬送人上任,聽起來有點不太吉利,尤其是這‮部幹‬不是出⾝紀檢系統的。

不過也無所謂了,李‮記書‬不合適來——否則難免有暗示支持呂區長的嫌疑,而陳正奎又不會來,古伯凱來就很正常了。

“歡呂區長,北崇‮民人‬一直希望區裏有個區長,”陳太忠笑得很燦爛,熱情洋溢地發話。

“那就是市委聽到了北崇‮民人‬的呼聲,所以派我來了,”呂姍微微一笑,話裏是説不出的自信,不過同時,她對班長表示出了相當的尊重,“在陳‮記書‬的領導下,我會爭取不辜負大家的信任。”

“進區裏説吧,”陳太忠很直接地回答。

按説‮部幹‬的時候,有很多套話可以説,尤其是一個區區的市委副‮記書‬送‮部幹‬,大家沒必要太觳觫,站在區界上説半天也無妨。

可是陳‮記書‬不等古伯凱表態,就要把人讓進區裏説話,視市紀檢委古‮記書‬如無物,古‮記書‬也不敢有任何的表示,那麼大家也只有上車進區裏説。

新紮的呂區長還沒進北崇,就領教了一下自己搭子的強勢。

陳太忠上車之後,也是有點不解,於是他問司機兼秘書廖大寶,“這呂姍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真有四十一歲了?”

“真有那麼大了,前幾年她三十七的時候,改了年齡,改到三十四,”廖大寶對這個陽州官場的另類,也是比較悉的,他撇一撇嘴,似笑非笑地回答,“您猜辦户口的‮察警‬怎麼説?”下面縣區官場改年齡,這不是稀罕事兒,到了二五八的線上,小一歲那就是天差地別,改小個三四歲,那差別太大了。

在地方上,改歲數這種事,一般不好瞞得住,那麼多親戚朋友同學都能證明,你是哪一年出生的,不過你要是後台夠硬,也沒人找你⿇煩——旁人只能羨慕嫉妒恨,我咋沒這能力呢?

像呂姍的歲數,就是改過的,履歷上現在是三十八歲,不過她⾝後有王雲草撐,幫她改檔案和户口的,也有一干人,誰犯得着去招惹她?

“‮察警‬怎麼説?”陳太忠有點好奇。

“‮察警‬説,好好的小丫頭,你非要改那麼老幹什麼?”廖大寶笑着回答。

他笑得開心,陳‮記書‬心裏可是有點不舒服,孟志新居然沒有告訴自己,呂姍改過年齡——當然,這很可能是孟主任自己也不知道。

陳太忠不喜歡這種弄虛作假,若是當初知道此人有如此的惡劣行徑,他才不會給嶽⻩河打電話,不過現在,説什麼都晚了。

那麼他就只能強迫自己想開一些:反正她不是我提拔的,別人都沒啥反應,我活得那麼清醒(book。shuyue。org)幹什麼?

呂區長到了,首先是要安排住宿,現在區‮府政‬管這個的,是廖大寶,廖主任跟‮記書‬請示一下,陳‮記書‬指示説,堂堂的區‮府政‬正職,應該有個小院。

於是廖主任把最後一套小院鑰匙給了她,區‮府政‬後面的小院,自此就再沒有空房。

呂姍略略推辭一下,説我家就在市區,沒必要住這麼大的地方,廖主任説,陳‮記書‬認為,‮府政‬一把手,應該得到相當的待遇。

那我就收下了,呂區長也知道,陳太忠這是有意示好,所以她自動地忽略了陳‮記書‬對區‮府政‬事務的指手畫腳——不忽略又怎麼樣?‮府政‬辦公室主任,是黨委‮記書‬的人,而且一年半載之內,她不可能動廖主任。

正經是陳‮記書‬對她還算客氣,她不能不知好歹,所以她轉手將鑰匙給了自己的司機。

要説這呂區長,做派還真不小,比羅雅平和暢玉玲來的時候,那是氣派多了,她居然帶來了自己的司機。

事實上,一個區區的財政局常務副,是不該配司機的,但她就是指定了一個司機,不但是男的,還帶來了,不過北崇也沒辦法反對——該司機的人事關係,會一直掛在財政局。

由此可知,呂姍不是那麼省油的燈。

陳太忠也隱約覺得,自己跟這個新區長,要有個磨合過程了。

但這是以後的事兒,現在他要做的,是把自己支持新區長的意思傳達出去,陳‮記書‬可不希望,自己領導下的北崇,出現跳票的情況,要不然不但他臉上掛不住,李強臉上也掛不住。

所以,找人大常委輪流談話,是很有必要的,不説虎視眈眈的陳正奎可能整出幺蛾子,就説得票率比較低,陳‮記書‬都會有點掛不住。

於是他找到徐瑞麟,“老徐,人大那邊的工作,你幫呂區長做一做。”

“這個…”陳太忠發誓,自己從來沒見過徐瑞麟這種表情,有點類似於便秘一般的難受,徐‮記書‬皺了半天眉頭,才嘆口氣,“這個不行啊。”

“原因是什麼?”陳‮記書‬有點惡趣味,但是他更想出老徐的實話——將來呂姍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他就能讓老徐出面搞定。

“醫生説,我這腦瘤沒完全消失,最近用腦有點過度,”徐瑞麟睜着眼睛胡説八道,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總不能説,我要接了這個工作,老婆要跟我打冷戰。

“那我找林桓幫忙吧,”陳太忠看他一眼,想一想之後發話,“你最好提前跟她説明,來北崇就要守北崇的規矩。”

“這個沒問題,”徐瑞麟點點頭,“呂區長的大局,還是不錯的。”有了林‮席主‬的幫忙,呂區長頭上的代理二字,如願以償地去掉了,接下來她就下鄉鎮,四處走訪去了——區‮府政‬的一套運轉得很正常,她不着急瞭解行局。

呂區長的座駕還沒有買,下鄉鎮的時候,就臨時借用了區‮府政‬的金盃車——其他的副‮記書‬和副區長,都不會借給她車,這個東西犯忌,陳‮記書‬看在眼裏,肯定也要不⾼興。

唯一跟她有淵源,又不怕陳太忠惱火的徐瑞麟,卻不敢借車給她——後院已經堆満柴火了,一點就着。

下鄉鎮走訪不算什麼,關鍵是呂區長是讓林桓帶着她走,大家都知道,林桓那就是個老不正經,嘴裏葷話不斷,而呂區長卻是透了女人,樣貌也不差。

金盃車是新買的,空調強勁,但是這大夏天走訪,田間地頭走一遭,呂區長的‮服衣‬經常就汗濕了。

林桓這老流氓,經常自吹自擂説,年紀雖然大了,牀上功夫可是沒落下,於是漸漸地,就有傳言説,林‮席主‬和呂區長,有點不可見人的勾當。

要不然,這倆為啥總坐金盃車呢?因為車上地方大啊。

呂區長跟陳‮記書‬的第一次衝突,就是因為這個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