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零八章利慾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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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理由,不同的陳述方式,導致了不同的效果,李世路在一剎那,就知道自己已經沒辦法再幫章遂説話了——華亨提價的話,其他三家是瞎子嗎?
哪怕華亨只是經過友好協商,終止合同,其他三家也會拿這個做文章,跟北崇提出新的條件,北崇不答應的話,人家也會拿終止合同來要挾。
這一刻,李記者有點理解他父親的話了,府政工作無小事,牽一髮而動全⾝。
“我們考慮到這一點了,”章遂低聲回答,“正是因為怕你們難做,所以在一開始,我們是請求暫時中止合同,不説強行終止。”
“你這理由,真是進可攻退可守,”陳區長笑眯眯地伸出個大拇指,又看一眼李世路,“本來不想跟你説了,不過你既然把小李拉過來,我還真是不得不跟你計較一下…為什麼其他三家撐得下來,你撐不下來?”
“海嘲和烏風山,本來就是搞煤礦的,煤都是自己的,”章遂無可奈何地回答,“我們沒有自己的貨源,想要讓利也難。”
“那李簡呢?”陳太忠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發問,“人家也沒有自己的貨源,還全是汽運,不像你們還有火車。”
“也許他跟煤礦主關係好吧,這個很難講的,”章遂苦笑着回答,“而且他的貨快供完了,剩下一點,賠點錢完成合同,也算有始有終。”
“所以説,專業的事情,要讓專業的來做,”陳太忠點點頭,又看一眼李世路,“世路啊,這就是活生生的教訓,專業很強的買賣,不能單靠關係去做。”李記者訕訕地笑一笑,也不答話,倒是章遂在一旁賠着笑臉點頭,“陳區長的點評真的很精闢,海嘲和烏風山是專業的,所以抗風險能力就強,我們這華亨做貿易的,聽起來好像什麼都能做,可最終是東一槌西一榔頭的,順風買賣還能做,遇到意外就不行了。”
“你們的買賣也能做,”陳太忠冷哼一聲,繼續對着李世路發話,“這是我要説的第二點,就算很多人懷疑誠信的價值,但是做生意,不要被眼前的利益惑…先把該做的單子做完,再去接利益更大的單子。”
“嗯?”李記者聽到這裏,眉頭微微一皺,這話的所指實在太明顯了,他噤不住側頭看一眼章遂,“章總是弄不到煤吧?”
“這個…貨源確實是個問題,”章總聽陳區長這麼説,心裏就是一揪,卻還只能硬着頭皮點頭,“公司裏其他人,確實是在接觸一些煤炭單子,價格比北崇也好,但是關鍵的問題,還是沒貨。”
“一而再地給你機會,你就是不知道珍惜啊,”陳太忠聽得笑了起來,“章遂,你的煤炭從哪裏接貨,坑口價現在是多少,能跟我説一下嗎?”
“坑口漲了二十來塊,倒是不多,但是運費也漲了,”章遂一聽對方問得有鼻子有眼,也不敢輕易地否認,只能含糊其辭地回答。
“大西的煤,普遍也就漲十塊吧?華亨這種給錢利索的大户,很可能只漲五塊,”陳太忠拿起礦泉水又灌兩口,“聽説你們最近往烏法發了不少車皮?”章遂聽到這話,臉⾊登時刷地就白了…華亨最近,真是在往烏法走煤炭。
陳太忠可不是通過仙力得到這個消息的,事實上,這是因為他有一個強大的盟友——林海嘲不但是天南首富,海嘲集團在業界的地位,也是相當靠前的,在周邊幾省的煤炭行業,更是幾近於無敵的存在。
昨天他聽説華亨要中止合同,特意打了電話給林瑩瞭解情況,小林總表示説,煤炭有長期看漲的趨勢,但是目前坑口的價格上漲並不明顯。
煤礦主目前的心思,主要用來規範買方的付款方式,有人強調是全款到賬才能發貨,還有人更是表示,款到不保證馬上發貨——二十天之內吧。
煤礦主不是不想提價,而是不好提價,前文説過,煤礦主,也就是所謂的煤老闆,只是在當地有一定影響力的人,能霸住一個礦,但是在物資流通領域,他們説了不算。
煤老闆針對的客户是相對固定的,不是煤販子就是大主顧,客居多,煤炭才緩過來點行情,不好隨意亂漲價,到有不少煤老闆會借這個機會,討要昔曰的欠款。
而現在市面上的煤炭價格上揚,主要是有煤販子開始囤貨,煤老闆心知價格上漲的因素,雖然知道煤炭下一步還要漲,但是能漲到什麼價位,那真不好説,所以坑口煤價體現出一種嚴重的觀望心理——惜售想漲,但又不敢漲。
林瑩將這個因果解釋(book。shuyue。org)得通通透透,事實上,海嘲集團主營是煤焦,但手上只有兩個礦,還是承包了出去,質更接近於煤販子,而不是煤老闆。
當然,海嘲在張州深蒂固手眼遮天,關係網錯綜複雜,只要肯收煤,就有的是煤老闆往進運煤,價錢什麼都好説,不現結也無所謂——老林你別虧了大家就行。
有這樣紮實的基,北崇區區幾十萬噸煤算多大事?林瑩表示,不漲價我海嘲也照樣賺錢,煤老闆也沒膽子跟我們瘋漲——現在還沒到他們漲價的時候。
然後她表示奇怪,這點小錢也值得你來問我,這是蛋疼吧——要不要我幫你一?
其實主要就是蛋疼,陳太忠乾笑一聲,然後又不聇下問,林瑩去打了電話之後,回來告訴他,華亨還在進貨,目前烏法那邊有個不錯的單子,利潤很⾼,人家就顧不得北崇的小買賣了。
海嘲集團業界霸主的地位,不是白給的,每個行業裏,頂尖的就是那麼一撮人,林家想知道什麼動態,就能知道什麼動態。
章遂聽到這個問題,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此時他也知道了,陳太忠並不是無的放矢,過了好一陣,他才咬牙切齒地回答,“沒錯,我們是在給烏法供貨,但是我們貨源不充足,也是真的,如果能同時給你兩家供貨,我怎麼會只供一家?”
“那為什麼不先供北崇?”這次,卻是李世路發問了,他是來幫章總關説的,但是章總的做事,有點太不靠譜——合着你不是沒貨,而是拿有限的貨,賺更多的錢?
“其實我一直就沒打算結束這個合同,這是陳區長的人催促的,”章遂也火了,索實話實説,“我就是沒貨,有點貨,就有更⾼的買家,我賣給那些人,比賣給北崇合適,短期內我能賺得更多,將來一旦貨源充足了,我就補足北崇的貨了。”
“將來可能煤炭都漲到五百一噸了,”李世路似笑非笑地發問,他有點惱火章遂欺瞞自己,所以就問得很不客氣,“你兩百零五一噸賣給北崇?”
“我還真能這個價錢賣,”所謂話趕話沒好話,章遂也惱了,索直接推理下來。
“我差北崇五萬噸,但是我一直能賣更好的價錢,只是差這麼一批貨罷了,賣到最後,五百塊的貨,我能賣到五百五,但是貨物充足,我就拿五萬噸…就當穿越回去,賣給陳區長,大不了一噸賠三百塊,可事實上,我一直在借他的五萬噸貨賺錢,利滾利賺了很多。”
“資本的社會,就是這樣,”章總看到李世路目瞪口呆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也⾼興不起來,只是意興索然地發話,“問題的關鍵在於…目前我真的缺貨。”這真是大實話,華亨也不想徹底得罪北崇,他們目前也有貨,但是需求方更多,能賺的也就更多,北崇自然可以往後推一推,以求小錢生大錢——説來説去,還是貨源相對緊缺,真的貨源充足的話,他們可以在賺大錢的同時,賺小錢來刷聲望。
當然,那個假設也是非常不靠譜的,只是一個假設,説明原理用的——煤炭真的到了五百一噸的時候,人家憑啥兩百零五一噸賣給北崇呢?
就算華亨想踐約,少不得也要提出點附加條件,這世界誰也不比誰傻多少。
這個聽起來…是有點為難啊,李世路也算心思機敏的,能理解章總的苦心,不過他心裏真的是有點反這種出爾反爾的行徑。
可是想到自己是跟着這廝來的,他還不能不幫着説話,“低買⾼賣是應該的,但是契約精神也是要講的,原來章總你履行北崇的合同,真的不虧錢。”
“但是我真的缺貨,”章遂厚顏無聇地回答。
“你不是缺貨,是缺誠信,是缺德,”陳太忠笑眯眯地發話,“誰的合同在前,誰的合同在後,你心裏都清楚,只不過嫌在北崇賺的錢少了,對吧?”
“事實上,目前資源真的很緊張,而這個合同執行下去,我鐵定賠錢,”章遂很無奈地一攤手,“所以希望咱區裏考慮一下。”
“我跟你這貨就沒話説,招標價是唯一的、不可改動的…我要改動的話,你是什麼覺?”陳太忠氣得哼一聲,“現在是煤價漲了,要是煤價跌了呢?若要公道,打個顛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