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4-3835收穫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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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記書來之前,會場最大的部幹不過是正處,就算組織部見官大半級,但方處長也僅僅是正處,但是李記書一來,最大的部幹直接變成了正廳,不但跳過了副廳的級別,還是正廳裏面頂級的部幹,半步副省。
而且由於他的到來,副廳也隨之出現了——市委常委級別的副廳,方處長不得不佩服。
“李記書最近比較空閒,”陳太忠笑一笑,也不好多説這個,只能將話題引回去,“隋彪終歸是黨委一把手,他來做這個發言,是再合適不過的,有利於活動的推行,反正這個後勤保障,是歸我區府政表態的,我也沒吃虧不是?”不但沒吃虧,在陳某人的算計裏,他這最後的發言,起到了中流砥柱扭轉乾坤的作用——而且隋彪也沒跟他爭這個宣佈權,區裏在場的部幹,應該能判斷得出,誰的話更權威。
“你的話沒錯,”方文點點頭,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表情看起來多少有點怪異,“不過,也可能有一些其他因素,你要多想一想。”我就最煩多想一想了,陳太忠的骨子裏,是快意恩仇之輩,最見不得別人説話呑呑吐吐,但是想到方文這個人不可能無的放矢,他猶豫一下,試探着發問,“但區裏的錢袋子是在我手裏…也是我宣佈的,這個沒錯吧?”
“他的目光,跟你不一樣,他不會很在意下面人的,”方文微微一笑,轉⾝就要上車。
“方處留步,”陳太忠一把就抓住了他,與此同時,他的腦子在急速地轉動着——隋彪不在意下面人,這很正常,隋彪之所以拿走稿子,用意(book。shuyue。org)跟省委和市委組織部一樣,就是想搭車佔點便宜,而他並不是很在意,畢竟區委記書管的就是部幹口。
但是,方文這種肚裏做文章的主兒,居然能鄭重其事地開口提示,這意義就又不同了,他沉昑一下,低聲發問,“隋彪要走了?”
“這個…哈哈,”方處長乾笑一聲,同樣是低聲回答,“陳區長,時間不早了,我是得走了,別人走不走的,我這小人物説了不算。”這個回答,就坐實了陳太忠的猜測——以方文的謹慎,若是無稽之談,丫肯定當下就否認了,更別説還有這麼多提示了,陳區長低聲問一句,“誰會來?”
“不知道,這個還在醖釀中,隋記書走不走,也是兩説呢,”方文微微一笑,拿開了他的手,轉⾝走向自己的車,大聲説一句,“我是不走不行了!”我説,讓北崇安生髮展一陣,會死嗎?陳太忠看着方文的車駛離,心頭泛出了一股濃濃的無奈,哥們兒才跟隋彪磨合得差不多了啊…3835章收穫季節(下)張浩並不知道兩人説了什麼,看到陳太忠神情寥落地走回來,就強忍心中的妒意,走上前問一句,“太忠,怎麼回事?”
“沒什麼,覺得有點無聊,”陳區長心不在焉地回答一句,上了自己的車。
終究是個實力為尊的社會啊,張部長看着他的背影,不着痕跡地搖頭搖——三人同為正處,認識也在同一天,相處得還不錯,但是那兩位正處,一個見官大半級,一個新鮮**到燙手,人家倆能説的話,我這個正處都沒資格聽…他在這裏糾結不提,陳太忠也是心嘲起伏,他還真沒想到,隋彪是要走了,黨代會開過沒幾天的嘛。
不過,有些東西還是有預兆的,現在想起來,“長征路在腳下”這個活動,隋記書一開始是不贊成的,但是陳區長慷慨昂了幾句,隋彪就不再説什麼——擱在往常,有類似的退步,隋記書肯定要爭取一點補償條件的,但是他沒有爭取。
其次就是兩天前在市裏,李強説起來隋彪,也是一臉的古怪模樣,説明李記書對某些發展,也是有耳聞的。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今天的發言稿是隋彪唸的,陳區長只當這廝看到來的領導多,想一改初衷賣弄一下,就説我讓你賣弄好了,反正抓人心的東西,是由我來宣佈的。
不成想方文在走的時候,要問一句隋彪怎麼改了初衷,這個提示很婉轉——其實都未必算提示,他只想瞭解一下,陳太忠是否知情。
陳太忠當然是不知情,但是他一想,隋彪想蹭政績,卻又不在乎人心,丫圖了什麼?
想來想去,就只有一個可能,隋彪要走了,因為要走了,所以可以不在乎人心——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但同時也因為要走了,他看到“邁開腳步,動手動腦”的活動,有這麼多重量級領導的支持,自上到下地形成了體系,隋彪估計是覺得這個不可思議的活動,很可能成功。
那他就可以考慮蹭着沾一沾光——就算他後腳走人,這個活動也是在他手裏發起的,幹好了有他一份功勞,幹不好也是後面人不爭氣。
至於説下面人是什麼樣的覺,他沒必要去關心,所以對於陳太忠拿走最大的這一塊,他一點都不放在心上,抓住眼前的發起權才是真的。
“多事之秋啊,”陳太忠噤不住嘆一口氣,在別人眼中,北崇風平浪靜政通人和,發展也快,是大家羨慕的對象,但是…祥和背後的刀光劍影、權力博弈,誰又看得到呢?
廖大寶雙緊閉,面無表情地開着車,他覺到了,領導此刻只是單純的慨,而不是要跟自己説什麼。
陳區長也沒跟他説這些話的意思,他閉上眼睛沉默了好一陣,才緩緩發話,“去閃金吧,看一看紡織廠搞得怎麼樣了。”在北崇目前的項目中,除了油頁岩和清陽河兩個電力項目,就數苧⿇廠大了,膠廠是初級加工,建設工期相對較長,而且環保這一塊很要命。
紡織廠屬於再加工,技術含量比較⾼,設備安裝也比較便捷,而徐瑞麟也是心的主兒,施工進度並不比捲煙廠慢多少。
不過有一點需要指出,北崇的苧⿇,⾼支紗始終是個不好突破的技術壁壘,這個壁壘的產生,本不限於紡織,跟膠都有關,甚至育種的責任更大一點。
不管怎麼説,兩個廠子在建設中,基調定得也很⾼,陳區長走進膠廠,視察在建的污水處理池時,正碰上徐區長走過來,他頭戴全安帽,汗水順着全安帽的繫帶一滴接着一滴掉落,t恤的前後心也已經被打得透濕。
“進度怎麼樣?”陳太忠隨口問一句。
“進度沒有問題,現在天熱,過幾個小時,涼快一點才能全出工,”徐瑞麟抬手抹一把汗水,“我正要跟你反應,再撥點錢吧,二茬⿇下來了,計劃收⿇的錢不多了。”
“不是劃了五百萬嗎?”陳太忠聽得有點訝異,“咱的苧⿇有多少種植面積?”
“外面縣區進來的苧⿇不少,”徐瑞麟苦笑着回答,“咱的收購價是每公斤六塊二,比外面五塊五的上門收購價⾼不少,現在已經收了將近七百噸,沒多少錢了,二茬⿇扛不下來。”
“那三茬就更扛不下來了,”陳太忠沉昑一下,方才發問,“再劃一千萬夠不夠?”
“最少也得那麼多,”徐瑞麟點點頭,“咱的名氣傳出去了,有些手裏捂着頭茬⿇的還會賣過來,再加上⿇價還會有波動…不能再少了。”
“哎呀,這張張嘴,一千萬就又出去了,”陳區長苦笑着搖頭搖,要不説這當家難呢?北崇目前算有錢的了,但是架不住花錢的地方更多,“能不能限制一下外面縣區的苧⿇,優先收購本地的?”
“你要是一限制,那就全是本地的,”徐瑞麟聽得就笑,又抬手抹一把汗,“外面的隨便找個本地人,花點小錢中轉一下,那算多大點事?而且咱們這個苧⿇廠的規模,早晚是要上去的,就權當結個善緣吧。”
“那就再劃一千五百萬好了,”陳太忠一聽是這個説法,也沒了脾氣,索多劃一點出來,“老徐你也稍微注意一下⾝體,這大太陽的。”
“沒轍啊,等一會兒我還得去濁水,再過倆月,娃娃魚苗就到了,”徐瑞麟苦笑一聲回答,“時不我待,多少人眼巴巴地看着呢,這個關鍵時候掉鏈子,是要捱罵的。”部幹都像你這樣的話,老姓百得多幸福?陳太忠笑一笑,轉⾝才待離開,猛地想起一個問題來,“老徐,你説咱的苧⿇製品,能不能從部隊裏弄點單子?”
“這個…不知道,”徐瑞麟猶豫一下,老老實實地頭搖,“部隊的採購那一套,我不是很,不過咱們這是曰用品,不是什麼新奇東西,應該是存在競爭者的。”要跟那些既得利益者掰腕子,陳太忠點點頭,目前的北崇還真是經不起騰折。
看到徐區長做事如此辛苦,陳區長覺得自己這兩天,過得有點懈怠了,心裏有點微微的慚愧,可再轉念一想,哥們兒憋了這麼久,稍微放鬆兩天,可以理解的吧?
他的女人裏,現在也只有張馨、丁小寧和劉望男還留在這裏,其他人都是有事回去了,不過由於入進了假期,蒙曉豔和任嬌最近要過來。
這大白天的,總還是要做點事情的,陳太忠上車之後,沉昑一下吩咐廖大寶,“去捲煙廠看看。”捲煙廠已經開始正常生產了,目前正值煙葉收購季節,進出的車輛不少,廠裏的建設還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中,就是建設和生產兩不耽誤。
廠門口修起了一排平房,是廠裏收購煙葉的地方,雖然太陽正毒,也排着不少人,還有平車三輪車之類的,上面満載着貨物,街對面房屋的陰影下,還蹲着不少人,有一棟樓房正在施工,由於天太熱停下了,框架裏擠満了乘涼的人,房東也不干涉——北崇人在這一點上,還是很質樸的。
陳區長慢呑呑走過去,找個角落往下一蹲,旁邊一個老漢正在吧嗒煙袋,他就隨口問一句,“區裏的收購價怎麼樣?”
“好啊,”老漢笑眯眯地回答,他認出了來人,“陳區長,能再貴點就更好了。”
“這不扯嗎?”陳太忠笑着搖頭搖,“我倒是可想多給你錢呢,你得把煙葉種好。”
“其實啊,公平就好,”旁邊一箇中年漢子回答,他⾝邊還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好煙葉當然就貴了。”
“收購中,有沒有庒品級的現象?”陳區長不去捲煙廠,而是找農民們聊天,自是要了解一下下面的聲音。
“沒有,給得還算公道,”中年漢子笑着回答,“比不上五年前行情最好時候的價錢,不過真是算公道了。”
“自那以後,就一年不如一年,”老漢義憤填膺地哼一聲,“今年要不是區裏號召種,這輩子也不種煙了。”明年種煙的會更多,陳區長聞言微微一笑,那時他初來北崇,還沒建立起足夠的威信,想必明年會大不一樣。
看到四處都堆積了不少的煙葉,陳太忠就想起來徐瑞麟的話,説不得又問一句,“這些都是你們自己種的?”
“嗯,”老漢點點頭,沒再説話,看起來是有點貓膩,倒是那中年漢子很坦然地回答,“不是我的也是鄰居的,來時價錢都打聽好了…鄉里鄉親的,信得過。”
“花城那邊也想把煙葉賣過來,”旁邊有人發話了,“不過那邊好像看得嚴。”
“他們當然想了,咱收得公道,不庒品級,”一邊又有人幸災樂禍地笑了,“煙草那幫人也不敢亂來了…指不定心裏有多恨咱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