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7-3698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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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明白,但是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陳太忠覺到這貨説話呑呑吐吐的,但是他不想去打聽,“那你們去談吧,我大致分析了一下,這跟北崇沒什麼關係。”
“博睿還是很看重你的意見和建議的,”康曉安這個提示,有點沒頭沒腦。
“但我需要看重他們嗎?”陳太忠笑着反問一句,“那只是一個投資公司,錢又不是他的,他不借錢給我,我照樣借得到…他怎麼看我,我有必要在意?”
“咳咳,”康總猛猛地咳嗽兩聲,不再説話了,人家連博睿都不放在眼裏,他還能説什麼?反正他可以確定一點,陳區長絕對不是在吹牛——要知道,博睿就是丫引進恆北的。
想到博睿雄厚的資金和背景,康曉安越來越覺得看不透眼前這個年輕的區長了…車到了區府政的時候,就是中午十二點了,針對諸多投標廠商,北崇賓館把小餐廳開放了,能放四桌人,是接待正廳領導的標準。
康總和陳區長坐在最靠裏的一桌,隋彪今天也來了——最近隋記書越來越主動接近區府政了,不管是府政賓館,還是陳區長家。
跟他一起的,是一個胡姓中年人,大約就是王寧滬招呼的那位了,不過陳太忠對此人是一掃而過,連簡單的客套都沒有,他只是衝小林總微微點了點頭。
但是就這個點頭,林瑩就挨着他坐下了,隋記書和胡總在桌子對面坐下,康總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上首,今天的這個架勢,真的不同尋常,大家連座次都不説了。
到最後,一個黑胖的中年人坐到了康曉安旁邊,大家這才知道,此人便是烏風山煤礦的王總,他虎視眈眈地看着林瑩,似笑非笑地發話,“林總看起來氣⾊不錯。”
“哪兒啊,買賣不好做,這兩天急得頭髮都白了,”林瑩不動聲⾊地還擊,“倒是王總神通廣大,看來會有不小的收穫。”
“買賣做得要吐血,”王總斜睥她一眼,陰陽怪氣地發話,“低價衝擊市場,這可不是值得鼓勵的事,林總你説呢?”
“難道你知道,我開價多少?”林瑩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説個準數,説得對了,在再給你介紹一塊市場,敢不敢賭一下?”3698章虧大了(下)“有新的市場,那我肯定要捨命陪君子了,”王總兩眼的眼角往下一耷拉,笑着回答。
“慢着,我是對北崇的保密制度有信心…所以跟你賭,”林瑩又看一眼陳太忠,笑昑昑地發話,“你贏了我認賬,但是你要是輸了呢?不能光你佔我便宜…把你的份額給我?”招標場合鮮見這種事情,但是兩家投標商都很硬氣的話,也確實不用介意主家。
林瑩敢賭,但是王總不敢賭,他終究是國企員官,投標成不成,那有種種的原因,他表示個不満就行了,沒必要賭上⾝家,“別這麼小氣嘛。”
“不敢賭,你就不要説三道四的,傷和氣啊,”林瑩冷冷地一笑,她是海嘲集團的公主,哪裏怕這麼個小小的副礦長?這話説得真是富貴人!
“超過六千一百大卡的煤,從來沒有賣過這麼低的價錢,”王總嘆口氣,臉⾊越發地不好看了,“林總家大業大不在乎…”
“王總,咱們還是喝酒吧。”康曉安心裏這個火,真的沒辦法再説了,這不是喝多了,本就是沒喝就多了,沒事你招惹林瑩幹什麼?考慮到對方以後會對自己有幫助,他不得不強庒怒火,笑嘻嘻地發話,“有爭議可以慢慢地溝通,陳區長,隋記書,咱們開動吧?”陳太忠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做生意做得吵起來很正常,打起來的都有呢。
下午一上班,白鳳鳴和孟志新來到了區長辦公室,經過篩選,招標辦大致圈定了四家,這就是向招標組的各領導彙報來了。
不過招標雖然嚴謹,功夫在棋外,只看他們圈定的四家就知道了,王寧滬介紹的華亨實業當選了,這家提供的煤炭是五千二百大卡左右,含硫量適中,敞開供應,報價每噸兩百零五元——這是進煤場的價格。
李簡的煤是五千大卡以上,報價是每噸兩百,數量只限在五萬噸,胃口不是很大,他在投標的時候強調了,自己走的是汽運,車皮不好協調。
海嘲的煤分好幾款,大致可比的是,五千五百大卡的煤,林瑩的報價是兩百二,真正算薄利多銷,事實上,煤炭的定價並不完全取決於燃燒值和含硫量,分不了那麼細,採購煤炭時,只有下限沒有上限。
也就是説,買煤方制定了標準,超過標準多少,那是你自己的事兒,五千五百大卡的煤,你願意當成五千二百的賣,那我也買,但未必會給你多結賬——有本事你賣給那些要五千五百大卡的去。
事實上,煤炭的定價是非常有意思的,這裏不多做探討了,主要還是看運輸方式和距離的遠近,以及煤礦主想賺多少。
林瑩報的這個價格,真的很公道,五千五百大卡的煤,往下探這是好煤,往上探,也勉強夠得上動力煤的標準,選一下還可以煉焦。
但是她報的六千大卡的煤,就不是很厚道了,居然是兩百八十五一噸,不過她報的車板價不⾼,只有一百五十五,拋去税費基本上等於空忙一場——車板價是煤炭裝進車皮時的價錢,也就是説鐵路等費用要達到每噸一百三十元。
其實戲法兒人人會變,這個時候發家的商人,大多都是有原罪的,她報的車板價看似不⾼,然而海嘲有一點優勢,做為一個民營企業,合理避税的手段真的不要太多,小煤窯的煤炭收起來,成本也要低一些。
烏風山在這一點上是完敗,不過他們也有自己的優勢,國企的車皮可以走計劃內,就算也要求人,隨便意思一點就完了,本不是海嘲那種民企可以比的,只這一塊就省老錢了。
所以他們沒有報車板價,直接就是進站卸貨的價格,六千一百大卡左右的煤,他們只要兩百四十五一噸,每噸足足比海嘲低了四十元——多一百大卡不是大問題,關鍵是每噸四十塊,十萬噸就是四百萬!
“這個烏風山的誠意很足啊,”陳太忠看得就想笑,只能拿起一煙來,掩飾自己的表情,“十五萬噸不夠,訂他們二十萬噸吧。”
“那其他的份額呢?”白鳳鳴請示區長,“李簡這個是五萬噸,兩家加起來就是二十五萬噸,給華亨多少?”
“華亨這個價錢可是雞肋得很,”陳區長琢磨一陣,眉頭微微皺一下,“給五萬到十萬噸吧,你們商量,剩下的訂了海嘲五千五百大卡的貨。”
“好的,”白鳳鳴和孟志新聞言站起⾝,區長臨時多給了烏風山五萬噸,就搞得大家有點難做了,原本兩人合計着,要給華亨十萬噸的,再給海嘲二十萬噸,這是皆大歡喜的場面。
現在區長倒是説了,能給華亨五萬到十萬噸,但那是擠佔了海嘲的份額…真要傻不啦嘰地直接去擠佔,恐怕也是⿇煩。
這種事兒,兩人都不敢直接問區長,總算還好,招標組裏還有敢問的主兒,他倆找到林桓,如此這般一説,林席主倒是不怕事,抬手就給陳太忠撥個電話,“太忠,這個華亨,到底給五萬噸合適,還是十萬噸合適?”陳區長在那邊説了一句,林席主放下電話,無奈地看一看面前的兩個副區長,“陳區長説了,都讓你們決定了…非要着他收回這話?”
“確定一下,我們就放心了,”孟志新笑着回答,倒也沒有因為區長的話而着惱,本來嘛,多請示領導是應該的。
大約是下午五點,招標組相關領導的意見都爭取過了,招標辦將八個投標商請來,沒中標的那四家,每家送兩台“素鳳”機手,謝他們的參與——晚飯和住宿也會管的。
接着就是對四家中標的投資商通報了,本着公正、透平和公開原則,這四個家是同時坐在一起,聽取這五十萬噸的中標情況。
李簡如願獲得了五萬噸,華亨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壟斷,十萬噸是他們的預期,並沒有多説什麼,倒是烏風山對自己中標二十萬噸有點奇怪。
待聽到海嘲集團只佔十五萬噸,而且全是五千五百大卡的煤,王總就覺得哪裏有什麼不對,説不得舉手問一下,“六千以上大卡的,就只有我一家?”
“海嘲也報了,”白鳳鳴不動聲⾊地回答,他本來不想説,但卻不能不説,一來這個消息早晚會傳出去,二來就是,供貨一旦是獨家,供貨商那裏難免會生出點事端。
“擠佔了林總五萬噸,真不好意思,”王總歉意地笑一笑,然後又問一句,“海嘲的報價是多少?”
“這個你沒必要打聽吧?”孟志新沉聲反問一句,你知道是什麼人以什麼樣的價格中了標就行了,打聽別人沒中標的價格——這是什麼意思?
“沒啥不能説的,每噸二百八十五,”林瑩沉着臉回答,少了五萬噸的貨,她本來就惱火着呢,聽到這廝又問得這麼離譜,説不得狠狠地還擊一句,“想一想你中午的話,也不知道是誰低價衝擊市場。”
“你!”王總一聽這話,臉⾊登時一變,下一刻,他就有意無意地瞪了王媛媛一眼,冷笑着發話,“真是…佩服啊!”
“海嘲是進煤場的價格,”林瑩有意刺他,“你站台卸貨就完了,我還多一道環節。”
“有辦法,真的有辦法,”王總氣得笑了起來,從站台上拉到煤場才能花幾個錢?可烏風山的價格比海嘲足足低了四十元,二十萬噸就是八百萬啊。
“王總,你打算推翻自己的報價嗎?”孟志新見他這副樣子,就不緊不慢地問一句。
“我們考慮的是供貨十五萬噸,臨時增加的這個五萬噸,還得請示一下領導,”王總心裏的憤怒,真的是無以言表,他站起⾝向外走去,“我現在就去打電話。”一噸二百四十五也算賺錢,但是…真的沒這麼欺負人的!
“儘快吧,給你一天時間做決定,趁着其他人還在,”白區長也不挽留他。
他第一個電話,就是撥給了康曉安,康總接了電話之後,靜靜地聽他説完,才問一句,“你的意思是…二百四十五就算不賺錢了?”
“是啊,就賺個跑腿費,”王總面對將來的客户,他也不會將實真情況合盤托出,“結果海嘲報的是二百八十五,我這虧大了!”
“虧大了,你為什麼還這麼報?”康曉安表示不理解,你既然這麼報,肯定有你這麼報的理由不是?
“嗐,別提了,我本來打算報兩百六十五,”王總嘆口氣,事實上他確實是打算報兩百六,來的時候老總也指示了,説你可以現場降五塊,再降你得跟我彙報了——十五萬噸煤,五塊就七十五萬,大老闆過問是正常的。
“那個王媛媛,就不是個玩意兒,”他氣得大罵,“她非説海嘲差不多就是兩百六,我這是請示了老大,才特批到兩百四十五…你説北崇怎麼都是這麼一幫人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