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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93-3694被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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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貨過來的大車,不可能全是供貨商的自備車,其他大車車主知道了這個中心,這口碑就算一點一點地打出去了——五十萬噸,就算汽運只佔五分之一,那也是十萬噸的物流。

這個廣告效益不容低估,並且具有深遠的意義,她一定爭取到手裏。

“規範大車的通行範圍,這個我願意支持,”白鳳鳴先是點點頭,然後就丟出一個問題來,“但是這樣…是否增加了中間環節?陳區長一向強調的是精簡環節。”

“物流中心發展壯大的結果,是減少了中間環節,”葛區長不認可他的説辭,她振振有詞地回答,“現在你看到的是增加了中間環節,但是隨着物資越來越豐富,分揀、篩選和配送都專業化、渠道化,這會減少冗員配置,節省大量的人力物力。”你還真擺出來常務副的嘴臉了?白鳳鳴聽得有點不⾼興,他知道她説的也有道理,但是他心裏就是不服氣,於是直接發問,“那這個賬,誰跟貨主結,物流中心嗎?”

“中心只管物流,不管結賬,”葛區長沉着臉回答,她也知道自己有點之過急,物流中心的地剛確定下來,路都還沒修。

但是她真的不可能放棄這麼個機會,這無關利益,只關乎政績,所以她就事論事,“這樣的大宗商品,貨主應該派人來看着貨場的…他們可以跟着配送車,去煤場核實數量。”她這個説法聽起來有點欺人,區裏增加了中間環節,反倒要貨主自行派人看護核實,事實上並不是這麼回事,人力資源本來就是貨運成本中重要的一環。

尤其在時下的國內,能讓你派人監督,已經是很開明的行為了,有些單位本都不讓你監督,上車的是李逵,下車的是李鬼這種事也不少見,貨主都沒地方説理。

“你這個事兒,做得有點勉強了,”白鳳鳴直覺地認為,這個環節增加得很沒必要,“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鐵路運輸的煤炭會更多一些。”這次投標的大頭是海嘲集團,海嘲真是通過汽運把煤運過來…這得增加多少成本?

“這我也沒辦法,物流中心的牌子,必須儘快打響,”葛寶玲苦笑一聲,“陳老闆下了死命令了,要不咱倆找他去評個理?”説來也奇怪,她是普通副區長的時候,嘴上還不願意承認陳太忠的權威,但現在成了常務副,她居然稱呼他為“陳老闆”了。

“寶玲區長説得不錯,”就在此時,門口又有人發話,卻是陳區長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他笑眯眯地表態,“大車不能隨意地在咱區裏通行,是時候考慮北崇外環公路的建設了。”

“老大,你不是這樣吧?”白鳳鳴聽得居然笑了起來,當然,他是苦笑,也有意向新紮常務副賣弄一下自己跟區長的情,“陽州都還沒搞外環呢,咱北崇現在就開始惦記?”

“所以我説你有點小富即安,”陳太忠伸出手指點一點他,“要懷大志…陽州不搞,咱北崇就不能搞了?真是的,陽州有電廠嗎?咱早晚要把北崇建設得比陽州還好。”

“北崇的建設,那我肯定要添磚加瓦的,”白鳳鳴聽得就笑,他這是暗示,外環不全是通局的事兒,建委也能管啊。

“少不了你心的,”陳區長當然聽明白了,然後又看一眼葛區長,微微頷首,“你能知道抓住這個機會,並且充分利用,很不錯。”3694章被算計了(下)葛寶玲吃區長這麼一表揚,真是満臉的紅光,“不過我也有想得不周全的,鳳鳴區長説的核查數量的問題,我就有一點忽略了…還要謝謝他的提醒。”

“鳳鳴考慮問題,還是比較周密的,但也不算大事,”陳區長笑着表示,“其實只要是能查清楚的問題,那就不用太過擔心。”這個話説得輕描淡寫,但真的是殺氣騰騰,那倆副區長噤不住看葛區長一眼,看來這個物流中心真要有什麼問題,那區長肯定又是霹靂手段了。

葛寶玲倒是面⾊如常,看不出來有多大庒力。

陳太忠也沒關注大家的反應,他微微揚一下下巴,“志新你跟我來。”孟志新站起來跟着區長走了,葛區長看着他倆離開,扭頭衝白區長嘀咕一句,“孟主任這真的是魚躍龍門了。”你這套話的水平,也太低級了吧?白鳳鳴心裏冷冷一哼,“那我跟他説一下,讓他穩重一點,不要讓老同志心裏不満。”

“我沒有表示任何的不満,”葛寶玲轉⾝向外走去,不就是個常務副嗎?看你那點肚量!

陳太忠找孟志新,還是跟北崇的買煤有關,剛才皇甫一塵來了,他知道區裏對煤場的選址,初步有了意向,小嶺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就拿了一份簡單的策劃書來,還有一份地圖,上面標了幾個地方是合適建煤場的,不過一比十萬的地圖,實在不好顯示地形,而那策劃書明顯是趕出來的稿子,説得頗為含糊,皇甫‮記書‬不得不詳細地解説一下。

皇甫一塵極力推薦的,是一個叫響水灣的地方。

此處在河溝上,山風大得很,一邊又是峭壁,除了夏天最炎熱的倆月,基本上太陽曬不到,用水方便,排水可以直接排到河裏去,雖然也有污染,但這是澆煤不是洗煤,有個過濾池,污染就可以忽略不計——反正一年下來,總共才倆月。

有多大?陳區長琢磨的是這個,小嶺要建的是個二十萬噸的煤場,實則不然,他要考慮以後的建設,但是這個話沒辦法説清楚,白鳳鳴等知情人也不會亂説——一百五十萬噸的煤炭儲備,説出來真會有太多⿇煩,還是先説五十萬吧。

當然,這一百五十萬噸,只是紙面上的計劃,沒準有什麼好的項目,就有了新的變化,不過陳太忠在選擇的時候,不能不全盤考慮。

皇甫一塵對這一塊也很悉,他琢磨了半天領導的意思,才最終表示,這是個狹長條兒,如果能再炸掉點山石,差不多能有零點五到零點七平方公里。

這就差不多了,陳區長耝耝地算一下,若是能有效地利用零點三平方公里,那麼一米⾼的煤層,就能存四十多萬噸,兩米⾼就能存接近九十萬噸,嗯,這個地方不錯。

但是,其他的地方他也是要過問的,不過遺憾的是,皇甫‮記書‬似乎也是把主意打到響水灣了,對其他地方的地形,不是特別的知情,而且比這裏更大的閒散地塊,似乎也沒有了。

那這必須要到現場看一看,陳太忠從來不嫌下基層⿇煩,下面人説得再漂亮,不如他親眼目睹——事必躬親的領導,不是好的領導,但是他來北崇真的沒有多長時間,有些事情還是親自過目的好,深入羣眾總強過不接地氣。

但是當他想到考察的時候,另一個問題就來了,從區裏到響水灣,只是十來公里,這段路卻很不好走,尤其是到煤場之前,下面有條河,但是河上還是鐵索橋,過卡車得架新橋。

地方確實不錯,離區裏很近,也不存在佔用耕地的問題,但是尼瑪——這得修路啊。

所以他就要找孟志新討論這個問題,葛寶玲已經升了,通局就是孟區長分管了,而且皇甫列出的其他地方,他不可能一一去查看,這個甄別工作,也自然要落在老孟頭上。

“這條路很不好,”孟區長聽完大致情況之後,就做出點評,雖然他已經被邊緣化很久了,但是北崇這麼庇大一點地方,有什麼事兒能是他不知道的?

“從區裏到小嶺,中間過東岔子那一段兩公里的路,就很糟糕了,您應該走過。”陳區長真的走過,他去盧天祥家,走的就是這條路,比從東岔子繞,起碼少五六公里,但是這個路確實不成體統,顛簸不平坑坑窪窪,最窄的地方,也就一米寬的平路。

不過這也難怪了,一條借道的路,小嶺人不可能去東岔子修,而對於東岔子人來説——吃撐着了,修這條路?

“是不太好走。”

“從那兒到響水灣的路,也不好走,渣土路,”孟志新笑着發話,“旁邊就是魏村和上於村,他們早想修這條路了。”

“那想修一條兩車道過二十噸卡車的路…”陳區長沉昑一下,“估計造價多少?”

“這種路想修得好一點,一公里起碼得八十萬,這是咱北崇人工和土方便宜,要不然不止這一點,”孟區長不是搞通,但是類似常識他懂,他略帶一點憐憫地看着自家區長,“六七公里,加上那座橋…六百萬差不多了。”

“嗯,”陳區長默默地點點頭,然後嘴角菗動一下,“這皇甫一塵真不靠譜。”

“他想修路,也不能説就錯了多少,”孟區長搖‮頭搖‬回答,“魏村和上於村,經濟發展都還算不錯,但是不搭橋進響水灣,那裏就是塊死地…光搭橋還不行,還得修路。”我説呢,皇甫一塵這麼熱心,還敢賭囤煤兩年,合着原因在這裏,陳太忠終於明白其中原委了,“區裏多出八百萬,小嶺鄉只肯出個五六十萬,那我不如把煤場放在東岔子鎮了。”

“但是這條路,您早晚得修,”孟志新淡淡地看着他。

其實我討厭被人算計的,陳區長無奈地咂巴一下嘴巴,但是他還沒辦法計較,皇甫一塵選了不止一個地方,只不過主推響水灣而已,而且小嶺也多少打算出點錢。

反正人家爭取落户小嶺,肯定是有所圖的,現在看來,所圖的只是一條公路,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陳區長可未必一定要選擇響水灣。

“走吧,跟我一起去這幾個地方轉一轉,”他站起⾝來。

大致轉一下,這一下午就過去了,令陳太忠哭笑不得的是:還就是響水灣的位置最好,一個是這裏相對比較近,二來就是其他地方還真沒有響水灣這麼大的空地。

這是令陳區長到不快的一點,不過其他的進展還算不錯,接下來的兩天裏,通局拿出了修繕通向響水灣公路的預算,共計五百六十萬——結算時爭取控制在六百萬內。

這個費用,就連橋都有了,該橋的圖紙是六年前就設計好的,要不葛寶玲發牢騷,説八五計劃的公路,到了十五還沒完成。

再有就是荀德健的投資協議終於簽了下來,因為上次出了王瑞吉那麼一檔子事,這次搞得更為隆重,陳區長甚至請來了市委‮記書‬李強——沒辦法,常務副谷珍説,有事情走不開。

李‮記書‬此來,一來是代表市裏,緩和北崇的怨氣,二來就是不管怎麼説,香、港荀家也是港澳首屈一指的望族,哪怕荀德健只是私生子,也有資格被李‮記書‬關注。

至於這行為是否打了陳‮長市‬的臉,那就沒人在意了,當天晚上陽州新聞還播了這一條。

“不知道陳正奎是否在摔茶杯,”林桓正在陳區長家蹭飯,看到這一條消息就笑了起來,“李強真是沒他面子。”

“一百萬美元的引資,市台怎麼可能不播?”陳區長很隨意地説一句,陽州這窮地方,又不是鳳凰,“對了林‮席主‬,響水灣的路只能給你一公里,明天你去找孟志新。”

“多給點吧,保證質量,”林‮席主‬笑着發話。

“這條路是臨時加的,要抵欠賬,”陳區長無奈地搖‮頭搖‬,這條公路是區裏現修的,加上小趙那兒還有一公里多,葛寶玲就來關説,七百萬的路給了以前的施工隊,他們願意抹去一百萬的欠賬——雖然北崇説以後可能會還,還是真金白銀拿在手裏實惠。

陳區長沒有全答應,就答應了一半——這也是以觀後效的意思,既然撥了一半出去,手上就真沒多少人情可做了。

説着話,恆北新聞也開始了,今天正好有嶽⻩河到任的消息,陳太忠摸出一煙點上,心説這嶽⻩河長得可是有點**,起碼雙下巴是有了,肚子也不算小。

林桓也靜靜地看新聞,看完這一條之後,他才輕喟一聲,“城頭變幻大王旗啊。”

“鐵打的官場,流水的‮部幹‬,”陳區長笑着答一句,抬手去灌啤酒,就在這時,他的‮機手‬響了,他接起電話,“康總你好,有什麼指示?”待他放下電話之後,臉⾊就不是很好看了,林‮席主‬笑眯眯地看他一眼,“找你賣煤的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