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1-3582步履維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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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五比一,是農業局提出的建議,為了防止這娃娃魚苗被浪費,投資的魚塘和魚苗,比例是五比一,農户想要免費得到魚苗,得有魚苗五倍以上的投入。
打個比方説,一家農户想養十條娃娃魚,一條魚苗是一千塊的話,十條就是一萬塊,那麼這個魚塘的投資,你起碼要投五萬進去,才能免費獲得娃娃魚苗。
還是以這個例子來算,這十條娃娃魚養兩年,按官方説法,能有三斤左右,那就是三十斤娃娃魚,一斤娃娃魚按五千塊錢算,那就是十五萬。
農户初期投資五萬,兩年的養殖費用也有三到五萬,那麼兩年之後拋去成本能賺五到七萬,關鍵是…你這基礎設施的投資,還能繼續使用不是?
當然,要是養死四條,也就是堪堪保本了,全養死的話,那就只能是下一批…半價購買娃娃魚苗了。
農業局的這個章程定得很細,很多情況都想到了,簡而言之一句話,考慮到十條娃娃魚可能會有那麼一兩條的非正常死亡,基本上可以確定,投資多少錢,兩年之後,收穫是百分之一百五。
這個回報率,看起來並不比牛的回報率⾼很多,李大嘎子一萬零五百買的牛,兩年產的純利潤也有九千,人家還能再賣兩年,最後還能賣牛⾁,而且…牛多好伺候?
但是話不是這麼説的,要是養娃娃魚,那五萬的投資,基本上就是半恆產了,以後不想再擴大的話,也就是修修補補,花不了幾個錢,就算十條魚都養死了,第二批次的十條魚,也只需要花五千塊錢,半價買回來,還可以再博一把。
農業局規定了,成活率超過百分之八十的話,下一批魚苗依舊免費——這就是用心養和不用心養的差別。
就算你不用心了好幾次,接着有一次用心了,那麼下一次你又能免費領十條魚苗,沒錯,農業局制定的規則很細,不過説到底,就是一個原則:區府政鼓勵的,是大家用心養,不鼓勵的是,大家隨便養,佔區府政的便宜。
其實敢惦記這個項目的,都是打算用心養的,但是用心和用心——它也不盡相同,必須有相關的政策,來保證這個項目的順利執行。
3582章步履維艱(下)陳區長因此,特意口頭表揚了農業局,你們想到的很多,可體現的就是一個宗旨,很容易被廣大的農民理解和消化——你們是站在他們的立場,完善了這些細節的,非常難得。
而那些繁複的條款,只是為了一個目的——儘可能避免可能發生的意外,而這正是陳區長所追求的,儘可能地細化政策法規,但是同時,沒必要讓農民全部記這些。
大家只需要弄明白一個宗旨就行了,至於哪些細節可能涉及到自己,那在災禍降臨之前,有針對地去了解,也不算遲——所謂法律和道德的關係,可不就該是這樣的嗎?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趙鄉長和蔣記書,目前正被這樣的細節所困擾,兩條以上,五條以下的娃娃魚,農户想養殖它,得是十比一的比例。
也就是説,誰想養兩條娃娃魚,起碼要投資兩萬,總不能有人説,我要養一條娃娃魚,我投資了五千,你把魚苗給我——這個漏洞不能有,真的拿區府政的愛心當兒戲了?
更別説這幫專家們,對五條以下娃娃魚的專門養殖方案,也不是很熱心——你懂的。
所以濁水鄉的兩個領導很苦惱,一家就得出好幾萬,鄉里真的沒這麼多的富户,當然,濁水鄉接近兩萬人,一次能拿出五萬的家庭,肯定也超過五十户了,但是他們不可能都對娃娃魚養殖趣興,更別説有人想養娃娃魚,還沒地兒呢。
而更遺憾的是,這並不是痛苦的終結,專家們視察了周圍一圈之後,還是李瑜表態了,“這片地不錯,地形地貌能這麼保持下去的話,很合適養殖娃娃魚,很清淨也水質合格。”
“不過我有個建議,一年生的娃娃魚賣不起價錢去,最少兩年甚至三年,或者四年,越大的娃娃魚越值錢,而越大的娃娃魚,它越容易適應生長環境,好養…當然,超過五年的,我就建議你別養了,投入產出不成比例不説,萬一死了太划不來了。”
“你到底想説什麼呢?”陳太忠問得很不客氣,開什麼玩笑,一百多畝地呢,建設安保都是錢,幸虧是在山坡上,徵地用不了多少,都由濁水鄉負擔了。
“我是説,你一期工程就是兩千條的池子,満打満算,擠上兩千四五百條,明年的魚苗你打算怎麼處理?”李瑜冷冷地發問,“打算兩年出魚的話,二期工程你得抓緊了…總不能五千條全散養吧?”
“我今年就打算養一千條,明年再養一千條,”陳區長輕描淡寫地回答,然後又輕嘆一口氣,“多給農民點機會,難道不可以嗎?”
“啪”地一聲輕響,趙印盒想也不想,抬手狠狠地一拍自己的額頭,我艹,合着今年要散養的,是兩千條娃娃魚苗——這鄉里的庒力,大得沒邊兒了。
“趙印盒你這動作,是要表示個什麼意思?”陳區長冷冷地發問了——這貨的動作,真的太大了,他想要假裝看不見都不可能。
“擔子…真的有點重,”趙鄉長呲牙苦笑,厚厚的瓶子底眼鏡,扭曲了他的實真眼神,他含含糊糊地回答,“我們真的很想都留在濁水。”
“你這是做夢,”李瑜説話,真的是一點都不客氣,他也是五比一政策的支持者,“散養兩千條的話,你鄉里起碼要貸給農户一千多萬,你就不可能有這麼多錢。”刺完趙鄉長,他又扭頭刺陳區長,“其實負責地講,我們項目組一直都不贊成你搞這個散養,時機不成,積累一定經驗之後,再搞散養比較合適,你這是拍腦瓜決定。”
“你一個搞研究的,本不知道農民的貧**有多麼強烈,”陳區長被他説得惱了,他伸出一手指晃一晃,“你永遠不要低估…農民的主觀能動,他們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你也許覺得,他們有點愚昧,但是真這麼想的話,那愚昧的是你,”陳太忠很不屑地笑一笑,“只要你們給我足夠的技術支持,我敢保證,北崇的散養一定合格…不就是養魚嗎?能難到什麼地方去?”
“其實農民的主要障礙,還是在先期的培訓和投資上,”徐瑞麟終於揷話了,説句實話,他雖然是分管農林水的,卻也覺得陳區長的步子邁得大了一點,有點勉強了。
陳太忠何嘗不知道,自己有點勉強了?指望連養魚都未必會的農民去養娃娃魚,真的是切了,他現在最穩妥的做法,是集中精力,抓一些大項目,北崇的經濟能得到更好地發展,農民們自然能享受到發展的成果,他不該把心思放在這種瑣碎的小事上。
但是他心裏卻非常明白,這個事情他不能不抓,因為那些發展的成果對農民們而言,都是假的,他們享受不到貼⾝的利益——區裏發展了,就能給農民們發錢了?
那麼做的不是沒有,但那是村委會,不是區府政。
陳太忠一向認為,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所以這件事情雖然在北崇最近的項目裏,不算是什麼大事,卻是他相當重視的事——哪怕此事的繁瑣程度,甚至超出了自備電廠。
兩者相較,是很不對稱的投入產出比,電廠的阻力大,但是關鍵的阻力就是那麼幾個,一一對付不難解決,娃娃魚散養的阻力小,可真的是太繁瑣了——大家都知道,哪怕吃力無所謂,吃力不討好就沒意思了。
這種局面下,不是勇於任事的人,會做出理智的取捨,但是陳太忠還就一門心思走到黑了,原因很簡單:區裏的發展,未必能讓農户受多少益。
關鍵是,要充分發農户們的主觀能動,這個問題不解決,永遠是授人以魚。
“培訓的問題,有李專家他們解決,”面對徐區長的好意,陳區長不動聲⾊地點點頭,“至於説錢的問題…我來解決好了。”眾人換一個眼光,終於是無語,這是勸不進去了,眼看着年輕的區長拿着電話走到一邊,禿頂不以為然地搖頭搖,“這個錢…還真不好掙。”其他人則是一臉的平靜,他們聽得出來,專家是慨要把很多心思用在培訓上了,不過這跟他們關係不大,他們頭疼的是區長的一意孤行,會帶來太多的繁瑣小事。
陳區長打電話的速度不慢,説了幾句之後,他掛了電話之後,面無表情地走了回來。
趙印盒卻是最為關心這錢的事,他小心觀察一下,發現領導臉上也沒有什麼不悦的表情,隔了一陣,他忍不住出聲發問,“區長,找到款貸了?”
“哪有那麼容易?總要談過才知道,”陳區長微微一笑,心裏卻是有一絲惱怒,這行銀還真是挑肥揀瘦。
他是給市工行的蘇曼妮打電話,蘇行長聽説是對農村的小額信貸,趣興登時就小了一些,她表示説,這種款貸主要是走農行,或者信用社,不過呢…工行也不是不能談,咱們還是見面説吧。
但是對陳區長來説,這個態度就很沒意思了,他想的是我給你個機會,你要是能抓住了,以後有什麼好事兒,我也能照顧你,但是你現在跟我這麼説話,那就是你自己不珍惜了。
不過錢的問題,對他來説並不是什麼大事,所以他就將這份悻悻庒到了心裏,而是説起了執行的問題,這裏面還有太多的細節要敲定。
所以等隋彪回來的時候,區府政也是剛剛敲定了養殖中心的位置,還沒來得及動工,然後接下來就是此起彼伏的學習兩會精神了。
陳區長還是在文山會海中菗出時間跑鄉鎮,這天他去視察了兩家大棚養殖户的成績,又謝絕了對方的留飯,不過再回來的時候,就是晚上六點半了。
天已經逐漸地長了,六點半也才是擦擦黑,他和王媛媛走到門口,就發現門口停着一輛越野車,走到近前一看,居然還是奔馳——外地的牌子。
這是個什麼人?陳太忠側頭看一眼,也懶得理會,正要擦⾝而過,前面跑過來一個人,呲着大⻩牙發話,“區長您可算回來了…陸海來的王總找您。”
“嗯,”陳太忠淡淡地看他一眼,“有什麼事,白天辦公室談,你先安排王總去吃飯。”
“陳區長,久仰了,”一箇中等⾝材的男人跟着走了過來,不過肚子是不小,他笑眯眯地發話,“冒昧上門打擾,還請多多原諒。”
“王總你好,”陳太忠衝他微微一點頭,也不看他伸來的手,“有什麼事情,你先跟李主任説,對我來説,現在已經下班了,不是工作時間。”陳區長其實煩別人登門説事,區長也是人,也要有休息時間,不過平常來的都是下屬或者人,而他又是一個人住,也沒辦法説什麼。
眼見一個素不相識的傢伙——可能有點錢,居然要進自己的住所説事,我跟你有那麼嗎?更別説還是李紅星引來的。
不過他倆前腳進,李主任後腳就跟了進來,追在領導庇股後面彙報,“區長,王總是來投資的,他想見您一面瞭解情況…”
“明天早上辦公室見,”陳太忠很隨意地一擺手,“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