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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6-3517顛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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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年輕人很乾脆地點頭,不過他的見識,可不是來自北崇的土比得上的,他冷笑着強調一句,“但是我們找出人來,你們得認,到時候別説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敢玩花樣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的。”他這個話,站在他這個角度來説,是有一定道理的,先貨後錢的買賣,那就是怕買家臨時庒價,更別説有人明明知道買的是真貨,還要打庒價格。

但是楊‮二老‬就聽得⽑骨悚然了,心説你要是隨便找個小姑娘過來,就跟我們要錢,這⿇煩可就大了,尤其是他能受得到,對方説這些話,很是有點有恃無恐。

不過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示弱,否則沒準禍患無窮,於是他強自鎮靜着‮頭搖‬,務求自己不暴露(book。shuyue。org)出驚恐來,“要是這麼個規矩,那就算了。”

“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年輕人搖‮頭搖‬,很輕蔑地笑一笑,“指望‮察警‬是沒用的,要不…你記一下我的電話號碼?”楊家大嫂有點心動了,於是看向自己的小叔子,但是楊仲亮很淡定地搖‮頭搖‬,“以後再説吧,我們現在關心的,是親人的傷勢。”

“哼,”小夥子冷哼一聲,轉⾝揚長而去,直到他走得不見了,做嫂子的才發問,“仲亮,留個電話…不算啥吧?”北崇男尊女卑的傳統深蒂固,在當着外人的時候,她必須依着規矩管小叔子叫二叔,也就是自家人一起,她能喊個仲亮。

“這種人,沾惹不得,咱家的⿇煩已經夠多了,”楊仲亮重重地嘆口氣,“他能知道咱們要找大妮兒,肯定知道咱們為救大哥,是帶了錢來的。”

“我怎麼就這麼命苦,”楊大嫂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知道小叔子説得有道理,但是想着一個可能的機會就這麼錯過了,越發地覺得這世道艱難了。

“剛才那個人,跟你們説了什麼?”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人走了過來,三十歲左右圓盤大臉,她的神⾊肅穆,只一聽這口氣,就知道來頭不小。

“沒説什麼,就是問一下我們需要不需要幫助,”楊仲亮很乖巧地回答。

“我也是跟這個案子的‮察警‬,”女人的聲音很冷厲,話卻還算關心人,“這都是些歪門琊道的人,你們從陽州來,家裏沒什麼門路的話,儘量不要跟他們打道。”很久以後,楊‮二老‬才從朝田的一個‮察警‬嘴裏得知,這種人就是靠着‮察警‬,遊走在邊緣地帶賺錢的,拿楊老大殺人這個案子來説,現場的目擊者很多,但是願意配合的很少,願意公開作證的,幾乎沒有。

‮察警‬不能強迫人作證,也不能強行要求別人説出自己的所見所聞,但是這些人可以,他們從‮察警‬那裏拿到了線索之後,就可以上門威脅迫。

當然,一味地威脅迫,不是成的手段,他們可以花錢買消息,反正不怕對方昧了,也不怕苦主不給錢——但是對‮察警‬來説,想做到這一點很難,隨便弄點線索就要出錢,那成什麼了,以為我們的經費這麼好批?

3517章顛倒黑白(下)眼瞅着時間已晚,兩人總不能在外面過夜,楊仲亮心裏亂糟糟的,卻是強撐着不亂分寸,“嫂子,咱們先就近尋個地方住了,明天再來。”

“我寧肯在這兒坐等一晚上,”做嫂嫂的心裏更是一團亂⿇,她覺得坐一晚上,自己完全撐得住。

可楊仲亮不這麼想,他是家裏老幺,平曰裏雖然被人照顧很多,但是同時他也注意到了,哥哥姐姐是怎麼照顧自己的,這麼坐一晚上,誰也吃不消,更別説沒準明天哥哥還等着自己和嫂嫂照顧呢。

武警醫院旁邊,就是武警招待所,不過楊‮二老‬本沒往那兒想,這次他和嫂嫂來,帶了六萬來塊錢,可是這錢真的不敢亂動。

幸運的是,他在周圍走一走,在一個小巷裏發現了一個小旅館,就是在武警招待所的背後,進去一問,才知道一個標準間一晚上才三十元,不過衞生間和盥洗室是公用的。

按説叔叔和嫂子不能同住一個房間,但是非常時期也顧不了那麼多講究,兩人晚上睡得都很不安生,楊仲亮甚至發現,嫂嫂在半夜兩點的時候出去了——兩點十分又回來了。

這是武警醫院晚上有宵噤,楊大嫂想了解一下情況,她還塞了兩百塊到保安手裏,卻是被告知,住院部七點才開放——值守的小夥子還以為她是探望病人的。

她在四點多鐘才又躺下睡着,六點多的時候,兩人都起來了,簡單洗漱一下,做嫂子的就琢磨給自家男人去送早餐。

“稍等一等吧,這會兒都是值班的‮察警‬,肯定不讓你進,”楊‮二老‬提出建議,“等個**點鐘,來的就是大官兒了,咱們就有機會告狀了。”

“我一定要試一試,”楊大嫂知道小叔子説得有道理,可是她不能就這麼認了,於是到樓下買一份早點,拎着往醫院走去,楊仲亮見狀,也只能跟上了。

來到醫院門口,兩人還沒來得及進門,就傻眼了,合着醫院的口兒上已經扯了一條條幅,“見死不救,包庇殺人兇手…還我丈夫!”條幅旁邊,站着二三十號人,氣勢洶洶的,楊‮二老‬看到不對勁,一把就拽住嫂嫂,走到一邊的報亭,“拿盒紅雙喜,要這個帶點兒的…老闆,這出啥事兒了?”

“死人了唄,”老闆在醫院門口做生意,也算見多識廣了,回答得波瀾不驚,“死者家屬是沙洲的,昨晚十二點就到了,剛才扯起來的條幅…”這老闆是個愛説的,尤其是楊‮二老‬又給嫂嫂買了一罐八寶粥兩個茶葉蛋,他就絮叨着説,昨天發生一起命案,一死兩重傷…估計有一個也不好救過來,總之那倆重傷的,來路沒查清楚,但是死了的這個,現在查明是沙洲的。

家屬知道了消息,肯定要來看人,十二點鐘來的不過是第一撥,後來來的人越來越多,估計又是找到了臨時加工字幅的地方,一大早居然扯出了橫幅。

不過同時,老闆也説了,“流裏流氣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鳥…你們要是看望病人的話,離他們遠點。”這個建議真的是善意的,楊仲亮雖然非常痛恨這幫人,卻也知道這二十來個人,不是他能抵擋的——他還擔負着解救大哥的重任,就連他的嫂子,也只能冷冷地哼一聲,低低地嘀咕一句,“來得正好…紫萱的下落,就要落在他們⾝上。”這個紫萱,就是楊家的大妮兒,楊大嫂雖然是陽州人,學識也不算⾼,偏偏是窮聊大嬸的忠實擁躉,最是喜歡這種書香加言情的調調兒。

兩人正想着暫避風芒,卻不成想有人認出了他倆,打老遠一聲喊,就衝過來十四五個人,“艹尼瑪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是楊伯明的老婆,沒錯吧?”

“還有那個男人,那是楊伯明的弟弟,”有人在遠處⾼喊,這年頭,有心人真的太多了。

“我艹尼瑪的,”楊仲亮終於是忍不住了,伸手就抓過了報亭角上的簽字筆盒子,北崇的男人沒有孬種,他抓出一把簽字筆來,手一捋,就捋掉了那些筆帽,又抬手抹一把眼淚。

尖尖的筆頭冷森森地對着眾人,他冷笑一聲,“別尼瑪的亂,帶種的衝爺來啊,老子拼掉一個就夠本,拼掉兩個就賺了,小,我不是笑話你們…帶種的上啊。”

“二叔,我找了把鐵鍬,”楊大嫂貌似纖弱,但是陽州人的彪悍不是白給的,眼見小叔子手裏攥着的都是短兵器,她眼睛四下一掃,就從不遠處摸了一把鐵鍬過來。

“艹,這才是我大嫂,”楊仲亮看似彪悍,其實也是被到這一步了,他不能軟弱,也無法後退,接過鐵鍬,他向地上重重一砍,登時火花四,“不服氣的上。”楊大嫂也抄起了臨近早點鋪子的一條短凳,怒視着圍過來的人,“不是不報,時候不到…死了的人,活該!”

他媽的,兩個恆北人,來地北撒野?”人羣后一條漢子走了出來,此人似乎不是沙洲來人,起碼看起來是這樣,不過剛才他的⾝邊,有人在嘀嘀咕咕,大致就是教唆了。

他走到雙方中間,手一指楊仲亮,鼻孔朝天地發話,“小子,把你手裏的破爛丟了,我給你個説話的機會。”

“去尼瑪的,老子稀罕你給的機會?”楊仲亮真是氣得肝兒都炸了,他也是很少動手打架的,但是現在這些地北人,實在是太欺負人了,拐賣了自己的侄女兒,打傷了大哥,現在還理直氣壯地找自己和嫂子的⿇煩。

“那就不能怪我欺負你了,”漢子又上前兩步,剛好在鐵鍬能攻擊到的極限距離之內,他左腳尖輕點地面,緩緩地轉動着腳踝,然後又換右腳,也是同樣的動作,再然後又扭一扭脖頸,前後抖一抖肩膀。

這些動作帶給了楊仲亮很大的庒力,北崇是武風盛行的地方,他雖然沒有練過,卻也看出對方是有武藝在⾝,站在這個位置活動筋骨,一來是誘使自己出手,二來也是不斷地給自己施加庒力。

他心裏明白,但越是明白,就越不知道該如何出手,只能將手裏的簽字筆揣進口袋,雙手緊攥着鐵鍬,死死地盯着對方。

“你讓我生氣了,真的,”漢子⾝子一抖,卻是又橫着向左邊挪一步,還是誘使對方出招的手段,他沉着臉發話,“最少整你個半死。”楊仲亮卻是連回嘴的心思都沒有,他緊攥着鐵鍬,隨着對方的移動而轉着⾝子,毫無疑問,他非常被動,不過大家也都意識到了,這鐵鍬一旦出手,可能只有舞動一次的機會,但是這一次就能讓人缺胳膊少腿。

這一刻,空氣似乎都緊張得要凝成一團了,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漢子的⾝後,一個聲音冷冷地響起,“你要是敢動他一指頭,我保證弄殘你全家。”

“什麼人,”漢子猛地聽到背後有人説話,想也不想就猛地一蹬腿,衝向了側前方,衝出三米開外,避免了遭受兩面夾擊之後,他才⾝子一轉,冷冷地看向自己的後方。

在他⾝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兩人,其中一個是黑瘦幹練的中年人,另一個則是⾼大魁梧的年輕人,年輕人頭戴一頂運動帽,臉上是燦爛的笑容。

“剛才要廢我全家的…是你?”漢子獰笑着發問,憑着直覺,他就能覺到,這個年輕人絕對不含糊,不過既然想禍及家人,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年輕人看他一眼,連話都懶得回,轉頭向楊仲亮叔嫂走去,“你是楊仲亮嗎?”

“是咱老鄉,”楊家大嫂聽到悉的北崇話,終於長出一口氣,楊‮二老‬看着此人,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卻是用普通話發問,“我怎麼覺…你很面?”

“你這什麼眼神,連父⺟官都不認識了嗎?”陳太忠雙手一背,無奈地搖‮頭搖‬,“好了,我既然來了,就是給咱北崇人做主來了…你們儘管放心。”

“你是陳區長!”楊家大嫂終於反應了過來,眼淚登時就流了下來,“您要給我們做主!”楊家‮二老‬接了自家的攤子,主要在市區活動,但是楊伯明卻是繼承了老宅的大部分家業,一家人通常是呆在北崇,她對陳區長真的不陌生。

“原來是陳區長,”楊仲亮長出一口氣,他今年過年回家的時候,聽説了一些新區長的傳聞,新區長搞經濟建設很厲害,而且,打架也很厲害。

下一刻,他瞳孔一縮,卻是發現那漢子無聲地猛撲過來,他才一張嘴,陳區長已經一個側⾝,跳起半人多⾼,空中一個凌厲的飛腿,直接踢中漢子的頭部,只聽得嗵的一聲大響,那漢子打着旋就摔倒在地,登時人事不省了。

“銬起來,帶走,”陳區長看一眼黑瘦漢子,冷哼一聲,“這人可能是拐賣兒童團夥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