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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9-3350正面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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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説是反⾰命罪就是反⾰命罪?”聽到這話,姚華的父親再也按捺不住了,蹭地就站了起來,“陳區長,你可是父⺟官,説話要負責任。”姚華的父親,只是個普通的工人,沒什麼主見,他之所以來鬧事,除了是想撈兒子出來,也是不想讓兒子的檔案上落下什麼污點,這是端公家飯碗最忌諱的,但是——一旦行政‮留拘‬,怎麼可能不上檔案?

聽説兒子可能會被行政‮留拘‬,他已經不能忍,現在説的都不是‮留拘‬,是犯罪了——反⾰命罪,他更不能忍了。

“我只是説,他可能是反⾰命罪…只是一種猜測,我又不是法官,”陳太忠笑眯眯地回答,順便又晃一晃手上的dv,“我現在就拿這資料給他看,他不肯甘心伏法認罪的話,我真的看不起他…褲襠裏沒把兒的,算咱北崇的爺們兒嗎?”這話是普通話,但是這思路,絕對是北崇人的思路,北崇人一向就認這個,官場裏跌倒了那算個球,你要是連點兒爺們兒氣都沒有,你官再大又怎麼樣?

而姚華這人⽑病雖然多,可別人的評價,一直都算有血,在場的人也基本上都確定這一點,尤其是,北崇人特別講孝順,雖然這個理念,近來也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姚華看到這樣的錄影,再要無動於衷硬着,真的愧為北崇男兒。

有人説了,看到這麼多人跪着,姚華可能生出僥倖的心思,認為我固然快扛不住了,但是陳太忠你也扛不了多久了——換屆之前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領導們也要考慮一下後果。

這話不假,然而、但是、非常遺憾的是…由於陳區長的惡名已經開始張揚,來的人為了自家的安寧,並沒有全部都跪下,誰都怕找後帳。

而這七八十號人,只跪下十來個,這個視覺效果…想綁架輿論,就不是很容易了。

正經的,這會是庒垮姚華這隻駱駝的最後一稻草——你覺得是本地人,宗族勢力強大?對不起了…你就是你們宗族的聇辱所在。

七八十號人,總是有幾個明事理的,眼見這區長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輕輕鬆鬆地就把這宮戲唱成了倒宮,就知道討不了好啦,於是雜七雜八地紛紛關説。

“區長,這小華肯定是懂事的,關鍵是他在家裏主事兒,遇到啥事兒着急了…難免有個考慮不周的時候。”

“小華褲襠裏有把兒,他是年輕不懂事兒,您原諒他一次…”大家沒想到的是,這個區長真的很陰損,把這些話也錄了下來——也是的,dv錄像,那不需要開閃光燈的…3350章正面形象(下)看到這些錄像,姚華原本堅持的理念,登時就四分五裂了…老爸老媽侄女兒,甚至包括,都在外面跪下了,還在向一個年輕人磕頭。

我是何其地不孝啊,只想着自⾝,卻沒想到給家裏人帶來如此的羞辱。

北崇這個地方,宗族觀念確實強大,姚司機自己受辱沒有問題,也能拉來家裏的人撐,説句實話,要不是時機不對,他拉幾個堂兄弟表兄弟過來,直接就讓廖大寶明白,花兒為什麼這樣紅了——你個關南家,在我們北崇得瑟什麼?

想是這麼想的,他也知道家裏人不會坐視不管,但是看到錄像之後,他真的落淚了,我沒有光宗耀祖,反倒是牽連了族人,讓他們在年邁的時候,還承受這樣的屈辱。

“我願意待了,”他流着淚表態,被‮察警‬請進來之後,他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對於破壞選舉之類的罪名,是一概不認。

朱局長也不着急為難他,好歹是常務副區長的司機,陳區長要問出東西再動手,那就慢慢地問好了,保選舉很重要,師出有名也很重要——反正看着這傢伙,不讓他出去‮騰折‬就是了。

結果十點半的時候,辦公室主任李紅星將這個小機子拿了過來,“你的家人現在還在陳區長的門外跪着,快下雨了…”姚華流了足足有五分鐘的淚,才哽咽着回答,“好吧,你們要我怎麼做,才肯讓我和家人見一面?”

“把你做的那些事待出來就完了,”審訊的‮察警‬是朱局長從市局借來的,他面無表情地發話,“有些事情,情節不嚴重的話,教育一下就可以放了。”姚華倒也光,就待自己找過哪些區人大代表,希望他們選舉的時候“本着良心”選,當然,他也強調了,自己只是勸説,人家都不直接回答。

至於鄉鎮的選舉,他不待,説自己就沒參與,這也算是維護趙區長了,不過他現在的回答已經説明,他試圖是干擾區人大的選舉的——可能是基於義憤,但是實質確實如此。

只這樣的待,就夠行政‮留拘‬他的級別了,李紅星也沒再説什麼,拍了一段姚華給家人的話之後,帶着機子離開了。

陳區長家的門口,還有三四十個人在等着,周圍有三四個‮察警‬,他們的主要工作,並不是維持秩序——區長的戰鬥力在那兒擺着,沒必要太擔心,他們站在這裏,只是攆開旁觀者,這大半夜的不‮覺睡‬,幹什麼呢?

看到姚華‮腫紅‬着雙眼,在小屏幕上給爹孃和的留言,幾個人哭得稀里嘩啦的,姚司機説了,自己是一時衝動,犯了些錯誤,正在配合警方的調查,爭取寬大處理,你們不要再給‮府政‬製造⿇煩了,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這話説得情真意切,也很坦蕩,正是那種什麼都看開了的覺,姚華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姚父姚⺟也是淚如雨下。

好久之後,才是姚父發問了,“陳區長,我家小華的事兒,很嚴重嗎?”

“還是看他的態度了,”陳太忠琢磨一下,發現這個姚華別的不好,孝順這一點倒也算將就,“如果肯積極配合,認真反省,也用不了幾天。”

“會記在檔案上嗎?”姚父又問一句,“您可是説過,這父⺟官對孩子,該教育的時候要教育,教育完了還得管啊。”你兒子一個合同工,記不記檔案的,有意思嗎?陳太忠心裏冷哼一聲,不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他也不能不承認,自己説過這樣的話。

正經這是一個樹立自己形象的好時機,於是他微微點頭,哥們兒也不能總是“被人堵門”的形象,“如果他能深刻反省的話,我肯定會給他留餘地的,治病救人,強調的是救人。”

“那我能跟他説幾句話嗎?”姚華的⺟親好不容易止住了菗噎,她抬手指一指李紅星手上的機器,“順道勸勸他。”她的普通話説得比較糟糕,不過聯繫這個動作,陳區長還是大致聽懂了,於是點點頭,“李主任,你們到一邊拍去吧。”煽動事情的小個子見狀,趕忙發話,這貨的膀子已經被區長大人接好,不過手上多了一副銀鐲子,正蹲在一個‮察警‬的腳邊,“陳區長,您也是我的父⺟官啊,我這認錯還不行嗎?”

“你不行,”陳區長淡淡地搖‮頭搖‬,“我這人不怕鬧事,但最恨你這種煽動的人,還是老老實實進去呆幾天,把問題待清楚了再出來。”

“我就是路過,隨便喊一嗓子的嘛,”這位的表情,真是要多苦惱有多苦惱。

“誰知道呢?”陳太忠看他一眼,輕描淡寫地發話,心説你小子這樣的,不多關幾天不行,一定得讓你長一長記…(選舉過程略。)煽風點火的傢伙終於在區人大會議結束之後放了出來,正如他所説的,本就是個路人甲,大約聽了點事情的眉目,就在一邊直着嗓子喊。

不過陳太忠已經顧不得關注他了,該上任的人都當選了,沒有意外沒有跳票,總之就是順利的大會、團結的大會、成功的大會。

會議一結束,區長就被‮奮亢‬的代表們包圍了,他們很期望瞭解,在明年大手筆的規劃中,各個鄉鎮都能得到些什麼樣的扶持。

“具體的事情,請聯繫各分管副區長,”陳區長苦笑着回答,他都不知道被多少撥人攔住發問了,北崇已經窮得太久了,聽聞新區長明年打算放手大幹,誰也想往自己的地盤裏爭點項目。

不過有些項目,已經是落入了某些鄉鎮的夾袋裏,像閃金鎮的鎮黨委‮記書‬杜漢,他只是很幸福地苦惱着:苧⿇肯定是要來我們閃金搞的嘛,不過,我該找白區長呢,還是找徐區長?

代表們在聚餐、領小禮物之後,終於漸次地離開了區裏,陳太忠和隋彪等黨政領導則是將市政法委的‮記書‬曲浩淼送到了⾼速路口。

這選舉來指導的市黨委常委,都是政法‮記書‬,可見陽州市黨委,對北崇還是相當重視的——這個位置釋放着異常強烈的信號。

“總算可以休息一天了,”隋彪輕嘆一口氣,“元旦小長假,也就剩下一天了。”

“要不咱們順延一下小長假?”陳區長似笑非笑地建議,“本來還打算回趟家呢,看這事兒鬧的。”

“你走了,攤子可不就散了?”隋‮記書‬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轉⾝向自己的奧迪車走去,“先回去洗個澡,好好地睡一覺。”哥們兒是真不能走,陳太忠非常明白這一點,因為這次選舉,出了一件比較古怪的事情,常務副區長空缺——換屆的時候居然還有位子空缺。

市黨委給出的解釋(book。shuyue。org)是説,北崇明年的規劃很宏大,所以這個常務副不着急選出來,要選就要選個能幹的‮部幹‬出來。

年輕的區長知道,這裏面肯定又有一點利益紛爭,不過對陳某人而言,沒有常務副也好,省得區‮府政‬裏有異聲,而且,別人協助管錢袋子,終不如自己把錢袋子拿在手上。

更何況,趙海峯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大家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一直在市紀檢委沒回來。

回了自己居住的小院,陳區長也是有點心力瘁,洗個澡之後,拎上幾瓶啤酒,來到了剛裝上網線的電腦前,打開電腦隨意地看了起來。

“01年,就這麼過去了啊,”他慨一聲,看一看新聞,發現實在沒什麼意思,又轉⾝打開了電視機,電視上正播報北崇區順利完成人大會。

“該跟純良要錢去了,”陳太忠順利當選,這個錢就可以要了——他不會傻到在選舉之前,就把投資引進來。

就在這時候,門鈴響了,由於小廖請假回關南了——其實是享受假期去了,陳區長不得不親力親為。

來的人是‮察警‬局長朱奮起,幾個會下來,他搞安保也累得要吐血,他是拎着一件啤酒進來的,“今天可算鬆口氣,懶得回家了…跟區長協商一下,明年分局怎麼才能更好地為經濟發展保駕護航。”

“要錢的話,先忍一忍吧,”陳太忠知道分局那邊也窮,好多警車都是帶病上路的,老朱跟他念叨了不止一兩次,“難得放鬆一陣兒,別跟我提那膩歪事兒。”

“這個會也開完了,那個姚華怎麼處理?”朱局長隨口請示一句,由於陳區長要做父⺟官,最終還是沒有將姚司機‮留拘‬,這些曰子只是一直在分局裏羈押着。

“放了吧,”陳區長隨口指示,“會都開完了,他能掀起多大風浪?”至於説從姚華嘴裏能得到趙海峯的一些貪贓枉法的事情,他才不會去關心,專業的事情,要專業的人去辦,瞭解這些東西,不該是北崇‮察警‬局的責任,正經是這樣搞,容易撈過界——萬一影響了市紀檢委的統一部署,才叫個沒意思。

不成想,這風浪還真的形成了,朱局長打個電話讓放人,兩個小時之後,啤酒喝完,他站起⾝剛要走人,‮察警‬局來了電話,“姚華家人和趙區長的家人對峙上了,隨時有發生流血衝突的可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