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2-2513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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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意正酣的時候,孫姐打來了電話,説是想收購麪粉一廠的昌大公司,情況她已經瞭解了,註冊資金一百萬,沒什麼固定資產,賬面上曾經出現過一千五百萬,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按説,這就是典型的皮包公司,賬面上出現過的資金,只是表示他們的融資能力,關鍵是…到現在為止,他們並沒有做過什麼像樣的易,”她如此判斷。
這消息就算很清楚了,但是陳太忠心裏反倒是鬱悶了,因為對方沒有提供出他想要的東西來,掛了電話之後,他正在琢磨呢,邵國立的興致卻是來了,笑着發問,“孫大聖的電話?跟你説什麼呢?”孫姐相貌不堪,是圈裏人的共識了,於是就有了一個“孫大聖”的外號,一來説她能騰折,有通天的手段,二來就是笑話她的相貌,可與孫悟空比肩,當然,這個外號,不是一般人有膽子叫的。
“有個小破廠子不開眼…”陳太忠笑一笑,少不得將因果解説一遍,反正祖寶玉是邵家的人,丁小寧是他陳太忠的人,桌上再也就沒外人了。
可是偏偏地,一個不尷不尬的人發話了,正是美豔的蔡女士,她冷笑一聲,“就這點玩意兒啊,都是別人玩剩下的,陳主任我冒昧地問一句,你懷疑這個昌大公司…是麪粉廠呂總的關係找的托兒,是不是?”
“是麪粉一廠,不是麪粉廠…我們素波,還有面粉二廠,”陳太忠表面上糾正她的錯誤認識,實則已經是打算聽對方説什麼了,“這個公司不太讓我們放心,是皮包公司的可能很大。”
“我可以斷定,它就是皮包公司,不過那又怎麼樣呢?要是有這樣的關係,我能讓這個廠子,白白地落進我的手裏,”薛女士笑昑昑地解釋(book。shuyue。org)。
她的想法很簡單,也不是出自於她的原創,已經有很多人在玩這個了,無非就是所謂的資本運作罷了。
打個比方説,就眼前的案例,昌大用一千萬收購了麪粉一廠,合同簽訂之後,這一千萬不可能馬上實時到賬,很可能是先支付先期的部分資金——比如説五十萬。
有了合同,有了這五十萬,昌大能作的東西就太多了,比如説,他們已經控股麪粉一廠,那麼,麪粉一廠的運營,他們就可以接手了。
麪粉一廠固定資產價值兩千萬,又甩掉了包袱,把這兩千萬抵出去,能帶來多少款?想一想辦法,一千萬是保守估計吧?
這一千萬到賬,支付給廠裏,那就是合同徹底生效了,昌大佔有了麪粉一廠的百分之七十的股權,成為實實在在的大股東了。
2513章盛宴(下)滑稽嗎?並不滑稽,多少人實際上就是這麼作的,花上五十萬,價值兩千萬的國營廠子,就劃拉到手裏了,非常簡單,套一句流行的話説就是——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沒錯…吃相很難看。
這就是賣光,這就是國企的改⾰,事實上改⾰二字委實不太着調,換個詞更為妥帖——盛宴,沒錯,瓜分國企的盛宴。
蔡女士是女人——筆者毫無貶低女人的意思,但是,她都能知道這個事實,那麼就説明,這現象在下面,已經形成一定之規了。
當然,這種手段只是下面人才做的,太耝鄙了,太不考慮吃相了,更⾼明的手段有的是——一個破面粉一廠,你花五十萬到手了,但是現在,你這企業,揹着一千萬的饑荒呢,行銀那一千萬款貸,終是要算到麪粉一廠頭上去的。
按説這時候,就要看個人的能力了——能不能將泥足深陷的麪粉一廠拉出來,能拉出來的話,還掉款貸,這麼大個廠子,早晚就是你的了,五十萬買個廠子,划得來的。
但是通常情況下,一般人不會做這種選擇,我花了五十萬,還得經營得當,外帶還掉款貸,才能抓住這個廠子——這不是欺負人嗎?
國有資產,兩千萬真的不算錢,但是個人資產,五十萬那就是傾家蕩產了。
這時候,有志於資本運作的朋友,就有用武之地了,揹負款貸饑荒一千萬?沒事,你想將自己的信譽和資產作為擔保抵押進來,我們還能貸給你——是的,我們不考慮你的抵押,是不是值這麼多。
但是這樣的款貸,通常就不能貸給麪粉一廠了,除去考慮麪粉廠的經營危險之外,行銀那邊也不太好待,那麼,該怎麼作?
再成立一個公司a,麪粉一廠做擔保,從行銀款貸,理論上講這款貸是要a公司來償還的,麪粉一廠只是一個擔保罷了,這個作沒什麼難度。
然後,可以通過這個a公司,慢慢地掏空麪粉一廠,到最後另一個b公司橫空出現,財產一轉移,a公司夜一之間消失,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麪粉一廠——他們不但要償還自家的款貸,還要償還替a公司擔保的部分。
一系列作下來,只用五十萬,就可以得到一個資產千萬以上的b公司,沒有任何的不良記錄,也沒有任何的負擔——作得當的話,這個b公司可能資產會超過三千萬。
什麼叫盛宴?這才叫真正的盛宴,不但要把麪粉一廠掏空,順便還要坑行銀一把。
“…正經的⾼手(book。shuyue。org),還會連環着玩,叉擔保,”蔡女士一席話,説得在座的諸位聽得呲牙咧嘴,她卻是冷靜得一塌糊塗(book。shuyue。org),“所以,陳主任你説的這個大昌公司,它必須是要在異地註冊,在素波的話,經營風險有點大,也不全安。”
“説來説去,你這個假設,還是要建立在一系列的瀆職行為之上,”難得地,在座的最大的員官,祖寶玉長市居然接她的話了,“作難度不算小。”
“哈,”他這話一説出,邵國立就是一聲笑,丁小寧也無聲地笑着頭搖,陳太忠嘆口氣,“寶玉長市,不需要瀆職啊,只需要不作為就夠了。”
“嘿,”祖寶玉聽得苦笑一聲,又撇一撇嘴,觸頗深地嘆一口氣,“時代…終究是不同了,我老了啊。”
“那倒不是,是寶玉長市您經歷的坎坷,我們沒有經歷過,”丁小寧笑着回答,她雖然是満⾝的江湖習氣,但現在終究是個大公司的老闆了,所謂的居移氣養移體,就是説她現在的表現了。
“這不僅僅是寶玉長市經歷過坎坷的問題,”陳太忠搖頭搖,他知道,丁小寧指的是祖寶玉被雙規過,膽子小了,“事實上,現在的人心,真的比以前浮躁得太多了。”
“所以,你抓的精神文明建設,我是願意大力支持的,”祖寶玉點點頭,接着又是自嘲地一笑,“不過,恐怕只是螳臂當車。”不管怎麼説,這蔡女士用行為證明,她不是一個簡單的花瓶,而她關於資本運作的簡單介紹,讓陳太忠的心裏有點不舒服。
然而,就算不舒服,又怎麼樣呢?他發現自己對這樣的猜測,實在有點無能為力,沒有發生的事情,他總不能因此就預判為要發生。
“建陽,你覺得該怎麼處理麪粉一廠的事兒?”飯後,在送郭建陽回家的路上,陳太忠沉聲發問,他覺得自己的通訊員…還是有點小聰明的。
“這個…只能等發生了以後,再做決定了,”郭建陽沉昑半天,才苦笑着提出自己的建議,“沒發生的事兒,能怎麼辦?”
“我當然知道沒發生,”陳太忠無奈地撇一撇嘴,他不是吃多了撐的,去心這沒發生的事兒,而是很明白一點,“我是擔心等發生了之後,就來不及了…”對於這一點,他有很深的體會,以前的素紡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他幾番阻撓,終於沒讓別人得逞,但是他非常確定,如果素紡一旦被人拿走,想要拿回來真的就太難了——哪怕當時的省委記書是蒙藝,在“既得利益”之後,可是有“團體”二字的。
令陳太忠到無奈的,就是這種處境了,你想阻止沒發生的事情,那是沒資格阻止,可是事情發生了之後,你想再挽回也晚了,“想做點事,真的難。”
“您都覺得難,那別人還活不活了?”郭建陽聽得笑了,他又沉昑一下,“要不這樣,咱們放出風聲,説文明辦⾼度重視麪粉一廠的現狀?”鬧事的工人都散了,咱還憑啥關注呢?陳太忠知道,阻止麪粉一廠被皮包公司收購,比阻止素紡被人侵呑難多了,兩者的質大不相同。
素紡的土地價值在那兒擺着呢,是個人就知道那是塊肥⾁,而麪粉一廠的地不值錢,那皮包公司收購了廠子之後,誰也不知道下一步人家會怎麼做——你文明辦怎麼能胡亂猜測呢?
倒是該公司是空殼公司,這一點可以做一做文章,然而這又超出文明辦的職責範疇了,尤其是,那廠子還是糧食廳的企業,真是有點鞭長莫及。
“嗯,那你就放一放風聲吧,”陳太忠點點頭,不管怎麼説,有風聲總比沒有強,讓他們辦事的時候,多少有點顧忌吧,“建陽,你有沒有覺得,我管得太寬了?”
“有些事情,總是要有人去管的,大家都不管的話,這個社會就沒救了,”郭建陽笑一笑,他骨子裏還是個正義很強的人,要不然不會暗示別人去攔車了。
第二天一大早,陳太忠就找來了當天的《華新北報》,仔細翻看半天,才在報紙的中縫裏,發現了李逸風的道歉文章。
文章很短,寥寥七八十個字,而且標題也不是道歉,而是“聲明”大意是説楊姍被抓一事,可能另有緣故,李某人心繫同事安危,才做出了這種舉動。
“…畢竟是法治社會了,莫名其妙地抓人,帶給人極大的不全安,但是現在對方既然願意溝通,本人不會再關注此事。”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嘛!陳太忠極為惱火,讓郭建陽給魏素軒打電話——這也叫道歉?領導很不満意,知道不?
“李大那邊,我也沒辦法再做工作了,他的地位比我還⾼,”這次,魏經理也不擺什麼架子了,反倒是開始叫苦,“能説動他寫這樣的文章,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以他在圈子裏的地位,能專門寫這麼個小豆腐塊,那是很有誠意了,他現在是我們社裏的一面旗幟。”她説的確實是實話,李逸風絕對不可能為這種事情專門道歉,他標榜的就是風骨,而且作為某些利益集團的代言人,他不會幹出自毀聲譽的事情來——他的股份不允許他這麼做。
“這些人走鋼絲的水平,真⾼,”陳太忠接到這個答案之後,嘆口氣搖頭搖,他已經決定了,姓李的要是不道歉,他要儘快找機會收拾此人,但是人家現在…多少意思了一下不是?
以後再説吧,他搖頭搖,又拿起今天的報紙,才説要看一下,手邊的電話響起,卻是潘劍屏的秘書趙丹青打過來的電話,“陳主任,請來一趟部長辦公室。”他趕緊站起⾝下樓,心説馬勉現在休息,以後哥們早上來了之後,得記得常去潘部長那兒轉一轉,請示有關曰常工作——前文説過,八點到九點,是文明辦裏各個領導協調內部工作的時間,宣教部夷然。
潘劍屏辦公室門口,也全是宣教部的各個領導在排隊,不過好像都沒什麼大事,很快就輪到了陳太忠。
潘部長見他進來,微微一點頭就發問了,“華新北報的事情,處理好了?”
“我讓他們登報道歉,他們就發了這麼一篇玩意兒,”陳太忠將手裏的報紙遞過去,無可奈何地向中縫的位置一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