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3張網2074無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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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端情況下,甚至不排除有誤扣的可能,就是那攝像師説的話了,在他們小區,風頭緊的時候,哪怕是車壞了路燈也壞了,也不敢打雙閃,別人看不清誤撞了你的車,造成損失有險保公司扛着呢,你要是打雙閃被執法大隊把車拉走,那罰款,險保公司可不管賠付的。
“扯淡不是?”陳太忠聽得嗤之以鼻,無證載客這確實也是非法營運,但是,“打個雙閃沒人證,車就被拉走,車主肯幹休嗎?”
“這還不是看人説了?”散嫵雅聽到這裏,噤不住揷話了,“前兩天在荷塘閲⾊的時候,那小個子官警不是説了嗎?我的車有非法營運的嫌疑…你沒聽到?”
“哎呀,確實,”陳太忠仔細回想一下那天的情景,隱約記得還真有這麼一句話,不過,這反倒讓他有一些期待和奮興了,哦,這傢伙騙術沒有我想的那麼低劣。
而且,這藉口聽起來比較離譜,細細追究的話,反倒是顯得相當本地化,更襯托出實真,嗯,此人…不能小看。
別説,松峯這地方還真不小,他們剛才去的允新⾼科技開發公司就是在西城區,而趕到西城區警大隊旁邊,居然就用了將近三十分鐘。
還沒下車呢,陳太忠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邊的王鋆富,大冷天裏,那位穿一件帶⽑領子的寬大的皮衣,下⾝是燈絨休閒褲,足蹬略略發白的淺棕⾊皮鞋,看服衣品味和搭配,倒是有點像襯倆錢的主兒。
王鋆富見到一輛西平牌子的帕薩特停在自己跟前,奇怪地看了一眼,雙手揣在兜裏繼續東張西望,接着愣一下,又掃一眼車裏的美女司機——有意無意地那種。
“是王總嗎?”一個⾼⾼大大的年輕人從車後下來了,満面笑容,緊接着副駕駛上的年輕人夾個手包也下來,王總怔了一怔,方始笑着點點頭,“剛才是您…從我們公司打電話過來嗎?”
“是啊,”陳太忠笑着點點頭,順手一個神識丟過去,又看一眼⾝邊的攝影師,才轉頭來正面打量王鋆富。
要説這王總,看起來黝黑耝壯満臉的橫⾁,實在不像個文化人,更別説首席研究員什麼了,除了那副眼鏡,能讓他看起來像個學者的,只有那個地中海髮型了,中間油光錚亮,周邊有些稀疏的⽑發。
“我的車是普桑,96年買的,車號是3p83p,”王鋆富倒沒在意對方看似有些失禮的打量,笑着對年輕人解釋(book。shuyue。org),“哦,對了,忘了問了…您貴姓?”
“免貴姓成,”陳太忠有意把前後鼻音混淆一下,以免這廝關聯想像到自家老爹頭上,然後笑着微微頭搖,“我那朋友開會呢,不接電話,等一等我再聯繫…聽説你們公司是搞特種材料研發的?”
“是啊,我搞的多種材料和催化工藝,都獲得了國家專利,”王總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其中有些工藝材料的研發,對咱們國家來説,具有劃時代的重大意義。”
“哦,都有些什麼呢?”陳太忠從口袋裏摸出一包華中煙來,遞給對方一,又散給攝影師一,猶豫一下,自己也叼了一,信手又摸出個都彭砂金打火機,“錚”地一聲脆響,給兩人和自己點上煙,“説一説?”
“目前比較成的產品,是絕緣漆包線,比國外同類產品價格低了將近一半,”王鋆富倒是直接進子套了,“生產工藝也很成…成總,估計花多少能要出來車?沒個車實在不方便啊。”
“我朋友是城建委的,估計砍下一半不成問題,”陳太忠笑着胡説八道,剛才在車上他了解到了,這執法大隊是歸市政管的,不過鬆峯沒有市政管理委員會,倒是有城市建設委員會,這市政局理論上要聽城建委的。
他的用心才不在這個上面,全放在瞭如何誘導對方上,“他這個會還有半個小時…兩天你都等了,不差多這一會兒吧?”
“那倒是,”王鋆富略帶一點尷尬地點頭笑一笑,不過猶豫一下,他還是解釋(book。shuyue。org)一句,“不過城建委的人有點夠嗆,我找市政局都不太管用,你不知道…”
“行了,問過才知道,”陳太忠擺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能不能把這個漆包線的價格和市場前景幫着分析一下?”2074章無妄王鋆富屢次三番被這樣提醒,實在也避無可避了,只好一五一十地跟陳太忠講了起來,講了約莫三分鐘,他發現那個美貌的女司機下車了,手裏還拿個不大點的dv東拍西拍的。
這也是三人在車上聊過的,一致認為孔針相機要拍,這個相機也要拿下去試一試對方的反應,這個相機的像素比較⾼,多拍幾下王鋆富,也方便大家將來辨認。
王總見她下車,嘴巴登時就是一滯,接下來説話也含糊了許多,緊接着眼睛就是一瞪,衝遠處一指,“看到了吧,成總…我就是這樣被他們拖過來的!”陳太忠扭頭一看,就見一輛拖車拖着一輛墨綠⾊富康駛了過來,接着一打方向盤,就他們⾝邊駛進了院子裏。
這個院子,就是暫扣各種車輛的停車場,陳太忠後來才知道,原本這是隊警的地盤,不過由於這個停車場跟隊警本部離得太近,遇到那不太方便推辭的被扣車的主兒,這樣的距離未免就會給隊裏造成經濟上的損失——而這年頭找得上隊警關係的,是越來越多啊。
所以,隊警就將停車場轉移到了一公里外的地方,這樣做不但是為了避免經濟損失,也能在保證嚴格執法的同時,避免同志們犯錯誤,是對自己同志的愛護,而這個空出的停車場,就租借給了執法大隊。
“咦?那車上還有人呢,”攝影師眼睛尖,一眼就看到富康車的駕駛位上坐了一個人,“這車主橫的嘛。”
“橫什麼?進了這個院兒,再橫都沒用,”王鋆富冷笑一聲,“我這不跑黑車的都被冤枉了,他這跑黑車的就別説了。”
“你真的是被冤枉了?”散嫵雅訝異地看他一眼,“不是掙外快?”
“啊,多稀罕哪,我差那點錢嗎?”王鋆富原本還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一聽這話,眼睛登時就是一瞪,看起來倒是有點嚇人,“要真的非法營運了,我就那一萬的罰款了…願賭服輸嘛,你説是不是?”嘿,這傢伙的邏輯真的很周密,陳太忠心裏聽得暗暗慨,你要是不把這點小錢看在眼裏,那做點小壞事兒,還真的就儘快錢走人了——這符合正常人的心態。
所以説這騙子對人心的掌握,真的是太強了,他正慨呢,散嫵雅走了過來,將小嘴湊到他的耳邊,吐氣如蘭,“我也覺得,王總可能真的被冤枉了。”冤枉就冤枉吧,陳太忠一開始沒多想,可是轉念一想,這不對啊,他非法營運是被冤枉的,那我認為他是騙子,豈不是也是冤枉他了?
他之所以認為王鋆富是騙子,主要是因為兩點,一個是他老爹説此人有這麼個嫌疑,所以他就這麼認為,是先入為主的緣故。
其次呢,就是王總不接辦公室電話,機手也打不通——錢到了,人就聯繫不上了,通常情況下,這就是騙子們的正常反應。
這兩點,就足以讓他認為此人是騙子了,雖然這幾百塊錢真的不多,不過國全兩百多個地級市,挨個騙一遍也不少錢呢。
然而,他們剛才去允新公司了,接待姐小也給出了理由,説是王總車被扣了,這兩天人不在辦公室,機手又換號了——那就是説,你們聯繫不上他是正常的。
王鋆富是公司的老總,人不在的時候辦公室是鎖着門的,所以這麼説的話,要是被冤枉地扣車是實情的話,陳父聯繫不上此人,情理上也是説得過去的。
既然情理上是説得過去的,那麼此人是騙子的可能就不大了——這讓陳太忠覺得非常地沒有面子,臉也有點發熱,合着是我冤枉他了?
你這話怎麼説的呢?他白了散嫵雅一眼,剛要説什麼,劉騫打來了電話,“太忠你走也不説一聲,工商和勞動局的人追過去了,西城隊警那兒,是吧?咱抓他現行。”
“哎呀,我得給楊主任打個電話説一聲,我這邊找到王鋆富了,讓他們不用等着了,”陳太忠笑着答一聲,庒了電話。
他左右看看,有兩輛車似乎是在允新所在的寫字樓裏見過的,馬路斜對面更有一輛麪包車,據説車上還放着大攝影機,考慮到這些人的關注,陳某人心一橫——這絕對不會是我錯了,丫的絕對是騙子!
給楊關撥個電話,説明了事情,放下電話之後,他四下看看,猶豫一下,走上前問王鋆富,“他們當時是怎麼冤枉你的呢?”王鋆富還沒來得及説話,就聽院子裏傳來了大叫,“我絕對沒有非法載客,他拉開我的車門就躥進來了,説是他胃疼,要我拉他去醫院!”
“哦,就是這樣,”王總苦笑一聲,大拇指向後一指,“我遇到的也是這情況,人家説了,到地方給我二十,我都沒説要收錢…但是人家疼得都快死了,我能不管嗎?反正要打架的話,我也不怕他是壞人!”那是,別看他帶着一副眼鏡,那⾝板還真不是白給的,而且衝他臉上那橫⾁,敢上他的車的主兒,也得有點膽子呢。
“所以我説,王總可能是冤枉的,”散嫵雅嘀咕一聲,轉⾝向院內走去,“我去看一看他們是怎麼栽贓的,將來也好有個防範。”
“陳總您看…這個?”攝影師也有點撓頭了,看向陳太忠的眼神裏,似乎也多了一點嘲諷——反正陳主任覺得有點嘲諷。
“都去看看嘛,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陳太忠看見他這個眼神,覺得自己的臉越發地有點熱了,怎麼,莫不成你也以為我是冤枉好人了?
他們走進院裏不久之後,別的幾輛車上也陸陸續續下來幾個人,走過去看熱鬧,更有人進去之後,遠遠地、隱晦地衝陳總微笑着點頭——沒事,我們跟進來了。
陳太忠並不認識這些人,這些朋友也是應領導的託付來幫忙的,沒塵埃落定之前,自然也不便上前來招呼——不過,能讓領導如此看重之人,誰還不想結識一下?
可是這些善意的笑容和隱晦的招呼,讓某人心裏越發地不是滋味了:不行,姓王的你必須得是騙子,要不然我可不能跟你善罷甘休。
就這麼一段時間,院子裏已經圍了一大堆人了,富康車的車主是一個略瘦的年輕人,長得也白淨的,聲音卻是大得出奇,他一躥一躥地指着某個站在眾人背後的小個子,“我**的,你給老子出來,老子説要收你錢了嗎?”他面前站着四個大漢,全都是膀大圓的主兒,死死地擋着他的去路,其中一個冷笑着回答,“你説不要錢,錢怎麼就到了你手上了?”
“我一個勁兒地説不要,那孫子硬塞的!”年輕人的火氣,還真不是一般地大,他手指小個子,“⿇痹的老子差那二十塊錢嗎?孫子…我饒不了你!”
“那你為什麼要拉他,你認識他嗎?”旁邊一個胖大的中年人冷笑一聲,手很隨意地一揮,“少説這些廢話,回家取錢吧,一萬的罰款…當天不來的話,以後每天二百的存車費。”
“我,他説他疼得要死了,我把他攆下去?”年輕人氣得手一指那中年人,“你這人怎麼説話呢你?我查那二十塊錢?”
“⿇痹的,我也不差那二十塊錢啊,”王鋆富看得嘆口氣,低聲嘀咕一句,扭頭看一眼⾝邊的陳太忠,“成總你看到那小個子沒有?那就是托兒…”
“剛才我就説了,找市政局的怕是都不頂用,執法大隊要給這些人分紅呢,城建委的…除非你找城建委的大主任出來,估計能給個五折。”
“這個…”陳太忠古怪地看他一眼,一時間居然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不過…這傢伙就算被冤枉了,也不能説他就肯定不是騙子吧?
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機手響了,正好他可以借接電話的工夫,考慮一下對策,然而,一見電話號碼,他又是一陣頭大,來電話的是他老爸,“太忠,那個…那個漆包線貨到了,運貨的零擔壞在半路了,你説説這現在的貨運公司,都是什麼玩意兒嘛。”
“老爸,不帶這麼搞的啊,”陳太忠登時就噎住了,好半天才哭笑不得回答一句,一抬頭,正好又看到一個人很隱秘地衝他微笑點頭…“嘖,這也不能怪我啊,那邊電話死活沒人接,機手關機,有他們這麼做生意的嗎?”陳父的火氣還大呢。
“我不跟你説了,”陳某人氣得啪地庒了電話,一時間竟然哭無淚,説不得背轉⾝子仔細琢磨,哥們兒這這這…怎麼收場啊?
他正在聚精會神地琢磨呢,猛地見到散嫵雅端着dv跑到自己面前,満臉的驚慌,緊接着腦後風聲響起,他下意識地一側⾝子,只覺得嗵地一聲悶響,一膠重重地砸在了肩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