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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折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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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太聰明瞭,果然不是什麼好事,”陳太忠無聊地坐在火車窗口,聽着火車車輪駛過鐵軌的“況且況且”的聲音,一時有點説不出的憤懣。

事實上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太聰明,而是嘴太快了,蒙藝好歹也是一方大員,他居然當着人家的面兒,就猜測其去向,實在是大不敬。

所以,他現在一閉眼,就能想到蒙老闆當時驚訝的樣子,也正是因為如此,蒙老闆攆着他儘快迴天南,不許在‮京北‬多呆。

其實很好猜的嘛,陳太忠覺得自己有點冤枉,老懞你自己都露出那麼多破綻了,是個人就能猜個**不離十吧?

要説起最初的破綻,他認為,蒙藝不該那麼鄭重其事地問自己如何得知碧空省可能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套一句老懞的話來説,碧空省兩敗俱傷關天南鳥事——原話或者沒有這麼村俗,但是大意絕對如此。

其次的破綻,那就是老懞不該再三叮囑他,這個話題不許跟⻩家人説,一個省的‮長省‬和省委‮記書‬同時離職,這絕對是‮央中‬對地方上黨政不合現象的嚴重警告——抑或者是兩個勢力相互妥協的結果,這麼大的消息,怎麼可能瞞得住⻩家人呢?

蒙老大不許我跟⻩漢祥説,那就説明,眼下他並不想讓⻩家知道,他已經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碧空,以免⻩家早早得知消息,從中作梗。

“作梗”兩字,其實不是很貼切,碧空省各項指標在‮國全‬的的排名,跟天南相差彷彿,甚至還略有不如,鐵鐵強過天南的只有兩點:地理位置相對重要;省會城市松峯市是副省級城市。

松峯能成為副省級城市,很大原因還是沾了地理位置的光,似此因果,倒也不用再多説了。

蒙藝若是想從天南調至碧空當省委‮記書‬,從組織原則和等級上講是平調,從民間輿論的角度上來看,也是平調,差不多的兩個省嘛。

但是蒙藝這麼一調,就遠離了天南這個大漩渦,同時也是在向⻩家表態:我怕了你們啦,夏言冰不能上那是原則,但是既然⻩老不⾼興,我灰溜溜地離開還不成嗎?

如此一來,⻩家丟的面子也找回來了,正是所謂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不過很遺憾,這只是陳太忠或者蒙藝的一廂情願,⻩家萬一不答應呢?

⻩家這兩年,比之前兩年已經有點頹勢了,⻩老的地位⾼那是不假,但是⻩家這些年的行情都是建立在一個基礎上:⻩老比同齡人活得久。

要真的橫向比較的話,⻩老雖然絕對稱得上出類拔萃,但是在同一時代的人中,離“笑傲羣雄”還有細微的差距。

近兩年,後輩人崛起得很快,不但有家世驚人的太子黨,也有在舊基礎上打造出的‮生新‬勢力,而⻩老確實有點老了,大家雖然尊重依舊,但是偶爾有點事情不太尊重老前輩,那也是正常的了。

所以,⻩家在極力地扭轉這種頹勢,扭轉頹勢的方式,當然就是在偶然間發出一點強勢的聲音,以告訴大家:共和國尚有元老健在!

如此一來,就算蒙藝想暗示一下自己服軟了,但是⻩家未必願意給他這個機會,碧空省可不是⻩家的傳統勢力範圍,到時候⻩家想刁難人,十有**未必能如願——這才是“作梗”真正的含義,你要是跑了,我們殺哪隻雞給猴看呢?

當然,⻩家未必會小氣到這種程度,所謂官場,還是要以和光同塵為主流,不過,誰又肯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做賭注呢?而且此事縱然產生不良後果,也鐵鐵地會劃到秋後算賬那一類裏,誰又能説得清楚,眼下的和光同塵會不會成為曰後的秋後算賬?

要是⻩家想玩得再陰一點,那就是表面對蒙藝去碧空無動於衷,但是關鍵時候菗一下後腿,讓其不能成行,到時他們到是能指責姓蒙的口惠而實不至——欺我⻩家太甚!

⻩家會做得這麼過分嗎?按理説是不會,不過誰能保證⻩老的頭腦不再次犯糊呢?這個東西就實在很難講了。

所以,蒙藝不想讓⻩家知道自己的意圖,那也是自我保護之意,而且,做了再説,也能更合適地表示出他的誠意。

説穿了,蒙老闆這麼作,還是為了防止被秋後算賬,他只要在天南一天,就難免要跟⻩家相關的人接觸,這就意味着他在時不時地提醒人家,天南還有這麼一個別扭的傢伙在,從長遠的角度上看,這麼做簡直是自掘墳墓。

要是去碧空,那就簡單多了,一來這是表示出他怕了,沒錯,⻩老你推薦的人沒上了副省,但是也把省委‮記書‬得拔腳走人了,你得了這個面子,也應該満足了吧?

二來,碧空省既然不是⻩家的傳統勢力範圍,蒙藝在那裏做事,基本上也沒可能跟⻩家有什麼接觸,這就是離了⻩老的視線,撐得幾年之後,等到⻩家的行情再下去點,甚至⻩老駕鶴西遊,他的前途就又是一片光明瞭。

事實上,蒙‮記書‬在天南為政,整合這裏局面的時候,也扼住了一些人的上位,這些人中也有幾個人,七拐八繞能找⻩老説得上話的,從某個角度上講,他也不是第一天得罪⻩家了——朱秉松都跟⻩老有聯繫呢。

不過總算還好,對⻩老這個龐然大物,⾼層的領導們雖然多是尊重有加,但同時也保持着適度的防範之心,⻩家也是知道規矩的,等閒不亂開口——然而,這不代表⻩老對蒙藝的所作所為都満意。

擱在以前,蒙藝看起來,還有“半個⻩系”的意思,雖然大家都知道他絕對已經離了⻩系,可是⻩老面子上倒也説得過去,自是不會太在意他在天南動手動腳。

然而,夏言冰的事情一出,給⻩老的覺就是:你蒙藝的翅膀硬了?

有這一份的怨念在的話,以前⻩老能勉強接受的一些事情,現在看起來難免都會變了味兒——我們⻩家出⾝天南,現在你經營得鐵桶一般,這是個什麼意思啊?

所以説,丟下整合得七七八八的天南,去碧空履新,擱給誰也會有點不情願,但是從另一個方面講,蒙‮記書‬也算是徹底地丟掉了一個包袱。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想能這麼想,説也能這麼説,可是真要撒手走人,蒙藝心裏的抑鬱和酸楚,也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了。

陳太忠當然猜不到蒙藝肚子裏有如許糾結,但是他人品一爆發,猜到蒙老闆有這個意願,倒也是正常了——事實上,這並不是説他真就比其他的人聰明多少,而是蒙藝在這一方面本就沒對他做太多的提防,是的,他知道的內情太多了一點。

不過,縱然是這樣,蒙老闆也被他這信口一問嚇了一大跳,愣了一愣之後,登時就喝止住了他,“你給我站住…”陳太忠當然是站住了,然而同時,蒙藝也愣住了,讓這傢伙站住…然後該説點什麼呢?好半天之後,他才苦笑着搖一‮頭搖‬,“你這傢伙,嘴上實在沒把門的,這種話也是隨便説的?唉,都不知道該怎麼説你了。”果真如此啊,陳太忠終於聽出來他的話意,於是正⾊回答,“既然是這樣,那我在‮京北‬多呆一段時間,再幫您收集點資料吧?”他在‮京北‬也認識那麼一兩苗人物,雖然那些人大多是邊緣人物,未必能參與進這種級別的爭鬥,但肯定也聊勝於無——蚊子也是⾁嘛,老懞你還不是拿了磐石省的資料走?

事實上,説這話的時候,他也不無得意,心説副處就怎麼了?照樣能幫上正部呢,也就是老懞你命好,得遇哥們兒這貴人相助。

誰想,蒙藝的眼睛本來是眯縫着的,聽了他這話之後,登時就張得老大,手一指他,“你、你、你…”他你你了半天,終於苦笑一聲,“算了太忠,你還是回吧,我…好的,這個,咳咳,等有需要的時候,我再找你,成不成?”蒙‮記書‬是從來不講信的,不過他是真的頭疼了陳太忠的破壞力了,這傢伙實在太神奇了一點,不管什麼事情都能摻乎進去,而且還不怕摻乎,雖然每次也能全⾝而退,運氣驚人的好,但是誰又能保證這廝回回都這麼好命呢?

在這種敏的時刻,穩定大於一切,蒙藝是絕對不想讓他留京的,撇開這傢伙的破壞力不提,只説⻩漢祥知道自己來了,而小陳又在,就指不定引起人傢什麼猜測,或者發生什麼更尷尬的事情呢。

你一個人能行嗎?陳太忠覺得有點受傷,好不容易我想無條件地發揮一下主觀能動,你又嫌我人小官微了?碧空的事兒,你還不是聽我説的,要不輪得到你打那裏的主意?

想到這裏,他心中又不噤生出一點不満來,老懞你不但見了空位就鑽,而且還是過河拆橋,這可是有點那啥啊。

蒙藝見他不言語,以為此人有了別的想法,心説我將來沒準還要用到這傢伙呢,於是笑着搖一‮頭搖‬,“好了,要是真能去了碧空,我帶你一起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