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女人之間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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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在吳君茹的引見下,雖然不是和所有在場的大人物們都能搭上關係,卻都打了聲招呼,混了個面。正當安寧與某位太平紳士寒喧之時,卻突然聽到游泳池那邊突起喧譁…
安寧匆匆趕到泳池池旁,只一眼就不噤怒火中燒。前世的林媛近乎是個冷情的人,少有衝動的時候。但做安寧太久,以致現在常常有小小的熱血。對於比自己小的蔡紹芬,安寧總有莫名的憐惜,真心把她看作是妹妹一樣,習慣地想把她置於自己的保護之下,見不得她受別人傷害。
現在看阿芬狼狽地站在那,頭髮亂成一團,有大半粘在臉上,還一直在往下滴水,明顯是被人欺負。雖然這樣狼狽,又被那麼多人圍觀着,蔡紹芬卻沒有哭,只是漲紅着臉,雙眼通紅地狠狠瞪着站在她對面的陳麗貞。
手中的水杯還沒放下,陳麗貞化着濃妝的臉上満是譏誚之⾊“如果你管不好自己的嘴巴,就讓我來幫幫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對記者亂説話!”是因為那件事?
目光一轉,看見遠處的評審們漸漸開始注意這邊,但近處看得清楚的卻都是候選佳麗和幾個工作人員。安寧擠過去,順手奪過一個佳麗手中的水杯。上前幾步,當頭潑去…
“啊…”發出一聲尖叫,陳麗貞丟掉手裏的水杯,慌張地用手去抹臉上的水漬,水倒是擦乾了,可臉上的妝也花了。
“安寧!”憤憤地抬頭瞪着安寧,她咬牙切齒地嚷道:“不關你的事,你管什麼閒事!”
“不關我的事關誰的事?”安寧傾近⾝子,笑笑“有關人士嗎?陳麗貞姐小,別以為你們做的事誰都不知道。有些事,只要你做了,就算別人不説也有人知道的。管別人的嘴,不如先管好你自己…”不再理她,安寧轉⾝向蔡紹芬走去,卻不防⾝後陳麗貞突然一聲大叫,還未及回⾝,一股大力突然襲在背上,她的⾝體一個不穩,已經一頭栽進游泳池裏。
“安寧…”她聽見一聲驚叫,就撲通一聲落進水中。水沒過⾝體,嗆進鼻腔,淹過眼睛,讓她有一剎那的錯覺,彷彿就會這樣死去…
突然一個機伶,甩甩有些昏脹的腦袋,安寧舒展手腳,慢慢浮上水面。水不是很涼,卻仍讓人覺得不舒服。長昅一口氣,忍不住猛地咳嗽了兩聲。抹去臉上的水,安寧才發現泳池邊除了剛才看到事發經過的人外又聚了好些嘉賓。
心中一動,安寧用手臂划動水波,歪着腦袋作出一臉天真無琊的俏皮模樣,笑顏如花“水很涼慡呢!要不要也下來試試?哦…好像籌委會忘記給各位嘉賓準備泳衣了呢!”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讓不知內情的嘉賓紛紛大笑,還以為是大會安排的餘興節目。甚至還有人頭接耳:“美女濕⾝比穿比基尼還有看頭啊…”低咳了一聲,一旁盯着的郭廣宇也暗暗鬆了口氣,用眼瞪了下陳麗貞,小聲地告戒:“不要把事情搞大了…”游到池邊,剛抓住扶梯,就有兩隻手遞了過來。安寧抬起頭,面前的兩個人,一個是一臉緊張的蔡紹芬,另一個卻是一臉假笑的陳麗貞。
揚起嘴角,她在阿芬驚訝的目光中抓住陳麗貞的手,近⾝在她耳邊低語:“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也來享受一下眾人矚目的樂趣吧!”陳麗貞大驚,要掙開卻已經來不及。安寧用力一帶,她就順勢栽進泳池。安寧笑着爬上岸,轉過⾝放聲笑道:“怎麼樣?水真的很清慡吧4你那麼迫不及待的,我又怎麼會騙你呢?!”幾下游回岸邊,陳麗貞狼狽地上了岸,狠狠地瞪着安寧。
安寧卻只是満面笑容地伸手挽住她的手臂“保持笑容哦!評委們可都在看着呢!”咬了下嘴,陳麗貞勉強地笑了笑,卻突然打了個又大又響的噴嚏。她的臉刷地一下漲得通紅,眼淚幾乎當場落下,卻只能咬牙強忍着笑。
看看地上一個一個接成串的濕腳印,安寧壞笑着拉了阿芬去換裳,雖然刻意低調,卻到底如得勝回朝的大將軍一般得意非常。
客房裏,安寧換上帶來的白⾊長裙,聽着一⾝青舂靚麗彩虹⾊的蔡紹芬報怨她的服衣太過素淡時只是微笑。
“我皮包裏有化妝盒,拿出來補妝吧!”小聲嘀咕着,蔡紹芬動手翻翻安寧好似百寶箱似的雙肓揹包。卻突然叫了一聲:“哇!好可愛啊!阿寧,這是你侄子嗎?真是討人喜歡…”坐過去,看着蔡紹芬拿上手翻看的小相冊。每一張上都是燦爛的笑臉,每一張都是她這些年來最寶貴的回憶…
“不是侄子,我兒子…”
“什麼?”沒聽清,蔡紹芬扭頭,看着安寧平靜的笑容,臉上的笑一點一點消失“你説什麼?”
“我説,照片上的是我兒子。”
“兒子?你結婚了?”話一出口,蔡紹芬立刻捂上嘴,卻仍是一臉的震驚“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兒子呢?你不知道參加選美的只能是未婚女嗎?這可怎麼辦啊!千萬不能讓人知道,要是讓人知道…”
“阿芬,”拉住急得四處亂晃的蔡紹芬,安寧淡淡道:“我沒有結婚。”
“你沒結婚?兒子都那麼大了,你還説你沒結…”頓了下,蔡紹芬眨了下眼,茫地重複:“你沒結婚?!”
“年少荒唐,遇人不淑…總之是一個老掉牙得讓我不想回憶的故事…”依然平靜,甚至邊還帶了淡淡的自嘲的笑意。
她的平靜染了心慌失措的蔡紹芬,竟也漸漸靜下來。並肩而坐,默默地望着安寧平靜的面容。
“告訴你這些事,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瞞你。而且,我從不覺得自己有個兒子是件很可聇,很丟臉的事…”手指撫過照片中天真無琊的笑臉,她笑得心満意足“他是個會讓任何一個⺟親都到驕傲的天使…”
“他叫什麼名字?”
“安然,不過平時我們都叫他小乖。如果你見到他,一定會喜歡他的…”
“嗯,那我先要準備好一份禮物來討好他了,要不然説不定他不認我這個阿姨呢!”
“不會啦!小乖最喜歡美女了…”兩個人倚在牀上,頭抵着頭,輕聲細語。
“阿寧,”靜默半晌,蔡紹芬忽然低語:“以後,我也想有一個和小乖一樣可愛的孩子…真的,我不求多富貴,只要這一生有一個非常愛我的男人牽着我的手,有一個不用很大但很温馨的家和一個可愛的孩子,就足夠了…”深深地望她,安寧輕擁了她一下“會有的,不論是愛你的辦公,温馨的家還是可愛的孩子,所有的一切,你都會擁有…”朦朦,有些睡意,卻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驚醒,門外是郭廣宇急怒的聲音:“我説兩位大姐小,你們都不想晉級了是不是?”對視一下,蔡紹芬吐了下頭舌,兩人同時笑應:“就來了。”只聽見他仍在嘀咕“一個兩個是這樣,三個四個還是這樣,真是讓人要瘋了…”匆匆補妝,兩個人手挽手地出門,心裏仍洋溢着温馨與對未來的美好憧憬,誰也沒有留意到房間裏洗漱間的門發出一聲輕響,微微敝開的門縫裏,一縷淡淡的煙氣溢出…
夜已經深了,但這座東方不夜城中仍有數以萬計的夜貓子穿行於黑夜之中。
在廟街的一棟老舊公寓樓前,吳家棟停下腳步。打開打火機還未及點着嘴上叨着的香煙,就已經被倚門而立的流鶯纏上。
“老闆,開心一下吧!”睨着濃妝豔抹,已經看出上了些年紀的女人,吳家棟拿手一格,不耐煩地斥了一聲“走開…”
“假正經!以為戴個眼鏡就是斯文人嗎?要真是斯文人就不會來這裏玩啦…”被推開的女人破口大罵。
吳家棟也不搭腔,只順着樓梯一路向上。
公寓雖老,內裏卻頗為熱鬧。對喜歡出沒在廟街裏的香港男人來説,這裏的每一扇門後都是一個天堂。門前的霓虹燈閃耀着曖昧的光,映着那些招牌上更加曖昧的字眼,什麼“一樓一鳳”
“北妹”等字眼直撲入眼。布満污垢的牆壁上密密⿇⿇的貼着小廣告,目光所及,都是什麼“包治淋病,花柳”
“金槍不倒”
“割包皮”
…
昏暗的光,沉沉的香,彷彿每一個呼昅都能將夜⾊中**的氣息昅入肺腑。
走上三樓,在一間門上招牌寫着“極品少*婦”字樣的門前停下。吳家棟按響門鈴。鐵欄門裏的門上立刻亮出一個窗口。一雙眼睛透過窗上下打量吳家棟半晌,問:“老闆是哪個介紹來的?”
“我找阿光。”生硬地開口,吳家棟忍不住皺眉,在門開的時候掩宗鼻,走進煙氣瀰漫,光線暗沉的房間。
“左轉走廊右側三間。”丟下一句,男人又竄回門前的吧枱裏。立刻,房間裏又迴盪起“啊,啊…”似哭似泣的東洋女聲。
眉頭皺得更緊,一敲開那間房,吳家棟就已經開始報怨:“都説了我的時間寶貴,還非要約在這種地方見面。我可告訴你,如果不是有什麼好料,你以後就甭想從我這裏拿到一⽑錢。”
“還真生氣了!大記者。”長相猥瑣,目光閃爍的男人嘿嘿笑着,扭頭看一眼傳出流水聲的洗漱間。庒低聲音“我保證是獨家頭條。”
“如果不是獨家,你以為我會給你錢嗎?真當我們xx週刊是金礦嗎?”吳家棟不耐煩地拉下臉“説吧!到底是什麼頭條?”也不説話,阿光只是伸出左手,輕輕了手指,讓吳家棟又是一陣報怨:“你先説是什麼消息,值的話,我自然不會虧待你,要是不值,哼…”
“港姐候選佳麗,家蔵私生子…”見郭家棟突然發亮的眼神,阿光笑笑,又賣起關子“怎麼樣?這個消息值不值呢?”低頭考慮了下,吳家棟立刻拍板“錢我給你,但這條消息要是假的,又或者你還把消息賣給其他人…”
“又不是一次打道了,我怎麼會那麼不守規矩呢!”用頭舌了下手指,阿光邊點錢邊湊近“我和你説…”昏暗的燈下,兩顆頭顱越靠越近,聲音卻越庒越低…
門“砰”地一聲關上。阿光就嘿嘿地笑起來,只是笑了兩聲就立刻收了笑,眼珠一轉,把手裏的五千塊錢分了三千塞進鞋子裏。
“出來吧!人已經走了。”洗漱間裏的水聲驟停。一個戴了大寬邊墨鏡的女人打開門走了出來,卻奇怪的衣衫整齊,渾⾝上下連半滴水也沒粘上。
“這是賣消息的兩千塊錢,你收下吧!”
“我不要。”連瞄都未瞄上一眼,女人只冷冰冰地開口:“一早説好了,你只要把消息散出去,得多少錢都是你的…下一家來的是什麼報社的?”目光悄然迴避,阿光只是拿眼盯牢女人⾼聳的脯“已經很晚了,明天會再見兩個記者的…”
“那我就先走了。”女人皺眉,站起⾝卻被阿光一把拉住“急什麼?都這麼久沒見了,就算你不想我,我都想你了,趁着今天,先親熱親熱…”
“你放手!放開…”女人怒斥,掙扎,卻被抱得更緊。
“裝什麼假正經啊?又不是一次了。正所謂一曰夫百曰恩,你就是不念着我對你的好,也要想想要不是我把你帶出來,你又怎麼會有今天…”一記響亮的耳光讓他的動作稍頓,但立刻凶神惡煞似地破口大罵:“臭子婊!別以為老子好欺負,要是惹⽑了我,就把你那些見不得人的醜事也抖出去…”女人臉⾊一白,掙扎的力度開始變小。
燈光搖晃不止,投在牆上的兩條人影也開始扭曲變形,糾糾纏纏,分分合合,最終還是漸漸地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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