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走與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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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海上到京北,從初秋到入冬,一部《宋家皇朝》可算是安寧拍攝時間最長的電影。據張宛亭講,光是可用的膠片,就可以輕鬆剪輯出一部長度四個小時的電影。如果真的每個鏡頭都能保留,倒算是一部超長大片了。可惜,到最後可能很多鏡頭都是用不上的。
十月中,接到通知,《甜藌藌》順利入圍金馬獎最佳女主角等六項大獎。接着是亞太影展的入圍名單公佈,《甜藌藌》同樣榜上有名。不出所料,兩個最重要的電影獎項裏,安寧最大的對方可能都算是《虎度門》的方方姐。
毫不意外的局面。拿着傳真過來的入圍名單,安寧請吁了一口氣,卻沒有原本想象中的緊張與恐慌。回過頭,看看另一邊正在和張宛亭商量下一崇要怎麼拍的張、楊二人。安寧不噤靜靜地笑起來。
能夠參加《宋家皇朝》的拍攝真的是一種幸運。一個女演員,如果沒有同其他優秀的女演員在同一部戲中大飆演技的話,哪怕她每一部戲都是和最頂尖的男演員合作,是那些電影裏絕對的女主角,也不可能成長為真正的天后級女星。
從在《虎度門》裏覺得角⾊發揮餘地並不多,到可以在《宋家皇朝》中完全放開手腳,與影后毫不相讓地對峙。對於安寧來説,是飛一般的跨越。無關演技,全在心境。
十一月中旬,最後一組鏡頭終於拍攝完成。殺青宴後,又將各奔東西。而張宛亭卻領着幾個幕後工作人員留在京北最最後的剪輯工作。
分別那天,京北又是一場雪。仰頭看着無聲飄落的雪,安寧並沒有像別人一樣匆匆上車。而是眯着眼,伸出手來。
很久,沒有看過京北的雪了。久得,她幾乎已經忘記京北的雪有多美。美得讓人在忙碌中突起一份悠然之心。
回到香港,生活便陷入奔波忙碌之中。兩個電影節,都是在十二月。而哥哥的演唱會,也是在差不多的時間裏。忙着預定參加晚會的禮服,忙着彩排,雖然是在沒有主角的情形下。
和哥哥通過電話。聽得出他也很着急,心裏鬱着一股悶氣。期間,雖然也回過幾次香港,但每次不過幾曰卻又要返回阿哥聽。一部電影斷斷續續拍了近半年,香港導演裏也只有王嘉衞才敢這樣耗費時間。
不過忙碌中,總有意外與驚喜。當安寧在tvb餐廳中,無意中瞥見關永赫與張嘉輝時,更是覺得有些意外。一去南非八個多月的人,居然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回到香港,而且還迅速地挽回已經結束的一段情。看着笑容淺淺,眉間盡是暖意的荷姐,安寧不知是該嘆她太過好哄還是張嘉輝的手段太過⾼明。
不過,張嘉輝的歸來雖然意外,卻算不上驚喜。在巴姐辦公室看到周海沫,卻讓安寧又驚又喜。輕易的,從小道消息裏,知道沫姐在灣台和原本合作愉快的製作人楊珮珮鬧翻。早幾個月就回了tvb,而且正在拍一部小成本的製作。
“又可以合作了!阿寧,你要小心啦!”笑着對安寧眨眨眼,那個如薔薇一樣肆意盛放的女人即便是經歷了挫折後,仍是一⾝的驕傲。
這算是把她當成競爭對手嗎?有些錯愕,但過幾天從巴姐手裏接過劇本時,安寧不噤釋然。元旦過後即將開拍的《天地豪情》,一早安寧就已經得到這個大製作的相關消息,自然是不會拒絕。而初步定下來,和她同樣擔綱女主角,在劇裏演姐妹兼情敵正是新近迴歸的周海沫。
難怪之前她會那樣説了。雖然心裏有些不自在,卻無暇細想。隨着時間的推移,最重要的那一天終於要來到了。
抬起頭,又一次向外看去,視線裏卻仍然沒有出現她等待的人。
皺了下眉,安寧撥通電話,對方卻沒有接。
想了下,請司機在車裏等一下,安寧一個人跑上樓。明明約好了在樓下見的,不應該這樣讓她一直等着啊!
打開門,先聽見電視的聲音:“本次的…”
“阿勒!”她輕聲喚了一聲,原本還響着的女聲嘎然而止,顯然是有人突然關掉了電視。
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坐在沙發上回過頭來的古天勒。阿寧挑起眉“你還沒有收拾好行李嗎?時間快來不及了,他們還在機場等着我們去會合的。”這次能入圍多項大獎,作為老闆的劉得華自然大⾼興,也不吝惜機票錢,乾脆來個組團參加頒獎晚會。整個劇組主創人員,只有黎鳴因為在歐洲做巡迴演出不能出席。
“阿寧。”看着直接去開丟在一旁的皮箱,檢查行李的安寧。古天勒輕輕喚了一聲。
“嗯?”回過頭,安寧茫然地看着他表情淡漠的臉。不知為什麼,心裏有些慌。
“我,”古天勒低下頭,迴避了安寧的目光。
“不想去灣台。”
“不想去?為什麼?我們不是説好了,不管結果如何,你會陪着我嘛!”怔怔地看着他,安寧的腦子亂成一團。
似乎是笑了一聲,古天勒低聲道:“當我18歲的時候,出現在一個本就沒有受邀的派對上,是件很刺很有趣的事。可是現在我不是18歲,而是26歲。”
“是,26歲。我們…”嚥了下嚥喉,抿緊。安寧有些混亂地道:“好,你不想去沒有關係。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不勉強你啊!”走到古天勒⾝邊,安寧輕輕擁住他“阿勒,雖然我真的很想、很想你陪着我,可是如果你不想去就不要去好了。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是他突然改變主意,但想來無非又是那些報導。那些誇張的用名氣事業世俗中所有一切來判斷別人是否般配的人,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消失。
反手握着安寧的手臂。古天勒合上眼,到底還是低聲道:“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體一顫,原本靠在他肩背上的頭緩緩抬起。安寧澀聲道:“機飛、機飛起飛的時間快到了。”
“那就不要去管它。”伸出手,扳過她的臉,自她入進房間後一次正視安寧的眼睛。目光一對,安寧的眼神閃了下,避開他的眼向上瞄去。古天勒卻沒有移開目光,只是靜靜地望着她。然後將她擁入懷中,在她的耳邊低語:“不要去管機飛,也不去管什麼金馬獎,只留在這裏,留在這裏陪我。”他的聲音,很輕,柔得似以往在耳邊低喃的情話。明明就是耳邊,那樣緩緩地輕輕地道來,卻彷彿是自很遙遠的地方歷經了許多年後才終於飄進她耳中。咒語一般,讓她恍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