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小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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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的細雨還是不斷,天氣yin冷,酒館裏的人也多了些,每家都擠得満満的。但是,距離莫府不遠處新開了一家酒館,卻是門庭冷清,沒有幾個人。照理説,新開的酒家一般當天都會門庭若市,這家酒館着實有些反常。
其實,説白了,倒也好理解。這酒館的門面一般,裝飾也很普通,破舊的飯桌,破舊的屋子,這些都似乎昭示着這裏的酒很便宜,可事實恰恰相反,這裏的酒很貴,貴到連上京第一酒樓,鳳樓都比不上。
如此,能去得起鳳樓的人,自然不會自降⾝份來這裏飲酒。能來這裏的人,又買不起這裏的酒,因此,導致開張三天以來,這裏只有兩個人在喝酒。這兩人已經在這裏待了足足有三天了,一箇中年人和一個道士,兩人同桌而坐,卻極少談,大多時候都是各飲各的,中年人有時候會出去走走,轉悠上半ri再回來。道士乾脆不挪窩,一直半躺半坐在長凳上,後背靠着牆,行為舉止也很是奇怪,有時手提着酒罈子,喝着便響起了鼾聲,再過一會兒,卻發現他的嘴裏依舊灌着酒。
三ri過去,中年人似乎忍不住了。放下了酒碗,輕聲説道:“道長為何事而來?”老道士手提酒罈,捋了捋鬍子上的酒水,道:“白先生為何事而來?”
“白某自然是為齊心之事,想必以道長的智慧,不難猜出來。”那中年人正是齊心堂代堂主白易風,半年未出現的他,面容沒有什麼改變,還是一⾝儒生打扮,一副温文爾雅的模樣,説話間嘴角帶着一絲很自然的淡笑,手掌輕輕攥着酒碗,不急不緩的模樣。
老道士擺了擺手,將腿抬起,放在了桌面上,落聲極重,震得一盤牛仁灑出了半盤去,只見他恍若沒有看到般,隨口説道:“老道沒什麼智慧,便是有,也懶得關心你們齊心堂的事。老道來此有兩個原因,一是為了那個…”説着他指了指櫃枱旁放着的酒,説罷,嘿嘿一笑,又提起了酒罈子,道:“二是為了這個。”説罷悠閒地仰頭灌起酒來。
白易風顯然不會相信,但也不急躁,面帶笑容,緩緩地説道:“道長玩笑了。向道長這般⾼人,幾罈子酒又算得了什麼。”老道士放下了腿,一臉認真,道:“老道從不開玩笑的。這裏的酒不差,又有人付錢,為何不飲?”
“若是別人知道二十年前名震天下的青玄道長,竟變成了酒鬼,也不知他人信是不信。”白易風似笑非笑看着老道士道。若是梅世昌聽到的這個名字的話,必定會大吃一驚,因為,當初他決心認下莫小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這位青玄道長當年為他卜了一卦。
“名字只是一代號而已,老道已經很多年沒有名字了。至於什麼青玄,那也只是二十年前的一個遊方道士,與老道沒有什麼關係。”老道士不為所動,閉眼微笑,細品着酒,腦袋微微晃動着,很是享受的模樣,道:“再説,白先生既不説實話,老道為何要對你將實話?”白易風微微一愣,隨即愕然一笑,道:“平ri間與那些虛偽之人打道多了,習慣了。道長莫怪。”
“老道對你的事沒趣興。何怪之有,再説,這兩天喝了你這麼多酒,還未道謝,便相抵了吧。”老道士又灌了兩口酒,放下了酒罈子,伸了個懶,打着哈欠,看樣子似乎又要睡過去一般。
“不管道長有沒有趣興,白某都不打算瞞着道長。”白易風深昅了口氣,道:“白某來此,只為齊王世子,想必道長已經知道此人是誰,白某也就不必説出來了。”
“那你早不來,晚不來,為何偏偏這個時候來?”老道士不為所動。
“説來慚愧。”白易風搖了頭搖,道:“白某一來不想給他惹出禍端來,二來也想看看此子能否繼承齊王遺志。故而耽擱到了現在。”老道士看了看白易風,微微頭搖,道:“白先生既然冒着與獵鷹堂正面衝突的危險到此,看來是打算有一番作為了。”白易風搖了搖,苦笑一聲,白淨的面容充満了無奈,道:“道長見笑。話已至此,道長能不能告訴在下,道長此行的目的?”老道士擺了擺手,道:“老道我已經不理世俗多年,只想清靜飲酒,今ri所來只為探望一位小友,只可惜他不在家,你這裏又有美酒,便多耽擱幾ri,僅此而已。”白易風皺了皺眉頭,微微頭搖,不再追問,拿起桌上的酒碗仰頭飲了進去。
老道士提着酒罈子也仰頭灌了幾口,輕聲一笑,道:“好酒。你這等伴着心思飲酒,卻是蹋糟了這酒了…”白易風笑了笑,沒有説話。
外面的細語敲打着地面,濺起點點水花,莫府的大門緩緩打開,林風帶着幾個人,翻⾝上馬,疾馳而去。對面小酒館的小二將這一幕盡收眼底,悄然地退了回來,藉着上酒的空檔,對白易風低聲説了幾句什麼。白易風面sè微變,站起了⾝來。
“道長慢飲,在下還有事,便不作陪了。”白易風對老道士説了一句,便扭頭行出了小酒館。
老道士也不理會,自顧自地喝着酒,一罈子酒進去後,他又提起了一罈沒有拆封的,打着酒嗝,道:“掌櫃的,酒錢算在你們白先生的頭上…”説罷,晃晃悠悠地朝外面行去。
掌櫃的看到他要走,急忙繞過櫃枱,向外追來,只是那櫃枱通道的隔板卻這麼也扶不起來,抬了兩下,未能抬起,他單手一拖櫃枱,⾝子輕輕一躍就跳將出來,竟然武功不弱。他追到了門前,⾼聲問道:“道長要去哪裏,白先生回來問起,小的也好有個話説…”他的話音落下,卻沒有得到迴音,疾走了幾步,來到門前,探頭出來張望,卻哪裏還有老道士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