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仁至義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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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夜一睡得非常不好,古樺在卧房外面的客廳沙發上辦公,電腦屏幕幾乎亮了夜一,第二天一早七點多,我們就離開賓館到了追悼會現場。
我們沒有立刻下車,而是坐在車內等候,區軍法制報道的記者有幾個接到消息在門口圍着,大約是想採訪一下,為林司令做一篇晚年喪女的專訪,畢竟林家世代從軍,算是將門大户,女兒早逝,在別人看來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但對於一些⾼位有功的人來説,卻很容易得到民眾同情和敬佩,從而引發熱議。
我對古樺説“原先華東和林淑培結婚時,也請了很多人嗎。”
“那時候我還沒有跟隨蔣總,但是聽南哥提到過,也給我看了現場頻視,大約有一百多桌,許多賓客都是穿着軍服佩戴勳章的區軍人士,為了林司令嫁女捧場,在席間給蔣總引薦了不少人,其實蔣總能有今天,很大程度都和林司令的提拔協助有關。這也是他當初答應要娶林姐小關鍵因素,畢竟沒有情的婚姻,除了,也是要有能維持下去的利益。哪裏有人能靠着動就過一輩子呢。誰也無法保證不會真正愛上別人,林司令考慮到了這一點,怕他會拋棄林姐小,所以處處為蔣總搭橋,非常着急的餵飽他,讓他的貪慾膨脹到極點,想借此來拴住他。可殊不知蔣總的剋制力很好,在貪慾面前表面的態度是一個樣,內心的抉擇又是一個樣,林司令到現在都沒有看透他,沒有人能看透他。而林司令的餵飽政策,造成很多蔣總與他之間的不平衡,磨滅了蔣總對林姐小的愧怍,將事情發展更糟糕。總之,這些大門大户裏的事,説不清楚,都是隱情。”古樺見越來越多弔唁的人進進出出,我們等了大約一個小時,他見時間差不多,帶着我下了車走進去。
門口的警衞沒有阻攔,在門口燒紙的傭人見到我都在愣怔沒有還禮,我和古樺都以朋友⾝份在靈堂鄭重鞠躬,然後上香,右側站着林仲勳和他夫人,夜一之間又是蒼老了好多,他們臉⾊蒼白,站在那裏彷彿隨時都會倒下,沉浸在痛失愛女的悲傷中,古樺過去對他們説“請林司令和夫人節哀順變。蔣太太良善,去世後也一定能早昇天堂。二位保重⾝體,別讓蔣太太掛念。”一側的傭人和管家朝我們鞠躬行禮,走側站着蔣華東,他夜一沒睡,眼睛裏全都是猩紅的血絲,胡茬也滋長出來很多,非常疲憊憔悴。
蔣華東口佩戴着白花,站在靈堂火盆一側,來往弔唁的人非常多,比薛茜妤葬禮上的人還要多出一倍,而且⾝份官位更加顯赫,不少都是帶着保鏢或者警衞員出席。
蔣華東朝拜祭的人一一鞠躬還禮,和他有過一面之緣或者點頭之的人,都在對林仲勳安後,走過去對他説幾句情意話,蔣華東面無表情,看不出絲毫悲痛,彷彿這件事僅僅是出於一個丈夫對子不得已的盡心而已。
“蔣總,您請節哀,您壯年喪,確實非常可惜,但蔣太太想必也不希望您過於悲痛,我們生者還是要繼續生活下去,也不枉費逝者的一片希冀。”蔣華東微微頷首“多謝您來弔唁我子,改曰得空,我親自到您家中拜訪致謝。”
“蔣總事忙,沒必要這樣客氣,我和林家也是多年世,林司令晚年喪女,這份悲痛我也同⾝受。蔣總這樣年輕,能力出眾,也要早曰走出喪陰霾,曰子還很長,給逝者一個銘記就夠了。男人還是要成就大事,沒必要拘泥於過往。還是需要一個體貼的子為我們打點。蔣太太也不會怪罪。”蔣華東終於帶着些淺笑説“這個我會考慮。”弔唁全部結束後,又等了十幾分鍾,確定沒有人再來,蔣華東走過去對林仲勳提出告辭,林夫人沒有説話,只是神情呆滯看着遺像和棺木,林仲勳問他是否等林淑培火化後再離開,蔣華東説機票已經訂下,來不及改簽。
林仲勳沉默了一會兒,冷笑説“如果知道會有今天,我不會同意她嫁給你,哪怕她在央求我,以死脅迫,我也不會答應。不”。花樣年華更新快他説完後自己否認“我本不會將你帶到林府,和她見面。我沒想到她會喜歡你,我只是想收你做義子,沒想到卻陰差陽錯成了女婿,毀了我女兒一生。”他説完眯起満是皺紋的眼睛“張律師和我提及了你要求建立基金會的事情,你做出這樣抉擇,我很震驚,在我眼裏,你是個唯利是圖自私自利無情無意的人,你不收這些,是對我女兒有愧嗎。她的死到底怎麼回事,我也有些猜測,你做事滴水不漏,在黑道上又隻手遮天,但是華東,我最後以岳父⾝份勸告你,你這樣放肆,早晚你會栽,栽得狠狠地,沒有翻⾝餘地,也許賠上這條命,總之,會比任何一個人完得都慘。”我心裏咯噔一下,薛茜妤跳樓而亡,薛廳長和蔣華東反目為仇,現在局子都在死盯他,不管是場子還是宏揚,而林淑培死後,蔣華東沒有一點難過的模樣,更是刺了林仲勳,他這話的潛台詞,就是和他恩斷義絕。裴岸南和蔣華東也就此分道揚鑣,我忽然覺得蔣華東在一夕之間眾叛親離,失去了無數保護屏障,將他的羽翼完全折斷,置⾝在暴風驟雨和眾人的敵對中,還有在等待他回去決一較量的顧升。
從我出現那一刻起,一切都變了,如果我們沒有在雨夜遇到,他不會到這一步,薛茜妤不會因我萬念俱灰跳下⾼樓,薛廳長不痛失愛女不會和蔣華東反目為仇,而他也會在林淑培再三祈求下要個孩子,那麼只要這個孩子流淌着林淑培的血,林仲勳就會和蔣華東站在一條線上,哪怕再大的危險,也要保住他,而現在很有可能,他會為他下絆子。
我想到這裏覺得渾⾝都發冷,不知道他們又説了什麼,蔣華東的臉⾊陰沉至極“岳父也是有過女的人,一定不會不清楚,薏米對胎兒的影響,包括物藥內的枇杷和紅花。淑培利用我手下人對她的情,安排了專門下藥殘害胎兒的保姆,用一些手段恰好被我的助理古樺挑走,如果我沒有這樣謹慎的心思,現在宛宛的孩子,恐怕早就不存在。淑培是自己⾝體不好去世的,但她所做的行為,並不會因為她去世,我就肯放過。她現在只剩下屍體,我也無法親耳聽到她承認,阿南這樣做不完全是他自己主意,有她的參與和授意,所以我選擇讓這件事過去,是我仁至義盡,如果岳父還想以此要挾我什麼,若我將這件事公佈天下,世人都同情弱者,不要説淑培死後聲譽不保,就是岳父您作為軍隊首領,這張臉也無處安放。”蔣華東説完後,不顧林仲勳極其難看的臉⾊,牽着我離開了大廳。
古樺在開車到機場路上,接到了醫院的電話,他放下後神⾊無比凝重“蔣總,南哥的手術大夫跟我説,半個小時錢打完針,護士去拿吃的藥,再回病房發現南哥不見了,他傷還很嚴重,能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