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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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別墅時,天陰沉得要命,幾乎是眨眼間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這個秋季比以往要暖了些,夏季走的很慢,忽然一場秋雨落下,便是寒霜降至。
保姆看到我回來,鬆了口氣“您又忘了帶機手,我給先生打過去電話,他説您大約還在公司,他到外面視察市場,我急得不行,怕趕上瓢潑大雨染風寒。”我其實還真覺得有點涼,⾝上全都浮起一層雞皮疙瘩,保姆見狀為我打開暖風,我站在排風口緩了好半響,終於緩過來温度,我將風衣下,保姆看了看我的四周“薛姐小將保温壺放在了先生那裏嗎。”我點點頭“離開匆忙,給忘記了。”我走進餐廳,保姆煮了一完糯米湯圓遞給我,我趁熱吃了兩口,覺得胃口裏都是暖洋洋的,我將湯全部喝下去,對她説“先生説了幾點回來嗎。”
“大約是”保姆話音未落,門鎖被人挑開,蔣華東的頭髮被狂風微微吹亂,他進來後便看向客廳內,到看到我在時,似乎鬆了口氣“跑哪裏去了。秘書説給你送了果汁後再去拿杯子就不見人。”我從椅子上站起朝他飛撲過去,自動過濾掉和顧升見面的事“我在外面逛了逛,看到起風了,我害怕啊,你不在我⾝邊我就沒有全安,自己打車會來了。我還買了沙冰。”其實和顧升去吃飯完全大亂了我要排隊買沙冰的計劃,但蔣華東那樣精明,我時間對不上肯定騙不過他,只好搬出那家賣得特別好的沙冰,每次排隊都要排一個小時,蔣華東微微蹙了蹙眉“説了不要貪涼,又不聽。”我嘿嘿笑着討好他,幫他下外套,拿過公文包,温柔推着他坐在沙發上,給他摩按肩膀,他閉目假寐,似乎很得意享受,我偎在他耳畔説“舒服嗎。”他嗯了一聲“比夜晚吃你的覺差一點,但也很舒服。”我狠狠一掐“下流。”他低低的笑出來,伸出手臂握住我在他肩上用力的手“給你一樣東西。”我跪在他旁邊,他將我反手一擁,下一刻我人便在他懷中,他從口袋裏摸索出一個方形很窄的盒子來,是寶藍⾊的⽑絨盒,繫着一條銀白⾊絲帶,他幫我打開,裏面躺着一條非常漂亮剔透的項鍊,纖細瑩潤,⾊彩奪目,是我從未見過的花式,我拿出來仔細看了看“美呆了”他指了指項鍊部吊着的一枚心形鑽石“這是粉鑽,非常稀少,市面上超過三克拉的都被買傢俬蔵,一些專賣店,也都不是最純的粉鑽,這一枚從發現挖距到打磨成型,沒有經過任何人的手,非常純粹,大約是十一克拉。超過九克拉的粉鑽,除了在拍賣會能見到,基本沒有旁的途徑。我讓古樺問了許多做玉器珠寶生意的朋友,才尋到了這一枚,直接讓人做成了項鍊。”他説着用滾燙的手指微微拂過我脖頸和鎖骨位置的膚皮,燙得我⾝體一抖“這樣流暢漂亮的弧度,沒有項鍊點綴,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他説完後抱着我像他⾝體內側靠了靠,流連輾轉的吻下來,用舌尖輕輕舐着,我被他吻得渾⾝酥⿇,意識朦朧渙散,他很快放過我,從我手中拿起項鍊,繞到我脖頸後方,為我戴上,我轉過⾝眼睛眨眨的望着他,満懷期待問“好看嗎。”他笑着捏了捏我口“我眼光自然不用説,你怎樣都很美。”我正摸着那垂在鎖骨位置的滑潤鑽石愛不釋手,門外忽然有人按響門鈴,保姆從樓上下來,一邊應着一邊將門打開,她看了一眼門外人,喊了聲裴先生,那人聲音很低沉,我看過去,一⾝黑衣的裴岸南撐着一把黑傘,從別墅外進來,⾝上有些雨珠,他伸手在肩頭掃了掃,腳下氤氲出一片嘲濕。
“華哥。”他又朝我頷首打招呼“薛姐小。”他全⾝的服衣都被淋濕,軟趴趴的粘在膚皮上,我從蔣華東懷中站起來“外面下雨了嗎。”
“下了一會兒,非常大,只是不打雷了。”裴岸南一邊説一邊甩着指尖的水珠。
我走到陽台上將窗紗拉開,果然,大雨傾盆,將樹枝都庒彎,我對裴岸南説“去一樓客房的浴室洗個澡,別冒,我給你拿一件華東的服衣,你們⾝形差不多,應該能穿。”裴岸南笑着攔住我“不必,⿇煩薛姐小幫我弄點熱的飲品來,我和華哥彙報一些事,説完就走。”我點點頭將放在茶几上的項鍊盒子拿起,置在第二層的小竹籃內,轉⾝走進廚房,我從櫥櫃內拿出咖啡豆,放進煮鍋裏,我在煮咖啡過程中聽到客廳有窸窸窣窣的説話聲,隱約提到了一些悉的人,我下意識的將門打開些,然後就蔣華東對裴岸南説“瀾城林府別墅內伺候林淑培的保姆,換了嗎。”裴岸南聲音非常低沉説“換了。是我親自挑選的人,大學剛畢業,家中無親人,了無牽掛,這事成了後,我給她一筆錢,送她到韓國,她一直説喜歡首爾,就是沒機會沒能力去,我承諾在那裏為她買套房子保她衣食無憂。拋開這些物質不談,她⺟親早逝,跟着賭徒父親生活非常艱難,若不是我從那羣⾼利貸人手中救下她,她現在早被賣到賣窩點中,我曾有恩於她,這一點上我有把握她一定會忠心。”
“如果有人給她更多錢,她會倒戈嗎。”裴岸南不曾猶豫説“一定不會,還會有人比華哥給的錢多嗎。”蔣華東嗤嗤笑了一聲,他緩慢睜開眼睛,看着他問“這藥的質如何。”
“淡藍⾊粉末,溶解後無⾊無味,不易察覺,放在湯內溶解後的效果比加入菜飯中更好,目前市場上本沒有出售,其中含有違噤的材料。服用下前期會覺得乏力頭暈,心悸氣短,後期開始出現幻覺,偶爾發燒嘔吐,最後貧血致死,救治非常困難,大夫也不瞭解這個領域,檢查不出來。這是國外引進的一種藥,造價不菲,至於為什麼要研製我們不瞭解,在國內相關材料非常難找,所以研究的人員寥寥無幾。”蔣華東嗯了一聲“記住要做的悄無聲息。林淑培並不精明,我和她雖然長期分居,但最開始兩年,都住在一起,我瞭解她的生活習慣,她非常依賴保姆和傭人,並不會自己打理。可是她父親非常疼愛她,如果發現了她⾝體不對勁,一定會深究。林仲勳忠心耿耿的部下不少,都能為他效力,所以這方面,一定打點好,錢不是問題。”
“林府的人私醫生,早就被您收買過來,對於蔣太太那裏,一定會隱瞞住,您等消息就好。”蔣華東靠在沙發上,了眉心,他語氣頗有幾分惆悵“我等不了太久,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儘快讓我看到結果。我不希望宛宛一直等下去,她不説,我覺得到,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不希望名正言順。等我們有了孩子,我不能允許自己給不了她什麼。”裴岸南思索了一會兒説“華哥,您在我眼裏,是一個非常重情義的男人,我一直敬佩您尊重您,薛姐小不管之前怎樣,但現在她不看重名分,已經選擇了跟着您,何必一定要出此下策,蔣太太雖然不得您的情,可也不該以這樣殘酷的方式告別這個世界。她為您付出了一腿雙,當初險些搶救不過來,我親自陪在您⾝邊等候手術結果,那時您和林老先生保證,會對蔣太太負責到底,不管以後怎樣,這個位置始終都是她的,這才過去幾年,您第一次讓説出的話食言。”蔣華東睜開眼睛,他有些疲憊,逆着燈光我看到他眼角有了非常細碎的皺紋,他眼底流光閃動“我這一生,辜負過很多女人,有的是被我利用,到最後她對我的情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有的是我本不知道,在無形中就揹負了情債。我不是一個好人,從來都不是,在情中我我極少付出,我知道自己非常自私。但這一次我只想不要辜負我愛的女人,如果真的有下輩子,我會一一償還,但這輩子,我不能辜負宛宛。”我死死攥住門扶手,原來蔣華東和裴岸南在密謀讓林淑培慢死亡,以此得到喪偶的下場,再娶我。
我其實很想衝出去告訴他我並不需要他這樣,如果他的不辜負和我的幸福是建立在林淑培枉死的基礎上,我寧願一生做他的情人,雖然不曾名正言順,可至少我會覺得心安理得。
但我知道不管我怎樣説都沒有用,蔣華東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任何人只有接受的份兒,沒有拒絕的餘地,就像蠶食,他會一點點將你分解支離,再慢慢呑下去,你不可能在強大的他面前佔有一席之地,儘管我非常動非常⾼興,我無時無刻不在望渴着自己有一個名分,光明正大挽着他接受眾人的審視。可我很害怕,人命不是小事,它會在暴露的一天,讓罪有應得的人得到一個極其殘酷的下場。
裴岸南沉默聽他説完“華哥,您的事我沒有資格過問,我會幫你做,但是林家不是普通姓百,如果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您要我怎樣做,提前通知我一聲。”蔣華東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不會有那麼一天,我有把握。我不為自己,也要為宛宛,給自己留條退路。”裴岸南聽到這裏忽然朝着廚房看了一眼,我飛快的閃⾝一躲,裙角從門縫颳了一下,我懊惱的閉了閉眼睛,倒好咖啡端出去,裴岸南靜靜的注視着我,似乎在找什麼痕跡,我笑着將咖啡杯子遞給他,他接過後對我道了謝“薛姐小怎麼煮了這樣久。”
“裴先生吃喝講究,我不好怠慢,所以多烹煮了一會兒,力求味道香醇。”裴岸南笑着喝了一口“多謝薛姐小。”蔣華東温柔的摸撫着我被刮破的裙角“這樣不小心。”我吐吐頭舌,他將裙襬一扯,轉了一個圈兒,撕下來整整一條邊緣,破口處成了流蘇,傾瀉下來搭在腿部膚皮上,蔣華東看了半響,非常満意的點頭“這樣好看。”裴岸南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勢,蔣華東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説“留下住一晚,雨勢太沖,不必急着趕路。”
“賭場那邊,這幾晚一直不安寧,馮仇手下三番五次找⿇煩,大約是着您出現,我不過去不放心,賭場一旦鬧出事端,局子那邊更有藉口查您了。”蔣華東閉了閉眼睛“辛苦你。”裴岸南説了聲沒關係。轉⾝走到玄關處,將傘拿起來,他推開門撐在頭他回頭是岸,也許只有您能保住他的安危。”我想到剛才在廚房內聽到的那番話,攥着裙襬説“我恐怕也無能為力,我並不是非要他怎樣,而是你認識他時間很長,共事很多年,他的格為人你大概比我瞭解更深,雖説最清楚不過枕邊人,但最良言不過兄弟朋友。他既然要求你做了,就有他的考量,和他的堅定。”裴岸南垂眸深思了一會兒“道理確實有,我也已經在幫華哥做後續事宜,只是希望,如果薛姐小有機會能勸阻,趁着還來得及,不妨幫忙説一下,蔣太太為人温和謙卑,沒有架子,我認為雖然華哥不喜歡她,但他們二人非常匹配。不要為了一時的衝動,而造成悔恨終生的後果,人命不是兒戲,何況還是害的大罪。華哥隻手遮天不假,可也只是在黑道上,林司令唯此一個獨女,華哥為了要給您一個驚喜,賭注未免過於龐大。”我對他微笑説“我會盡力,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平安,能守我一生。我也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不再做壞人。我和林淑培都是女人,我搶了她的丈夫,霸佔了她的愛琴,我不願再奪走她生的權力,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説服華東。”裴岸南點點頭,他朝我鞠躬道別後,便邁入了瓢潑大雨內,坐進不遠處的黑⾊轎車。
我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小區,直到車燈徹底湮沒在雨幕中,我才轉⾝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