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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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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定於六月底啓程鄔太太將行程提前了幾天。isen二給嬸嬸送行,提及鄔善和竇昭婚事:“…您看我怎麼跟太夫人説好?”當初是鄔太太主動提這門親事,現竇家答應了,按道理,鄔太太離開真定之前應該把這件事定下來,不換庚貼,至少也要有句話。

鄔太太淡淡地道:“當時也不過是問一問,這件事還得我們老爺同意才行。”二愕然。

鄔太太迴避般地垂下了眼瞼,低頭喝了口茶。

頓時氣得臉⾊發紫。

她雖然是鄔家姑娘,可是竇家媳婦。

當初她這個嬸嬸一片誠意,她這才去二太夫人面前討了這個好,她嬸嬸卻變了卦,這讓她以後如何竇家立足?

“嬸嬸,我們也不是外人,”二半晌才強庒下心中怒火,啞聲道,“您有什麼話直接跟我説,我總得給太夫人、我婆婆一個待才是。您大概還不知道吧?壽姑名下,有西竇一半財產陪嫁,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盯着呢!要不是鄔家和竇家是姻親,要不是叔叔和五叔父是至好友,竇家未必答應這門親事…”鄔太太聽得一愣。

竇昭名下有西竇一半財產陪嫁?

難怪氣焰如此囂張,敢把龐昆白要得半死了。

這樣女子,那就不能讓她進門了。

不然以後誰管得住!

説不定還會背上個貪圖媳婦陪嫁名聲。

她頓時氣不打一出來,不満道:“你叔叔和我是什麼人,難道你不知道?竇四‮姐小‬有那多陪嫁,您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難道是怕我貪她陪嫁不成?還好你今天把這件事説出來了,要是等到兩家過禮。我們鄔家出得起聘禮嗎?你這哪裏是做媒,你這是丟你孃家人臉!我實話告訴你吧,你們家這位四‮姐小‬,不過是被人打劫,就把人往死裏打。還是姻親呢。這樣人我兒子可消受不起!我還怕哪天得罪了她,她連我這個做婆婆都不放過呢!”二不知道細節。聞言非常詫異,但還是強辯道:“嬸嬸怎麼這樣説話?四妹妹和十二叔他們被人打劫,不反抗。難道還把腦袋伸過去給別人砍不成?”鄔太太只當她她是為着婆家説話。冷冷地道:“我也沒説不讓她反抗,可總有個底線吧?她一個女子,明明已佔了優勢,還得理不饒人…”她正説着。isen竹簾“哐當”一聲響,鄔善面如金紙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孃親。四妹妹不是那樣人。”不過幾天功夫,他眼窩深陷,如枯草似,早沒有了從前奕奕神采,“打龐昆白,是我們幾個主意。他為人太猥瑣,不教訓教訓他,我們實是不甘心…”

“你不是書房裏讀書嗎?跑出來做什麼?”鄔太太看着兒子,目光前所未有嚴厲,“我正和你堂姐説話,這裏有你揷嘴地方嗎?你跟誰學,一點規矩也不懂!還不回房去。”説着,⾼聲喊着畢嬤嬤,“你們是怎麼服侍少爺?怎麼讓他到處亂跑…”嬸嬸分明是指桑罵槐。

臉⾊大變。

鄔善也忍不住⾼聲喊了聲“孃親”道:“您用不着責怪畢嬤嬤,全是我錯。我這就回房讀書去。”他説着,並沒有立刻就回房,而是躊躇片刻,突然“撲通”一聲跪了⺟親面前,“孃親,”他眼角眉梢流露出毅⾊,哀哀地求着鄔太太,“您,您就答應了我和四妹妹婚事吧?我求您了…”説着,“咚咚咚”地給⺟親磕起頭來。

鄔太太和二然變⾊。鄔太太是大聲喝道:“鄔善,你要做什麼?”他要做什麼?

他不過是不死心罷了!

四妹妹不是要個父⺟之命,媒妁之言嗎?

如果竇家答應了他們媒事,就算那家人來提親,他也可以爭取爭取吧?

鄔善眼角模糊,不停地磕着頭,好像只有這樣,心裏痛才會少一點。

輕輕地嘆了口氣,上前去攜鄔善:“你起來!”鄔善卻像抓住救命稻草似抓住了二衣袖:“堂姐,您就幫幫我吧…”他話音未落,“啪”地一聲,臉上被⺟親狠狠地搧了一掌:“男子漢大丈夫,跪天跪地跪君親師,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給你⺟親和堂姐下跪,你還是不是個男人!給我起來!”説着,胡亂地拉着鄔善。

鄔善一聲不吭,目不轉睛地望着二

不忍看他眼神,別過臉去,低聲道:“事已至此,就算四妹妹嫁過來,你覺得,合適嗎?”鄔善聽着眼神頓時一黯,全⾝力氣像被菗光了似,呆呆地被⺟親拉了起來。

不想再趟這淌渾水,起⾝告辭。

不過半個時間,西客房發生事就傳到了紀氏耳朵裏。

然大怒,道:“鄔家想幹什麼?以為我們竇家是他鄔家下飯一碗菜嗎?想怎樣就怎樣!這件事我要去太夫人那裏問個清楚才是。”二太夫也很生氣,正歪炕上閉目養神,由柳嬤嬤用美人捶給她捶着腿。

“強扭瓜不甜,不成也好。”她勸着紀氏,眼睛卻寒光四,“剛才還把子君媳婦臭罵了一頓。可那有什麼用啊,鄔太太既然瞧不起壽姑,壽姑就是嫁過去恐怕也討不了什麼好。你若有心,以後幫她多多留意,給她找門比鄔家好親事才是。”紀氏看着二太夫人眸中不時閃過清冷,知道二太夫人這是恨上了鄔太太,十之**以後會找鄔太太⿇煩,遂不再説什麼,起⾝告退,想到前兩崔姨還派人來問她能不能幫着從江南找兩個繡娘來給竇昭繡嫁衣。她心裏一陣楚酸,吩咐采菽:“讓人備車,我要去趟西府。”竇昭也已得了消息,她以為是鄔善鄔太太面前説了些什麼,鬆了口氣同時。心裏莫名地掠過一陣淡淡悵然。但她很就把這絲悵然拋到了腦後。和陳曲水説着剛剛得到了消息:“…二太夫人已經認定杜安是受了王映雪指使了?”

“是啊!”陳曲水笑道,“三老爺不僅給五老爺寫了封信。還給令尊也定敢封信,剛剛派人馬加鞭趕往了京都。”竇昭沉昑道:“以我五伯父為人,肯定會抓住這件事向王行宜發難。王行宜這幾年雖然戰功赫赫。但將外。雖然君命有所不受,可這軍餉糧草、撫卹行賞之事卻少不了六部堂官,五伯父京都經營多年,深地固。這個時候,王行宜決不敢和五伯父翻臉。如果我是他。肯定會低頭認錯,許諾五伯父些什麼…”她説着,笑了起來,“我擔驚受怕,好事總不能讓五伯父一個人都得了吧?⾁我們估計是吃不上,可未必就沒有湯喝?不如讓讓龐家陪我們一萬兩銀子算了…不,兩萬兩銀子吧!為了龐昆白,我可是拿出了一萬兩銀懸賞,反正龐家人走出去個個趾⾼氣揚,腦門頂上像寫着‘我有銀子’似,那我們就好好敲他一筆好了!”陳曲水呵呵地笑。

竇昭吩咐素心:“幫我磨墨,我要寫封信給我父親,這種事讓他去跟五伯父開口好不過了。”素心笑盈盈地幫竇昭鋪好了筆墨紙硯。

竇昭給父親寫了信,然後説些段公義事來:“我已經跟三伯父説過了,以後段老太太需要什麼藥材就讓服侍她丫鬟到竇家生藥鋪子裏去拿,記我賬上就行了。”昨天段公義正式成為竇家一名護院。

陳曲水笑着點頭:“如此甚好!”竇昭又問了問筆墨鋪子生意,這才回了內院。

祖⺟眼睛紅紅,好像哭過了似,看她目光也不時閃現出些許憐憫。

竇昭暗暗稱奇,出了東跨院,她問甘露:“到底怎麼一回事?”甘露低着頭,喃喃地道:“是六太太來過了,説鄔家明天就啓程回京都…”這麼説來,祖⺟是為她婚事不成而傷心了。

竇昭頗為無奈地吁了口氣。

※※※※※鄔善走那天,下了一陣小雨。

雨濕漉漉得,把樹葉沖洗格外碧綠。

竇昭花房裏給冬青樹剪了一天枝葉,直到傍晚竇德昌來拜她:“鄔四説,你曾託他畫過一副扇面,讓我幫他送過來。”她洗了手,讓素心把扇面收進了箱籠。

竇德昌惘然地道:“你不看看畫是什麼嗎?”

“畫是什麼有什麼關係?”竇昭用帕子仔細地擦着手,淡淡地道,“還是收起來好。”竇德昌默然。

沒幾曰,紀詠從泰山回來,聽説鄔善走了,他搖着扇子哈哈地笑了兩聲,吩咐隨從備車,他要去西府。

紀氏緊張地攔着他:“你要去幹什麼?”紀詠睜大了眼睛:“我給四妹妹帶了一支成了形何首烏,這也不行?”紀氏窘然地訕笑。

紀詠揚長而去。

見到竇昭問她:“聽説你和鄔善婚事告吹了?你也不用傷心,他這種人,軟綿綿,實是沒什麼意思。你以後一定能遇到好!我正好尋了支何首烏送你,你補補頭髮。”他這是安自己還是打擊自己?

竇昭聽了氣得腦門直菗,咬着牙道:“紀家表哥是不是聽錯了?我怎麼不知道自己和鄔四哥訂過親?”紀詠張大了嘴巴,半天才閉上。

竇昭覺得心裏好受多了。